城市的夜空里早已看不见一颗繁星,夜色就是一张大幕从高处盖了下来。
林惊处抬头望着没有星星的星空,不知道无边的黑夜里他到底能看到什么!杨莎静静的站在他的身旁边,陪着他一起看这无边的黑暗。
等到林惊初终于收回了眼光她才问道:“上面有什么?”
林惊初回首看了看隐没在夜色中的友和商场,目光里明显温柔了许多。他笑道:“一个女人!”
“女人?”杨莎回头竭力寻找,却再也无法从一片黑暗中找到七楼的那个窗口。
“对,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林惊初道。
一男一女同处一室会发生多少的故事。若是要去猜测,一定会猜出万种结果。所以杨莎决定不再去想,也不再去问,七楼的那个房间也就仅仅是一个女人而已。
“会不会是流川一男说了假话?”杨莎道。
林惊初记得流川一男说那句话时的眼神,清凉如水。林惊初道:“应该不会!”
“那就是说他们已有了防备!”杨莎道。
“嗯,有可能。”林惊初点了点头。柳青青的出现不是偶然的,她明显是在那里故意等自已。
“谁会走漏风声,你,我,吴三共还是流川一男?”
杨莎的质问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杨莎和吴三共是绝不会走漏消息的。若真是流川一男,他岂不是多此一举,只要当初不告诉自已不就好了。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白天我们来侦察的时候,已经被他们发现了。”林惊初宁愿把所有的责任都放在自已头上,世上亲人已经不多,怎么能再动摇对亲人的信心。
看着林惊初眼中的茫然,杨莎不得不把自已的怀疑放在心底。
一个坐着滑板两腿萎缩的乞丐滑了过来,他向林惊初伸出了手:“行行好吧!”林惊初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十元的票子放到他的手中,因为这行有规矩。给多了表示你看不起他,他们认为要钱也不过就是一种职业,只是利用人们的同情心,但也不需要人的施舍。
那乞丐将钱放入怀中道:“敢问你是林惊初先生?”
林惊初道:“你是?”
乞丐又道:“斧头帮一十四口下午全部暴毙于帮中,林爷是不是得去看一下!”
林惊初惊到:“消息从那里来的?”
乞丐道:“帮主口喻全城乞丐正在四处寻你。”
无需再问,杨莎开车两人向斧头帮的驻地急驰而去。
推开房门杨莎惊得立刻捂上了眼睛。客厅的地下整齐的摆放着十四具尸体,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无比的惊恐,脖子处都留着一处长长的伤痕。血液已经凝固,从脖颈到胸口暗红一片。
乞丐冯正在一具一具的检视尸体,老七背靠着墙壁两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林惊初走过去在老七的肩上拍了拍,他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他只是用这个动作告诉老七“我在这里。”伤和痛又岂是语言能够安慰的。
乞丐回头看了一眼林惊初道:“来了?”
每个人脖子上的伤口同样的均匀,同样的长短,同样的深度。简直无法想像有谁可以这样冷静的一个一个结束别人的生命。难道是魔鬼!
乞丐冯道:“所有人身上都有别的伤痕,看来都是经过严刑拷打过的。”
林惊初道:“他们在找什么?”
乞丐冯道:“不知道,但是一定没有找到!”
杨莎已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蹲在老七的旁边:“会不会是杀人灭口?”并担忧的看了老七一眼。
乞丐冯道:“别看他,他最近一直跟着我,他什么也不知道。”
林惊初拉开一具尸体的衣服看了看然后说道:“匕首一道一道的划伤,应该是没有逼问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乞丐冯点点头:“东西还在斧头帮里!”
林惊初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我记得他们是十七个人,除了老七还有两个呢?”
乞丐冯道:“一个老二,一个老六,我已发动全城的兄弟去找去了。”
杨莎悠悠的叹息了一声:“怕是找到也晚了!”
林惊初蹲下来看着老七如死灰般空洞的眼睛道:“兄弟们不能白死,我们得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还得为他们报仇对不对。”
王老七眼中精光一闪,随既却又熄灭了。
林惊初又道:“就算杀人的是魔鬼,我们总要尽力为兄弟们做点什么不是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喝血酒,誓同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一声声高呼又在王老七的耳边响起,一张张热血青春的脸又浮现在他的眼前。总得为兄弟们做点什么,没有一个人的血可以白流。
兄弟的血都已流尽了,自已却完好无损。他们实现了同生共死的诺言,自已却还苛且的活着。
王老七猛的站了起来,目光变得坚定而刚毅。兄弟们不需要眼泪,他们要的是以血还血,以命抵命。
“我现在就去找老二和老六!”王老七道。
林惊初微笑道:“别忘了你是我师弟,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你去我也去!”
如春风再次拂过心底,王老七顿时觉得自已的热血已沸腾。死并不可怕,因为你的背后永远站着你的兄弟。他们会与你同生共死,你永远也不会孤单!
王老七温柔的拭去每位兄弟脖子上的血迹,然后给每一位躺着的兄弟盖上了白被单,他微笑着在心里告诉每一位兄弟:“走好,可能很快我就会下来再当你们的龙头老大。”
做完这一切,王老七来到林惊初身边道:“你可以不去,我这样说是不是等于在放屁?”
林惊初笑道:“知道是在放屁,那你还要放!”
如果前一刻他们还惦念着师兄弟的关系,那么这一刻却是在心底任友谊滋生,漫成枝蔓再也无法分割。
王老七道:“若你是我的师兄,我就不让你去!”
林惊初回头看了一眼老乞丐道:“我又不做乞丐,我们只是朋友!”
王老七大笑道:“对,我们只是朋友。是朋友所以你陪我去,我无歉疚!”
他们大踏着步向外走去,好像面对的不再是未知的危险,而是朋友携手一起去风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