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我们简单地在卫生间里冲了个澡,就各自回各自的房里睡去了。
山里的夜晚果然凉嗖嗖的,言庆生带来的毯子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香味就跟白天我贴在他脖子上闻到的一样。
看来,言庆生也是一个爱臭美的男人。
我渐渐进入梦香,不知为什么,白天和言庆生抱在一直的那一幕此时又在梦里重演了一回,可谓愈演愈烈,因为在梦里,我们不但抱在一起,还一起滚到了地上,最后,我的唇紧紧地贴到了他的。
我猛然间醒来,即使醒来,我的脸上也是火辣辣的,天哪,我、做、春、梦、了。
欧阳宝儿,你做春梦了。
可是,梦中的对象为什么是言庆生?
曾经一直在我心底住着的那个男人呢?
月亮柔和的光从窗户的木格子间洒进来,四周朦朦胧胧的,我似乎听到屋外有人讲话。
想起五儿在傍晚说的鬼故事,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大半夜的,难道是鬼在说话吗?
越是害怕,耳朵就越灵敏,听到的东西就越是清楚。
不是鬼,而是张强和言庆生的声音。
我举起手中的表,调到夜光的状态,此时正是凌晨一点。
两个男人在夜间说话,令我觉得很好奇,而且,我隐隐约约听到“宝儿”这两个字。
不管是谁,当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时,总会非常好奇,我也不例外。
我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尽量不去惊扰薇薇和玲玲,又悄悄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听着。
我听到了张强的声音:“老大,坦白说,你对宝儿如何?”
言庆生低低的声音也传来了:“什么如何?”
“你有没有喜欢她?”
听到这,我的心莫名地一跳。
可是,还没有等言庆生回答,张强就又开始说话了:“不管你有没有喜欢她,我都想和你公平竞争。”
竞争?
这么说,张强他……喜欢我?
我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个重重的捶子猛地击了一下,瞬间眼冒金星,又像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压在我身上,压得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被一个我视为兄长的人喜欢,那真是一种负担,我不要这种喜欢,只想维持原有的关系。
那么?言庆生呢?他有没有喜欢我?
我继续将耳朵贴在门上,却没有听到言庆生的回应。
隔壁传来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我听到五儿一边打哈欠一边说:“你们两个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梦游呢?”
张强说:“刚刚睡不着,起来抽根烟。”
言庆生也说:“在赏月呢,要不要加入?”
我又蹑手蹑脚地爬回床上去,思绪烦杂,久久不能入眠。
*
从山里探险回来后,我浑身酸痛了几天,薇薇也是如此,这就是不常运动的后果。
自从那晚听到张强和言庆生的对话之后,我总是有意躲避着张强,尽量不和他见面,哪怕见了面,也尽可能找借口走开。
周四那天早上,蝴蝶度假村举行了每月一次的员工大会,那个站在讲台上发言的人是言庆生,这种员工大会千篇一律,先是表扬了员工们这个月在各方面取得的成绩,然后再提出哪些方面需要改善。
但言庆生的嘴里不时地提到“王先生”这两个字,诸如“王先生希望我们……”、“王先生提到……”
这个王先生就是度假村的开发商,这里的董事长。
但我们没有见过他,据身边的同事说,王先生半年才来这里一次,每次逗留的时间都不长。
薇薇小声地跟我说:“你觉不觉得这个王先生有孤僻症?是那种不喜欢在人前露脸的人?”
我也小声地说:“难说,可能人家家里生意很大,忙不过来,也可能他是一个老头子,走不动了。”
会后,我和薇薇很无聊地打听了一番有关王先生的事迹,然后得出几个版本:
版本一:王先生的家里有一个老婆三个妾还养了四条狗,他每周一到周四要陪老婆,周五要陪狗,所以没时间来这里。
版本二:王先生早些年是生意人,后来迷上了太极拳,现在隐身江湖,很少露面。
版本三:王先生患有一种不能见光的皮肤病,所以很少外出,每逢出门必须戴一个草帽,草帽四周有挂下来的蒙面黑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