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叶贞挣扎了一下竟无法动弹,陡然睁开双目。微弱的光亮迅速在眼眸中凝聚,她突然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手脚被绳索绑缚,她就像蠕虫般被丢弃在地。不远处的光亮里,母亲被架在十字架上,胳膊张开,嘴里塞着东西。
哥哥叶年晕厥在母亲的脚下,与自己这般手脚被缚。
她想喊,可是嘴被堵着,除了嘤嘤的呜咽,什么说不出来。
黑暗中一群人从房外头走进来,皆是生冷的面孔。她看见一盆冷水泼过去,母亲与哥哥同时惊醒。
娘……哥……
她只能在心中高喊。
蓦地,她终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庞,国公府的嫡长子——叶赫。他是长房所生,因为一贯的娇宠,以至于性格张扬跋扈,贪婪、好色、残忍、冷漠!几乎涵盖了所有的贬义词。
俯身,叶赫唇角微扬,眉目间漾开冰冷的肃杀。他冷冽的扯掉叶贞嘴里的布块,笑得邪肆如鬼魅,“臭丫头,你没选上秀女已然丢尽了国公府的脸,如今还被贬为宫女,你教国公府以后如何抬头做人?”
“你到底想怎样?”叶贞声音颤抖,小脸煞白如雪。
“当日我便要你从来我,你死活不依。原先爹还想着,凭你的姿色,若能选上宫妃便算放你一条生路,谁知……如今连爹和娘都不愿见到你,那你留在北苑也没什么意思了。”叶赫起身,堵嘴布狠狠丢在地上。
叶贞的眸子赫然瞪大,“不!不不不!爹不会这么做的……”
“若然是亲生的倒也罢了,只可惜孽种终究是孽种,如今毫无用处,留也无意。”叶赫嗤鼻的冷笑,就像刀子,狠狠剜割着叶贞的心。
孽种二字,从小形影相随。甚至府中有人偷传,她与同胞哥哥叶年根本就是母亲与外人私生的,所以国公爷才会在一怒之下将他们母子三人赶到北苑,自生自灭。
如今……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的!
叶贞的视线快速落在架上的母亲身上,期盼着那一切都不是真的。虎毒尚且不食子,为何她的父亲却要他们三人死?
就算养一条狗,这么多年也该有感情!何况他们是人,不是狗!是骨肉血亲啊!
“不!你骗我!你胡说!”叶贞就像濒临绝境的人,抓不住最后漂浮在水面的救命稻草。那种被至亲抛弃的痛,如剔骨洗髓般,绞碎了她的五脏六腑。
叶赫一把掐住花娘的下颚,扯掉她的堵嘴布,“那就你来说!”
花娘一口唾沫啐在叶赫脸上,换来他狠戾的一记耳光。嘴角鲜血溢出,花娘忽然泪如雨下,“叶惠征,你不得好死!我就算变成厉鬼,也会回来找你报仇的!”
“娘……”叶贞撕心裂肺的喊着,泪落连珠,“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叶年突然从地上弹坐起来,以头触叶赫,叶赫不防备,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头上磕破了皮顿时流出鲜血。
“给我打断他的腿!”叶赫勃然大怒。
“不要!”叶贞嘶喊着想要撑起身子,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倒伏在地。她惊恐的看着家丁们举起粗壮的木棍,狠狠的砸在叶年的膝盖处。
那一刻,她听见清晰的骨头断裂之音,以及哥哥被堵住嘴,只能发出的痛苦呜咽。
“哥……”叶贞泪如雨下,看着鲜血染红了叶年的裤管,染红了自己的双目。
她听见母亲无力的嘶吼,“叶赫你这个挨千杀的,我的年儿……”
门外陡然响起清脆而冷厉的声音,“还磨蹭什么?早早结束,早早去了这晦气。”
叶贞的眸子霎时瞪得斗大,眼中的阴戾之光,如豺狼之色,毒蛇之狠,恨不能将眼前的女子撕成碎片,一口一口生生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