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客栈门外寒风凄冷,一下一下吹在客栈厚实的木门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下一秒就砸开门闯进来。
“真的谢谢你们收留我,真的!实在是太可怕了。”
“没什么,我们开店的,不就是方便客人么!”冯睿挑着眉毛看着这个自称余浩的男人,或者说大男孩儿,他身上还带着一股青涩木讷的气质,让人能看出他刚刚步入社会不久。
“那也要说声谢谢,感觉你们这里特别的安全。真的我一点奇怪的声音都没有听见。”余浩捂着自己的后颈连声说着。
“哥哥,你的手……怎么不拿下来。炭火烧的足,屋里也不冷呀?”红菱歪着头奇怪的看着余浩。
余浩后知后觉的把手从脖子上拿下来,憨厚的笑了笑:“放的太久忘记了。”
旁边胖婶端过来一大杯热茶放在他的手边,余浩客气的说了声谢谢,端起粗瓷杯子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我就说说这几天,我遇见的事情,真的太邪门了!就是那天我加完班回家……”
——“余浩,今天留下加班,把明天老大要的程序写完。我家里有事儿先回去了啊~”公司的前辈关了电脑拿起衣服一个旋身消失在他的眼前。
余浩拿起显示器旁边的杯子喝干了最后一滴咖啡,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大学毕业一年了,他还是一个社会新鲜人,在一家软件公司上班,当着IT民工天天加班,喝咖啡比喝水多,天天加班已经成了常态。
完全是拿人当水果天天压榨的节奏啊!余浩呆滞的看着电脑屏幕,他现在只有一种想法自己会不会在若干年后老年痴呆,这绝对是用脑过度。算了写吧……早写完早下班早睡觉。
写字楼里的灯光一个一个的暗下去,余浩再次把脸从键盘上拿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抬眼看了下表已经11点45分了,工作也完成的差不多了。终于可以回家就有床睡还能洗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明天继续上班。
关了电脑拿起衣服,捶捶自己的肩膀,关了办公室的灯,锁上门。余浩一个转身就看见漆黑一片的走廊——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莫回呀头!”余浩小声哼着歌一步一抖的向前走,余浩有个弱点就是怕黑,特别是走夜路。
走廊里只有几个小小的应急夜灯微微的发着光,在高度近视的余浩眼里,那种微弱的灯光就像是小时候去上坟时看见的鬼火。周围安安静静的只有余浩自己的脚步声,好像其他人都消失了一样。
想到这里余浩抖得更厉害了,加快了脚步跑到电梯前,按亮了叫梯键,门直接打开了,余浩走了进去。余浩一直不喜欢电梯,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封闭的金属盒子会一直向下,不会停下。
事实证明余浩多想了,电梯从18楼直接到达了1楼。迈出电梯的那一刹那,余浩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走出写字楼的大厅,慢慢的向公交站走去。也不知是怎么了,他今天总是胡思乱想,以前看过的恐怖片的场景和走马灯一样的在头脑里盘旋个不停。
疑神疑鬼的向身后看去,总是觉得有人跟着他。余浩扯了扯衣领,远处280线公交车慢慢的开了过来,余浩好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车慢悠悠的停在了余浩的面前,余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像是怕司机赶他下去一样,扔了一个硬币进去。
因为是末班车所以车上只有司机和他,随意挑了一个座位坐下,公交车一站一站的晃悠过去,余浩也是迷迷糊糊的,忽然就听见身后传来“哒——”,像是顽皮的小孩子用手指敲塑料的座椅背的声音。起初余浩也没有在意,后来声音密集了起来,余浩也不得不在意了,猛的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车上只有他和司机。
余浩咽了口口水,僵直着脖子转过头去,努力忽略身后不断传来的“哒哒”声。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我是无神论者,余浩不断的默念,并且翻着白眼回想着,上次办公室的同事放的大悲咒是什么调。
余浩都快哭出来了,不管是什么调,他哭都要找不到调了。280的师傅也许是比较环保比较省电,开车从来不开车内的灯,余浩就自己黑暗中默默承受着,身后和催命一样的敲击声。
“师……师傅……车里的等能不能开……开一下啊?”余浩都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
“哟~你个大小伙子还怕黑啊?”司机呵呵的笑着点开了车里的灯。四周瞬间亮了起来,余浩觉得稍稍安慰了些:“师傅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啊?”
司机从后视镜里奇怪的看了余浩一眼:“什么声音?”余浩正要回答,忽然司机问道:“小伙子你哪里下车啊?”余浩才猛然想起——北街马上要到了,他要下车了。
“我……我在北街下车。”
“诶,那下站就是了。你下车别忘记什么东西啊!”师傅还是乐呵呵的和他说着话。
说着话司机停稳了车回头看着余浩灿烂的一笑:“小伙子,北街到了,这么晚下班回家早点休息!”
余浩僵硬的点点头,一步一步的挪下了车。这种事情要他怎么和司机说,会被当成神经病吧?余浩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也许是自己加班太久,幻听了也说不定。
还好公交站离家不远,余浩三步两步的就走进了小区,对着值夜班的保安点点头,余浩拉紧了衣服,快步向90号楼走去。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余浩每走一步总觉得身后像是有一个人跟着他走一样,余浩咧了咧嘴,一定没事儿的,或许是空巷回音效应。
余浩这么想着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几步就冲到了四楼,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开了门再猛的关上,好像这样就能把一切他害怕的东西隔绝在门外的世界,也许防盗门的外面就站着一个穿着白衣面色苍白面目狰狞的女人呢……
人类总是这样,觉得多了那几厘米的距离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