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竹苑出来后,玉尘再未踏进过竹苑。哥哥和凌倾月也未再出现在她面前。
从水月那里,她得知冰蓝籽乃是一种极恶的毒药。中毒之人不会立刻会死亡,但是武功会被压制到一定程度,而且毒发之时全身冷如万年寒冰,并且伴着阵阵头痛,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中毒更甚者,身上会泛起冰蓝之色,到这时若再不服解药,那么中毒之人便会被活活冻死火疼死。
容锦毒发时还未见有冰蓝之色,中毒应是不深。
竹苑内,毒暂被控制住的容锦无意识的饮着花满楼的花翎。心下一直在反反复复的回忆着当日毒发时的情况,平时,毒发的瞬间他便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可是那天却出奇的有些清醒,身体内的寒冷似是被一股极热的内力阻挡了一些。
容锦缓缓闭上眼睛,当日的情形便毫无二样的浮现在他的眼前,一幕一幕的慢放,一点细节也不放过。
半晌,容锦突然发现了一个微小的,一闪而过的细节。那日,是玉尘扶住了差点陷入昏迷的他…她的手,正好是扶在了他背上的穴道处。就是那时!那一股极热的内力就是那时溶入他的身体的!
容锦知道玉霁的武功虽极为出色,然而他的妹妹玉尘公主却是常年养在玉宸宫中,一个养尊处优、并且据说身体极弱的公主,如何会拥有那样奇特的内力?
自认为能洞悉一切的容锦现在有些觉得看不清了。如果换做其他,或许她还有私下偷习武功的可能,可是…可是…在她的周围,都是他的人,她如果偷习武艺,他不可能不知道。
直到凌倾月送来的那满满一瓷瓶的花翎都喝完了,容锦依旧没有想出玉尘的任何破绽。
“什么酒啊,阿月不会给我一瓶假酒吧?怎么都喝不醉…”容锦皱着眉呢喃。
在上水阁呆了几日,玉尘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真不知道当初的玉尘是如何在玉宸宫中一呆就是四年的。
在王爷府中逛了一圈下来也没有看见玉霁和凌倾月的人影,玉尘决定,去干一件所有无聊的女人都喜欢干的事情——逛街。
身上穿的还是上回出宫时穿的那套白色长袍,那天回到宫后,水月才咬牙切齿的告诉她:“以后要穿便装可以叫芯遥去买,不要拿我的衣裳!”玉尘才知道,那时水月的新衣服…
不过后来也没有交芯遥去买,一来玉尘公主每月可得的银子本就不多,二来这身衣服她穿着也挺合身,今天也就继续穿上了。
走出上水阁时,玉尘特意在水月面前走了一圈,还笑:“这件衣裳穿在本公主身上还真是合适!”芯遥也笑着说:“是啊是啊,穿在公主身上别有一番风味呢。”穿在别人人上顶多一个帅,可是在公主身上怎么看都怎么美。
“公主你穿成这样小心被哪家的小姐看上要闹着上你家提亲。”水月冷冷的提醒。如果因此暴露了她公主的身份,到时有她好看。
玉尘撇撇嘴:“叫公子,叫公子。”
走上街,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书里写的女主角都喜欢女扮男装出门了,男装多好啊!穿个女装出来指不定被谁调戏呢!而如果穿男装,不但不被调戏,还可以调戏女子!
古代的街市和现代到底是不同的,街道两边酒家茶楼都十分整齐,没有漫天的黑烟,也没有刺耳的车鸣,只是人群里发出的熙熙攘攘的声音和偶尔路过的马车叫上那么一两声,却叫玉尘觉得好生亲热。
这,就是最初的,最自然的了吧?
玉尘望了一眼原本拥挤,却在她到来的一瞬间让出一条路的人群,无奈叹气。
转身,对着抱着剑面无表情的水月道:“笑一个,会么?”水月瞥了她一眼,摇摇头。芯遥在一旁忍不住轻笑。
玉尘又叹一口气,立直身子站到他面前说:“看,像这样,嘴角两边微微扬起。”说着她示范似地扬了扬嘴角,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礼仪微笑。
水月看了一眼在他面前扬起微笑的玉尘,挑眉:“水月学不来公子那般的笑容。”说完一个闪身,人已经立于十米之外,意在让玉尘他们走在前面。
“嘁——”玉尘不满的文芯遥:“到底谁是主子啊?”
“公子不要介意,师兄一直都是这样啊。”芯遥笑着为自己师兄开解。没办法,除了对着青莲皇后,她还没有见过他对谁笑过。
在繁华的街市中走了一阵,玉尘不觉无奈,那些个首饰好看是好看…东西也很好吃的样子…可是,谁叫她包中的银子有限…那都是要留着以后过活的啊。
正准备打道回府,街道旁的一家酒楼样的房子中却传来一阵水调歌头的琴音,弦弦掩抑声声思,说不尽的悲欢离合。虽然容锦已经告诉过她这首水调歌头已经流传至天下,但是那简单的弦音却依旧能就拨动她的心弦。
抬脚正准备迈进那酒楼,却同时被芯遥和水月拉到后面去。
“公子…这个地方您可不能进。”芯遥面色有些难看。
“怎么不能进?”玉尘疑惑的问,抬眼向那酒楼的门口看去:“翠微楼”
“公子…这里是青楼…”芯遥低声解释。玉尘心里暗暗抹了一把汗:“青楼?不应该有女子站在门口揽客么?”而且这翠微楼怎么看也不像青楼啊,这里…没有青楼的那种环境嘛。
“这是帝京最大的青楼,可以说汇集了天下所有才艺出众的女子。自然是一般的青楼所不能等同。”水月依旧是那副冷死人不偿命的嗓音。他皱着眉看了一眼玉尘,不明白这个从来不屑于踏足俗世的公主,如何会对这里感趣。
玉尘却不管他们两的阻拦,只说了一句:“我一定要进去看看。”说罢转头便进了翠微阁。她一定要知道那个弹曲的女子是谁,虽然知道这首曲子已经是天下名传,但是,能在这琴音中汇入这样真挚感情的人少之又少,这女子定然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