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庄不知道为什么要等到七日之后,他开口欲问,却见希夷爷爷抬手阻止他,“我名陈抟,只是一个闲云野鹤。你我曾经没有因缘,未来也应该不能有。我不想与你扯上关系。”
希夷爷爷语气冰冷,随后又对李若曦说道:“小曦,这七日你就陪你的小庄哥哥,不过,七日一过,你们俩的缘分也到此为止,日后无须再见。”说着,他便转身离去。
李若曦低垂着头,一脸的失落,看起来很是不愿看见这样的结果。周小庄心里也很是不爽,不过见到李若曦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心头一软,随即轻松一笑,说道:“没事,小曦。等我回去,下次我会回来看你的!”
“真的?”李若曦起头欣喜道。
“嗯”周小庄点了点头,他其实并不想欺骗眼前犹如天使一样纯洁无暇的女孩。这个时候他心中有了一丝危机感,只是正如希夷爷爷所说,他就是万人嫌,他的身份一旦曝光,马上就会遭到灭顶之灾,他不想因此把眼前这位让人无法自已喜欢的女孩连累,她也有她的生活,周小庄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搅乱了李若曦原来举世无忧的生活。
“嗯,我们拉钩!”李若曦天真无邪笑了。
这一幕他仿佛依稀在哪里经历过,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由怔住,痴痴地看着眼前美到极致的女孩。
李若曦被周小庄这样盯着,小脸顿时浮现一抹嫣红,很是诱人,她低下头,羞涩说道:“小庄哥哥,我带你去见见重光叔叔和务观爷爷吧!”
或许是又想起水潭里那羞人的一幕,李若曦小脸很快变成玉霞一般绯红,她还未说完就低着头往一边走去,周小庄见了不由好笑,他见过的女孩从未像李若曦这样冰清玉洁的女孩,纯洁的像一张白纸,这样的女孩让他不得不心动。
只是,他一想到只能与李若曦相处七天,心头又沉重了下来。一路上,他跟着李若曦后面,心思重重,直到李若曦突然停下来,戳了他一下,才回过神,他看见李若曦对着一间古宅说道:“那是务观爷爷住的地方!”
他呆了一下,向着李若曦所指望去,却是先听到那屋里有人在吟诗赋词。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这首词赋完,接着是一阵叹息,这声叹息说不出的愁苦悲戚,周小庄此时心里本就低落,听了这一首愁词心中也像是被感染一般,更加压抑。
这时,那屋里人又赋了一首词,“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赋完之后,屋里头再未有声息。
李若曦嘟起小嘴,说道:“务观爷爷,每天吟诗赋词,这两首《钗头凤》更是常常挂在嘴边。我爸爸说过务观爷爷,整天这样愁眉苦脸如何修行,去渡仙劫。只是务观爷爷不闻不听,仍是这样子。后来我父亲也就随他咯。不过,务观爷爷确实很可怜,他和他的妻子从小青梅竹马,情深意笃,只可惜务观爷爷的母亲拆散了他们。后来务观爷爷的妻子写了后面那首词之后就郁郁而终。”
周小庄问道:“这什么词?我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务观爷爷他是哪里的人?”
小曦说:“务观爷爷,好像是从人界过来的人,是我父亲的二弟子。哦,对了,务观爷爷,曾经在人界叫陆游,听父亲说是当时的大文豪!父亲很是欣赏他!”
“陆……陆游?”周小庄吃了一惊,说出的话也不由打结起来。
陆游是谁?只要是上过学读过书的人都会知道这个名字,宋朝的大诗人,被后人称作‘小李白’。周小庄吃惊的不是陆游的身份,而是吃惊陆游这一千年的人物竟然还未死去!
李若曦见到周小庄吃惊的样子,不由奇怪的问道,“你怎么啦?”
“他……他可是一千年的人啊!”周小庄说道。
“哦,在圣界活了几千岁的人多的去啦,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嘛!”小曦不解的说道。
“在我们阳界书上都说陆游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小曦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原来这样啊!人界死去的那只是肉身,如果阴魂没有进入轮回,就会来到圣界。不过,好像阴魂想从人界来到圣界,除非本身是阴神或是有大修行者将其带入,要不然只会进入黄泉,重新轮回。”
周小庄这下明白,点了点头说道:“哦。那务观爷爷现在也是阴魂咯?”
“那当然呐,圣界除了妖族就只有阴魂。”
周小庄听得一愣,心中忽然感觉不妙,望着李若曦的眼神也变了,如果按照李若曦所说,那岂不是李若曦不是妖族就是阴魂?
一想到这里,周小庄脸上就露出一分震惊。眼前这位美若天仙的女孩根本就看不出哪一点像妖族或是阴魂。
“嘻嘻,你早就知道呀。我……”李若曦刚开口说出来,从那古宅里走出一人。
“小曦,你在这作甚?咦,他是何人?”
周小庄闻声望去,只见这人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头上顶着弁冠,身穿着灰色道袍,背负着双手,缓缓走来。
其貌不扬,这就是给周小庄的印象,堂堂宋朝的大文豪也就看起来与普通人一样。
“他就是小庄哥哥呀!”李若曦对着陆游笑道。
“咦,封龙?不妙,不妙。要是你父亲知道一定会宰了这小子!”陆游直摇头,一脸的愁苦。
“务观爷爷!你一定会帮我阻止我父亲的!是吧!”李若曦没有露出惊恐,反而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望着陆游。
“傻孩子,你们俩人一人一妖不会有好结果的。难道你要想你母亲一样?”陆游叹了一口气,好像触景生情,他又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那北蛮子元好问想不到也会有如此惊世之言流芳百世。只是如今战戈将起,情又岂能在这乱世里苟存!罢了,罢了。太上忘情,又怎能说忘就忘了?”
陆游说出这一番话,周小庄与李若曦都为之一愣,不明所以,而陆游转身而去,丢下一句话:“你父亲有苦衷,你要好自为之。而小子你不应该出现这里,但是你要记住,世人或许是错的,你自己的心选择了就应该坚持下去!”
两人听得是莫名其妙,你望我我看着你,愣了半天,李若曦才嘟着小嘴,气呼呼的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务观爷爷,就是一个老学究,说话总是不说清楚。小庄哥哥,你别理他,我们去找重光叔叔。他人最好了!”
李若曦说完又恢复成天真烂漫的样子,牵着周小庄往后院里走。
当周小庄被李若曦带到一处玉砌雕栏的别致长亭时,他看到了李若曦口里所说的重光叔叔。
这位重光叔叔面如冠玉,穿着一身华服,风流倜傥,此时正斜倚在长亭里的玉栏之上,手里端着一壶青瓷雕花酒壶正往嘴里倾倒着,他大喝一口之后,随手往嘴上一抹,随后大笑起来,说道:“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啊!我的小公主,你母亲风情万种,迷倒万千,这圣界无人不拜倒她的裙下,而你更甚于你母亲,小小年纪就已经如此倾国倾城,真是新人胜旧人啊!”
李若曦红着小脸,对着周小庄说道:“重光叔叔,他就喜欢口无遮拦的,听父亲说过,很久以前,他还调戏过我母亲,不过被我母亲狠狠揍了一顿之后,见到我母亲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躲得远远的。”
“哎哟,师父,也太不地道了吧!把这种事都跟与你听,会教坏小孩子的!”重光叔叔满面春光,笑容很是灿烂,只是眼角有皱纹,很容易看出其年纪已不小。
“重光叔叔,又是什么年代的人?”周小庄见了,心中有些佩服,如此真性情的人物就连师母也敢调息想必曾经也非普通人。
“你别看他轻浮不堪,其实他曾经当过皇帝呢!不过,只是最后南唐被灭,成了末代皇帝。”李若曦说道。
“皇帝?南唐?唐朝的皇帝不是姓李的么?”周小庄奇怪了,这人比起陆游还要古老,为何被李若曦叫做叔叔,难道李若曦是靠长相论辈分的?
周小庄心中刚生出这样的念头,想了想只怕还真就这样才解释得通。
李若曦不以为意的说:“李煜你应该总听过了吧?”
周小庄一脸茫然,他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想了一下,有感觉熟悉就是不太记得。这时李若曦又说道:“你听好,我念首词给你听,你肯定有印象!”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李若曦摇头晃尾的赋完,最后还对周小庄眨了眨眼睛笑起来。
这首词本应是愁思悲苦,只是到了李若曦嘴里却成了另一副意境,像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颇有些不伦不类,反而让人感觉李若曦娇憨可爱。
“是不是听过!”李若曦说道。
周小庄点了点头,没搞错,他的语文是语文老师教的,他历史不眨地,但是语文学的诗词还是记得一些,这首《相见欢》他是经常听到有些喜欢装文艺青年的男同学卖弄过,所以才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