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这些话说得很忧郁。她说了后有些后悔了，心想怎么对这个叫刘明的说了这么多，严格来说，这还是个陌生人，这样敞开自己的心扉好么？人家愿不愿意听自己唠叨？

突然，刘明一把抓住杨帆的胳膊，激动地说：“放心，我支持你。”虽然音调因为激动有些走音，但里面的真诚，还是能够清清楚楚听出来的。

杨帆脸上红了红，说：“放手，支持我也不用这么大力气吧，把我胳膊都捏疼了。”

刘明听了这话，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杨帆低着头不说话，轻轻揉胳膊。刘明也手足无措的样子，一件衣服在两只手上倒来倒去。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刘明才意识到手里拿着的衣服，说：“对了，这次我找你是来还你衣服的。”

杨帆抬起头，说：“怎么？洗干净了？我得检查一下，洗不干净的话我可不要。”说完，接过刘明递过来的棉袄。翻了两下后，说：“看不出来，你看起来笨手笨脚的，衣服洗得蛮干净的。”

刘明有些别扭地看着杨帆检查衣服。他本来想明明白白告诉杨帆，这件衣服已经不是那件衣服了，可张了几次口，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只见杨帆突然“咦”了一声，神色变得警觉起来，刘明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杨帆发现了不是原来的衣服。

杨帆也不说话，把身上穿着的衣服脱掉，顺手递给刘明，穿上了这件衣服。

试了几下后，杨帆皱起眉头说：“这件衣服不是我原来那件。”

虽然天气很冷，但刘明脑门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心虚地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杨帆指了指衣服说：“这件衣服颜色和我那件虽然很像，但面料摸起来手感不一样，没我那件柔软。这些还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地方有点儿小。”说完，朝自己的胸口指了指。

刘明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见敞开的衣服下，褐色毛衣高高隆起了一块，不由得一阵神驰目眩，连声说：“不小，不小，很高……”

杨帆先是一阵疑惑，然后见到刘明贼忒兮兮的目光，才明白他看错了位置，不由得又是羞愧，又是愤恨，气愤愤地说：“往哪儿看呢？”

刘明继续紧盯住不放，说：“是你让我看的啊。”

杨帆说：“我是让你看衣服，谁让你乱看来着？跟个色狼似的。”哪里像个色狼，刘明脸上龌龊的表情明明就是色狼。杨帆说完，伸手去拉拉链，果然卡在胸部，再往上根本拉不动。“我是说衣服小，拉不上拉链。”

刘明吞了吞口水，说：“不错，是小了很多。当时我买的时候，也不知道你的尺寸是多少，打电话问问你好了。”

杨帆更加气愤了，说：“我的那件呢，你给我弄哪去了？再说了，你以为女生身材是随便谁都能告诉的啊，我最好的姐妹我也没告诉过，你以为你一个电话我就会告诉你啊。”

刘明愁眉苦脸，说：“你原来那件衣服被我弄坏了，我心想给你买一件一模一样的，谁知尺寸还不对，这可怎么办？要不哪天你有空，陪我去一趟商场，你挑一件自己喜欢的，好好试一下，我买了赔给你。”

杨帆颇有气度地摆了摆手，那派头，简直视一切为无物。放下手后才说：“算了，不就一件衣服么，没什么大不了。我就把这件拿回去，反正是新的，我可以给我姐妹穿，她要是也穿不了，我不会献爱心，捐给贫困儿童啊。”

刘明说：“那怎么好意思，总是让你吃亏，我这良心都有点儿过意不去了。这样吧，我请你吃顿饭，就当赔罪。”

杨帆说：“你以为吃顿饭就可以弥补我心灵上受到的创伤啊，大白天的，做梦呢吧。我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怎么惩罚你再说，今天我得回去了，不和你聊了，拜拜。”说完，摆了摆手后，转身走了。

刘明微微有些惆怅，放下手。这时，他发现杨帆又回来了，笑着跟他说：“对了，下次化学系比赛你还会去现场支持我么？”刘明点了点头，说：“一定去。以后你每场比赛我都去，到现场支持你。”杨帆仰起脸来，调皮地说：“你说的都是真的，不会骗我吧。”刘明连忙摇手，说：“我可不骗你。对了，你们下一场比赛是什么时候？”杨帆说：“两周以后，和材料系打。”刘明说：“这样吧，你打比赛的前一天给我打电话，通知我一下可以吧。”杨帆说：“行啊。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材料系虽然不是很强，但也不好对付，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心里还真是没底。”

这几句话只听得刘明心神荡漾，怎么我不去她心里就没底了？连忙说：“去，去，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去。”

“那谢谢你了。我先回去了，拜拜。”这回转身后真的走了。

杨帆的背影都已经看不见了，他还不舍得回去，失魂落魄地站了很久，空气里杨帆身上淡淡的香气，许久也不散去。

刘明走下体育馆的斜坡的时候，天色朦朦胧胧，朝阳校区主干道两边，正是华灯初上时。冷冷清光照在路上，不免让人觉得有些苍凉。刘明冷得打了个哆嗦，把手插进兜里，缩了缩脖子，往宿舍走去。

大学就是好。他记得高中那会儿，半夜十点多从学校出来，只想快点儿到家，钻进被窝里呼呼，哪有心情看路灯是亮还是不亮，简直就是没思想，像个行尸走肉。大学好多了，起码可以想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这才像个人。

啊，大学多么好，空气虽然有点凉，大口吸进去不是很舒服，但是空气多么清新，凉都凉的有特点，常常呼吸，既健康又长寿，润肤养颜，青春永驻。

入学以来，刘明第一次觉得，大学生活原来真的很不错。

刘明心情不错地回到寝室。推门进去，只见三个男人，正猥琐地围在电脑前，使劲儿地看着电脑屏幕。

“又下了什么精彩好片，给我也看看。”刘明一边说，一边把脑袋塞进去。

刘明本来以为电脑屏幕上，一定正在播放一些让正常男人热血贲张的画面，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屏幕上却干干净净的，只有一张照片。刘明匆匆瞄了一眼照片，也不是什么某部位特写照片，极其普通的一张照片。

刘明说：“你们这帮猥琐男人，什么时候转性了，这种照片看得还这么起劲。”说完，他又仔细向照片上看去。照片照得很不清晰，显然拍摄者离照片里的人有些距离，照片里的人脸面模模糊糊，瞧不出模样。那人站在一群坐着的人中间，脸上作呐喊状，显得非常惹眼，还有身上一件阿迪褐色棉袄，和手里高高举起的一件衣服——浅色的衣服，也让人印象深刻。

刘明看那人越看越眼熟，最后才醒悟，吃了一惊，心想：那人不是我么？我什么时候被人偷拍了，看环境是下午在体育馆里。那个贱人这么无聊，没事儿拍我。是看我长得帅，怎么脸还拍的模模糊糊的，谁能看出有多帅？

秦成伟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照片里这人你认识不？”刘明一下子就看出来秦成伟这个样子是装的，他演技实在太差了，就像本来要表演笑，可表演起来跟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