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豹早已是怒火攻心,刚出了大帐,却见不远处几匹骏马飞驰而来,曹豹眉头一皱,却见那马上之人四十余岁,一身青衣,身后跟着数名士兵,扬鞭而来。
待到了营前,几人翻身下马,曹豹将眼一翻,这来人他却认识,乃阳都县县丞李博桥,见到曹豹匆忙拜倒:“李博桥参见曹将军!”
曹豹正有气没出发,见到李博桥自也没有好脸色,只是哼了一声:“你来干什么?”
李博桥可不敢得罪这位大将军,忙道:“曹将军,刚刚收到刺史大人得紧急军情,衮州曹孟德率领七万大军围攻徐州,曹将于禁攻克广威,沿泗水直奔彭城。另有先锋曹仁攻克我军部将吕由,已与曹军主力会合,其势不可挡之,刺史大人急招曹将军回去商讨应对之策,不可耽误!”
“什么?”曹豹脸色大变:“曹孟德打来了?”想到这里,曹豹将目光扫向眼前的泰山,双目杀机戳戳:“我已经知晓此事,你先回去,一天之后我必然凯旋而归!”
“曹将军!”李博桥看见一旁灰头土脸的吴应,心中有数,当即劝道:“万万不可啊将军,刺史大人一再交代,将军必须立刻回去,区区几个山贼,可来日再做计较,当以大局为重!”
“这......!”曹豹为难了,他率领三千兵马攻打泰山,前前后后已经三天,不但寸功未有,却还损失过半,这个时候让他放弃泰山,传出去他曹豹的威名何在?只是陶谦号令至此,又不好不从,正在犹豫,那李博桥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曹将军,切不可意气用事,这是刺史大人的手信,还望将军三思啊!”
曹豹不用看信的内容,只看那陶谦的大印便知道却是陶谦手谕,只恨得将牙一咬:“吴应,点齐兵马,立刻前往彭城!”
“是!”吴应受得号令,一千六百兵马片刻便将一切收拾妥当,转眼间便呼啸而去。
“报......!”泰山帮的大厅内,一名帮众飞快地跑了进来:“大当家,曹豹撤兵了!”
郭绍和于静闻言几乎同时起身:“情报属实吗?”
那帮众忙道:“小的亲眼看着他们大军撤走,而且走得十分急切!”
于静满面疑惑:“怎么可能,曹豹这厮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攻打我们?”
郭绍双眼眯成了一道缝,转而间却豁然开朗:“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说罢,忽然大笑起来:“于静,你立刻吩咐弟兄们全部撤出布防,好好休息!”
于静目瞪口呆:“大哥,你不怕曹豹故布疑阵?”
“故布疑阵?”郭绍冷笑了一声:“陶谦现在自顾不暇,曹豹这个大将他怎能不召回去?嘿!你不用担心,咱们出头的日子就快到了!”
初平四年秋天,曹操以杀父之仇为借口,大军直指徐州,攻破广威、击败陶谦部众吕由,大军直逼刺史府所在的彭城,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却更让陶谦措手不及,下邳郡守阙宣纠结四千兵壮起兵造反,居然在下邳打出旗号,自称为天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一时间,徐州内忧外患,暗流汹涌,危机四伏!
“砰!”陶谦将一封情报重重地甩在面前的书案上,此时,刺史府的大厅内除了糜竺、曹豹之外,徐州的重臣大将一应俱在,文如陈登、孙乾,武如糜芳、吕由之流,虽然也是济济一堂,但在熟悉三国的人眼里看来,实在又不值一提了!
见陶谦脸色不善,众人也不敢言语,大厅之内陡然静了下来,针落可闻,许久,就听陶谦恨声道:“曹操匹夫欺人太盛,我与他势不两立!”
“刺史大人,请予我两万兵马出击曹操,必定凯旋而回!”曹豹忽然出列。
“好!”陶谦大喜:“有曹将军亲自上阵,那是再好不过!”说罢,将那大令抓起:“本刺史现在就给两万兵马,另吕由、糜芳为先锋官,再各率五千兵马助你杀敌。”
“多谢刺史大人!”曹豹接了大令,领着吕由、糜芳转身便出了刺史府,直奔军营。
三人一走,陶谦舒出口气,却见糜竺上前道:“刺史大人,这曹操部众多是昔日被刺史大人赶出徐州和青州的黄巾余孽,与我军仇深似海,如今曹操领兵前来,可算得上报新仇,下记旧恨,势如破竹,广威一战,不仅守卒死伤惨重,就是无辜百姓也没有幸免,可见曹操仇心之重,且麾下大将入云,夏侯惇、曹洪、于禁皆是百战之将,我军虽有曹豹将军坐镇,只怕也难免吃亏呀!”
陶谦皱了皱眉,虽然糜竺说的这话并不重听,而且有动乱军心之嫌,但陶谦能统领徐州,自也有几分自知之明,他手下大将屈指可数,这一直都是徐州大军的一个弊端,否则他又何须收留像张闿那样的黄巾余孽?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引起如此大的祸端。
陶谦闻得糜竺之言,却并没有发火,糜竺说的是事实,他陶谦还没昏庸到那个境地,当即幽幽一叹:“别驾可有什么计算?”
糜竺道:“下臣认为可请援兵来救,以保万全!”
陶谦点了点头,沉思片刻,这才道:“那么便劳烦别驾大人,立刻安排信官去东海孔融和青州刺史田楷,请他们速来支援!”
糜竺点了点头,转身去了,陶谦挥了挥手:“许耽留下,其余都散了吧!”
一众大小官员纷纷退下,陶谦这才靠在椅背上,露出疲惫之态,说到底,他也是花甲之人,繁重的军务政事已经让他感觉到负担不起了,只不过可惜的是两个儿子没一个能担当得如此大任,否则他早就卸下了这身的担子了。
大厅里只留下一个人,约莫五十左右的年纪,生得十分精瘦,留一撮八字胡,摸样儿却有几分狡诈!
这个人就是许耽,陶谦的丹阳同乡,此人虽然没什么本事,在徐州职务也不高,但却跟随陶谦数年,不离不弃,算得上忠心耿耿。
而到了陶谦这个年纪的老人,难免时常唏嘘感慨,念及旧事触景伤情,而许耽跟随陶谦经历颇多,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让陶谦说上几句体己话的人,因此陶谦却对他十分信任,当做自家人看待。
见陶谦神色萎顿,许耽不禁上前道:“大人,累了就去书房休息休息,战事有曹将军看着,没有大碍的!”
“休息?”陶谦苦苦一笑,从书案上拿出一封密报:“你叫我怎么有心思休息,那阙宣居然在我下邳自称天子,当真可恨之极。”
许耽一介文人,并不通军事,闻言却道:“区区几千作乱叛兵大人莫要担心,剿灭了就是!”
陶谦摇了摇头:“谈何容易啊?”说到这里闭上双目:“阙宣挑在这个时候造反,就是看中曹操兵临城下,我分身难顾,否则他又岂敢如此?”说到这里,陶谦忽然睁开眼睛:“我现在所担心的就是阙宣这个混蛋趁火打劫,勾结曹操,到时候就真是个大麻烦了!今天我特意将这件事压下不提,无非也不想军心动乱!”
许耽是个聪明人,听到陶谦这么一说,顿有所悟:“大人是否要小人做些什么?”
陶谦淡淡一笑:“还是你了解我!”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许耽一眼:“你去下邳见一见那个阙宣,告诉他我陶谦对他并没有敌意,也希望他能够与我一同对抗曹操!”
“这......!”许耽脸色一变,这可是件麻烦的差事,搞不好的话,只怕被那阙宣一刀给砍了。
陶谦自然看出许耽的顾虑:“你放心,我会准备好十箱金银珠宝以示诚意,你带着这些东西去,那阙宣应该不会动你,更何况你也算是能言善辩,区区一个泼匪,难不到你的!”
陶谦走了下来,轻轻拍了拍许耽的肩膀,许耽倒是松了口气,有十箱珠宝作陪,那阙宣应该不会杀了自己,当即拱手道:“许耽遵命!”
陶谦点了点头,却伸手拍了拍左肩,似乎颇为吃力,许耽见状,急忙上前,在陶谦的两个肩膀上轻轻捶了捶。
陶谦似乎极为受用,但却感叹道:“老了,你我都老了,想你当初跟随我的时候,也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如今呢?却也四十有八了吧?”
许耽点了点头,又捶了一阵才道:“恕小的唐突,两位公子早已成年,大人为何不分担出一些政务交给两位公子打理,这样大人也轻松些!”
“交给他们?”陶谦苦苦一笑:“这两个兔崽子,除了喝酒斗狠,寻欢作乐还会什么?若将徐州交给他们两个,等于是送他们两个去死,我不让他们插手政务,就是希望他们以后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许耽闻言,不敢再多言,却听陶谦道:“下邳之事,你明日便可启程,切记,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万不可泄露出去!”
许耽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阙宣自称天子,若让天下诸侯知道陶谦与这样的人去结盟,只怕会再次上演一出十八路诸侯共讨董卓的壮丽场面,当即拱了拱手:“下臣明白,大人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