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宫当中,文熙帝怒气冲冲的看着一份锦帛信函,地上凌乱不堪,都是文熙帝一怒之下扫落的奏章。
“父皇,该喝参汤了哦。”玉汐巧笑着走至殿中,她的身后,依云端着一只很是华丽的汤碗紧跟着她。
文熙帝望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忍不住叹气,差一点就扔了手中的信函。
玉汐似是看出了文熙帝的恼怒,嬉笑着走到他面前为他捶捶背捏捏肩:“父皇,什么事情让您发那么大的脾气呀?”她的眼光有意无意的瞟向那信函。
文熙帝勉强喝了一口参汤,无奈的问:“汐儿,你可愿意嫁给南齐的三皇子?”
“啊!”玉汐惊得叫了一声:“父皇,您怎么问这个,汐儿…汐儿还想要多陪你和母后几年呢…”南齐国的三皇子,玉汐是知道的,从小就听说这个三皇子体弱多病,一直靠着珍贵名药才活到现在,他是南齐的青莲皇后所生第一子,在青莲皇后逝世后便再未得宠。
“汐儿,你应当知道,我北离和南齐素来有着联姻之契。十几年前,贞妃嫁与朕,今日,南齐请求联姻合情合理。”
正是因为贞妃是从南齐嫁来,玉汐才更不敢嫁给这三皇子。谁都知道,青莲皇后与贞妃交好,而贞妃又死于北离后宫,与她的母后脱不了干系,如果她嫁到南齐,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
“父皇,难道不能再封几个郡主为公主嫁去南齐吗?”曾经北离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文熙帝摇了摇头:“南齐国力日渐昌盛,这回更是点了名要我皇家的女儿。”
玉汐闻言眼眸一亮:“父皇,只要是您的女儿就行了么?”
文熙帝不解玉汐为何这样问。玉汐浅笑:“父皇啊,难道您忘了么?您除了我,还有另一个女儿呀。”
文熙帝闻言想了一下,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被冷落了几年的女儿。“对呀!还有五公主玉尘啊!玉尘又是贞妃的女儿,南齐的人应该不会为难她。”文熙帝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他暗自羞恼,怎么就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呢。
至此,他对玉尘都未有一丝愧疚,也仅仅是想着她能够去南齐和亲。
两人就此定下,玉汐脸上好不得意:“玉尘,这可都是自找的哟。”
玉尘自花满楼回来之后,就被玉霁和凌倾月之间的事情困扰不已。
早晨逮着芯遥给她梳头的机会就问芯遥:“芯遥,为什么凌倾月也父亲也是亲王?”难道这里外姓也可以封王么?
芯遥无奈的看着玉尘:“凌家是开国功臣,先帝恩赐世代封王。”这个本来应该人人知晓的,可是为什么公主都不知道?
“那…芯遥…你可知道哥哥和凌倾月的事情?”玉尘问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指望芯遥能回答,谁知道芯遥却道:“我知道…”在玉尘面前,芯遥从不自称奴婢,玉尘也看出来,芯遥不是一个甘愿臣服于人的女子,更何况,她本是护她安全的,并算不上丫鬟。
虽然玉尘很奇怪为何芯遥足不出宫也能知道这么多事情,可是她还是耐着性子示意芯遥继续说下去。
“自从广庆王搬出王府后,便与凌小王爷越走越近,经常有人看见他们两个在酒楼中搂搂抱抱,丝毫不加遮掩。有不少的媒人上凌王爷家提亲,都毫不意外的遭拒。前年皇上下令广庆王爷娶王妃苏澜时,听说凌小王爷在花满楼大醉了三天三夜呢!最后广庆王爷答应凌小王爷只给苏澜小姐王妃的身份,但不会碰她,凌小王爷才就此作罢呢。”
玉尘听得目瞪口呆:“有这么夸张吗?哥哥这样做父皇也不过问?”
芯遥的双手不停的在玉尘头上比划,却也无奈的回答:“皇上也管不了广庆王爷呢…久而久之,广庆王爷越发的浪荡不羁,除了凌小王爷,他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呢。”
玉尘想起那日凌倾月衣衫凌乱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可即使如此…仍是有不少的女子喜欢广庆王爷和凌小王爷呢。但是都是悄悄的,若是谁敢给广庆王爷表达爱慕之意,绝对会被凌小王爷整的很惨!”芯遥笑着给玉尘绾好飞天髻”,想起那些个被凌小王爷整过的女子都有些感慨。
“是么?那芯遥你知不知道容锦公子?”玉尘问这话时,芯遥正在为玉尘描眉,当她说到容锦这两个字的时候,芯遥的手轻微的抖了抖。
“怎么了芯遥?”玉尘疑惑的问芯遥,顺手拿过芯遥手中的笔,自己动手描眉。老让别人为她梳妆,很是不习惯呢。
“公主怎知容公子?”芯遥的声音里有一丝难以捕捉的颤乱。
“那天在哥哥府上的竹苑里看到的呀,听皇嫂说…容锦公子似乎也是哥哥的…男妃…”玉尘还是难以理解,这样一个男子,如何甘愿做一个男妃…
芯遥脸色有些难看:“是么…听说容公子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呢,连凌小王爷都怯他两分。”
“明白…”芯遥就是因此才惧怕容锦么?那日,凌倾月似乎也说了,这个世界,只有容锦可以与他争玉霁。再加上那日在竹苑,容锦对苏澜的态度,让玉尘对这位容锦公子自然而然的多了一分警惕。
上好妆,玉尘问芯遥:“你出过宫吗?怎么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
“芯遥不是一个人,自然不会一直呆在皇宫。”她淡淡答道,心下却是害怕的紧,容公子竟然来北离了…看来这北离最近也有些乱了呢…
玉尘正打算再问些芯遥关于苏澜的问题,却听见外面响起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皇上召玉尘公主入宫觐见———”
玉尘拿着眉笔的手抖了抖,这么快,就要和他见面了么?
“芯遥,你看我这妆是否画的太艳了?”
“没有啊,比起玉汐公主的妆容,您要淡了很多呢,和贞妃娘娘越发的像了。”芯遥带些痴迷的看着玉尘。从前,玉尘是从不上妆的,因为不爱,也没有必要。但是玉尘秉承了在现代所学“女子妆容不整,礼不见客”的理念,坚持每天即使不出门也要上淡妆。
镜中,玉尘素妆淡抹,一袭蓝白色宫裙,越发的清雅。本来想去了妆容的她,听到芯遥说此时的自己与贞妃很是相似,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以这样的模样去见皇上,应该也会让皇上想起曾经与贞妃在一起的日子吧?
在芯遥的搀扶下,玉尘缓缓走入那顶为她备上的轿子,远远的,便能感觉到有两道冰冷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回眸望去,却见一个隐约的紫色身影半坐在她寝宫房顶上看着她。
那人不是水月又是谁?
“公主,师兄不爱进宫,所以进宫后由芯遥来保护您的安全。”芯遥很是耐心的为玉尘解释。玉尘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这芯遥的武艺有多高,但是她自保一时的本事也是有的。
轿子在宽阔的皇宫中不疾不徐的走着,玉尘心中却是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