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道上有云:“日行千里走单骑,夜踏浮云脚上飞。神威镖局寻小乙,银刀破天鬼见愁。”
镖局之名古来有之,乾隆年间,镖局之鼻祖,山西神拳张黑五于北京前门外大街设镖局,字号“兴隆”,开创镖局之先河,创镖行之繁盛。自此,华夏各地纷纷相仿,各路镖局如雨后春笋般林立而起,走镖行镖之人大可谓人才济济。
走镖分为三种,一是威武镖,二是仁义镖,三是偷镖。
威武镖是在行李上长插一杆大纛旗,旗上写明镖师的名字。旗子都是活动的,上面安了轱辘。走镖时将镖旗拉至顶上,叫做拉贯顶旗,锣声打起长槌:“哐! 哐! ”镖手们或亮起噪门喊号子,或者喊出本镖局江湖名号,这叫亮镖威。
走仁义镖,那就下半旗,打十三太保长槌锣、五星锣或七星锣。如果某个关卡厉害,不让队伍经过,又斗不赢他,那就只有悄悄不做声,马摘铃,车轱辘打油,旗子收起,偷偷摸摸过去,这便是偷镖。
君安城,华夏国西北边陲军事重镇,乃华夏国民丝绸之路之起点,商业巨贾聚集之场所,经销货物囤积之要地,绿林红衣大军驻扎之要塞。作为如此重要的西北要塞,走镖之人早早就蜂拥而至,各自创立大小镖局,接单走镖。
福义镖局,就夹杂在这些大小镖局之中,仅有两扇颇为寒酸的门面。门前悬挂一锦布大旗,上面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金边大字,“走天下之镖,唯福义当先”。而如今,也只有这几个字,能够让人感受当年名震华夏的天下三大镖局之一,福义镖局的威荣了。
相传福义镖局如今掌柜的太爷爷那一辈,是同山西神拳张黑五同一辈的英雄好汉。当年掌柜太爷巴腾拉特原本是蒙古一族,经战乱流落到天津,因天生神力,机缘巧合,被张黑五手下一员大拳师看中,收留做兴隆镖局天津分号的小打手。
而掌柜那太爷爷爷真不是盖的,短短几年,借助蒙古人本身强壮的身体以及刚烈的血性,硬是从一个最底层的小打手做到比收留他的大拳师地位还高的分号掌柜。据说那位太爷爷从来走镖都只带两个人,一个人是仆人,专门在途中负责干粮以及露宿的安排,一人便是替他扛着武器。
这位巴腾拉特的武器可不一般,一板开山大斧,纯精铁打制,光是斧头的刀锋处便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紫焰炙烤,九九八十一天的连续捶打,纯重二百零八斤,名为“血宴”。
如今这把开山大斧依旧摆列在福义镖局的案头,只是谁也没有力气再挥舞起这柄当年替福义镖局打出一片天地的镇门之宝了。
至于福义镖局何以落得如今此种地位,这是后话。
当年巴腾拉特这位力大无穷,手上功夫了得的老祖宗,在江湖上闯出名声后,就离开了兴隆镖局,来到了如今的君安城,创立了现在的福义镖局。为何来到如此偏远的边陲重镇,巴腾拉特也有自己的理由。
自从乾隆盛世之后,华夏国采取了闭关锁国的政策,这也使得原本往来于西方众多国家与华夏国之间的商人们苦不堪言。只得铤而走险,运送着货物走边陲小镇,过荒山野岭,来华夏国进行商品交易。
不仅要躲避官兵的追查盘问,还要防备日益猖獗的山盗路匪,因此商人们就选择了花钱雇镖的方式,来保证自己的钱财甚至人命不至于半路丢失。所以西北边陲走镖的生意远远比已经平静多年的华夏国内部要好得多。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走镖分为两种,一种是走路镖,一种是走水镖。而巴腾拉特这位铁血蒙古汉子,走路标就不用说了,没点真功夫他可闯不出个名声来,但这位威风凛凛的汉子也有最大的一个弱点,晕船。
上船就晕,而且晕的还不轻,拿在手上基本感觉不出重量的大斧都拿不稳了,更不要说走镖了。只是当时天津作为京杭大运河的枢纽,走的更多还是水镖,一开始没办法,为了混口饭吃,还是小打手的太爷爷硬着头皮就得上。
现在地位高了,有名声了 ,这位太爷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跑到了君安城这个连条河都没有的西北重镇开始了走镖的任务。
凭借太爷爷巴腾拉特江湖上“血斧狂人”的名声,福义镖局很快就在君安城站稳了脚。最繁盛的时候,可谓是日接百单,月赚万金,那时都是需要走镖的商人们,腆着脸来求福义镖局安排下出镖的人。整个君安城的镖局都以福义镖局为龙头,江湖道上只要打出个“福义镖局”的大旗,也没几个山贼大盗敢以身试法。
可话说岁岁年年非今朝,年年岁岁人变样。但凡只要是个大家族,总会有个潮起潮落,起伏不定之时,福义镖局在太掌柜巴腾拉特去世之后,倒也多多少少出了几个人物,就包括如今掌柜巴扎的父亲巴彦努尔。奈何虽有这么几个人物,却始终无法再达到太掌柜当年的高度,几经跌落,如今福义镖局也已落败为一个小小三流镖局。
陈小乙就是福义镖局里头的一个小打手。
陈小乙的身世就连收留他的掌柜父亲巴彦努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当初正是西北闹饥荒的时候。走镖作为如今正当兴旺的行业,也都因为饥荒的缘故,大量地遣散底层人员,由此可见那次饥荒有多么可怕了。
就是在那时,巴彦努尔正接了一个走镖的任务。
当天晚上,一名看上去极为落魄的男子带着刚刚分娩完的妻子过来求他带上他们一起离开君安城。想着反正也是顺道,巴彦努尔便让下人安排了一辆马车带着他们一同走镖出了君安城。
不料本来畅通无阻的道路上出现了大批的绿林军和红衣禁军正在逐一盘查过往行人,巴彦努尔估摸着应该是西方哪个国家又来挑衅了。可正当要继续前进的巴彦努尔被那名男子拉住,告诉他说等下趁乱将他妻子刚生完的孩子带走。
没有等巴彦努尔缓过神来,那名男子便与他的妻子跳上马车朝反方向急速驶去。本来在盘查的绿林军和红衣禁军一看有人正驾驶马车朝边境外离去,便大喊着集队朝那边追去。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走镖之人通常都对官兵没有啥好感。巴彦努尔便号令着走镖队伍赶紧离开,继续赶路。
显然,陈小乙就是那夫妻俩留下的孩子。随同他一起留下的,还有一个纯银打造的,可有奇怪符号的银手镯以及五十两黄金。五十两黄金对于经常走镖的巴彦努尔来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见陈小乙也算有缘,便留下他做自己的义子,取名为小乙,单姓一个陈字,就为了纪念当初收留老祖宗巴腾拉特的陈姓大拳师。
陈小乙从懂事起便与巴彦努尔的儿子巴扎一起玩耍,一起长大,两人已经成了最要好的兄弟。时间飞逝,转眼间两人都已经二十有余,巴扎比陈小乙大两岁,因此为兄。
别看巴扎年纪轻轻,走镖的经历可能比一些三四十岁的镖师还要丰富。从七岁起,巴扎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身经百战。第一次杀人时,八岁的巴扎就是用一柄阔手长刀一刀劈落劫匪的人头。如今巴彦努尔已年迈,便在前些日子将掌柜的位置传给了巴扎。
陈小乙则没有巴扎如此强健的体魄以及天生神力,因此他则没有像巴扎一样天天走镖,月月行走江湖,而是呆在镖局中做着小打手,也就是打打杂,壮壮门面。
不过要在镖局里混口饭吃可不容易,就算你是老掌柜的义子,掌柜的兄弟也得靠实力说话。陈小乙恰好有一项本领,那就是轻功。也许他天生就不适合像巴扎等拳师一样练习硬气功,可上天也没薄看他,他对轻功有着独一无二的天赋。
巴彦努尔也对陈小乙的轻功赞不绝口,当初请老师来教义子功夫,所有功夫陈小乙均不感兴趣,唯独对轻功情有独钟。从老师那里拿得轻功的步法便天天专研,吃饭时书不离手,还时常给自己的腿上绑上重物练习。
从一开始绑的几斤重的沙子,到十几斤重的石头在到现在几十斤重的铁砂,陈小乙的轻功进步地可谓神速,一年后就连老师都不再是对手。
可镖局看重的一向是手上的硬功夫,可不能是只会逃跑的轻功。因此,除了偶尔接几次简单的走镖任务外,大部分时间陈小乙还是呆在福义镖局中打打下手。
这里还是要说明下一般镖局等级的划分,镖局从建立到现在兴盛已经有近五十年的历史了,早已有了严格的等级划分。最上头的自然是每个镖局的大掌柜,如果镖局庞大,大掌柜以下还会细分为分舵掌柜,分部掌柜,分号掌柜。每一个舵有三至四个分部,而一个分部根据区域的大小各自有数量不等的分号。掌柜之下,就分别是大武师,武师,大拳师,拳师,大镖头,小镖头以及最后的打手。
陈小乙,目前就是福义镖局中的打手。当然,这只是目前,若干年后会怎样,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