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上海大剧院要放电影《唐璜》,林婧鸢便邀了林俊槐林婧堇去看,还请了李鸿明,算还他请吃饭之礼。又是林俊槐去向大人请允,得准了之后。李鸿明便开了汽车过来,四人一起往大剧院去了。
电影才放没多久,林婧堇就说不舒服,要先回了。
林婧鸢说要陪林婧堇回去,李鸿明便执意要开车送她们,林俊槐也说要一道回了。
林婧鸢没法,只得让林婧堇自己乘黄包车先走了。
因一直担心着林婧堇,林婧鸢对电影也只看了个囫囵。
回来的路上,只听林俊槐一路说着那姓程的和唐璜的相似处:“......我看他就是中国的唐璜,是个十足的跳梁小丑!”
李鸿明看了眼他,笑道:“贤弟你怎么日日说起他呢?若他是姑娘,我倒要怀疑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林俊槐讪讪道:“我也不知怎的,总看他不顺眼。”
李鸿明道:“怎会如此?贤弟你原不是那样的人的?是不是他去了贾家,你心里不舒服了?”
“哪能啊?我原对那姓贾的一家本也没什么好印象的......”看了眼林婧鸢,见她兀自沉思着,林俊槐继续道:“他也只图了个新鲜罢了,不几日便丢了。不过,那姓贾的名声算是臭了,我父亲已经向他们家提出退亲了的。”
这时林婧鸢惊讶地出声道:“退亲?这么大的事?我怎不听你说起?”
林俊槐笑道:“这不说了呗......我也是今日刚知晓的。”
“听说那姓程的开始时特殷勤的,几乎日日登门的,贾家不知怎的就鬼迷心窍,还想着尽快跟我退亲呢。谁知那人不几日便弃了她......许是知晓了我父亲也是惹不起的吧?”
李鸿明问道:“贾家怎就忽然鬼迷了心窍?那姓程的来头很大么?”
林俊槐哼了声道:“听说父亲是个什么总兵的。”
“总兵?!”李鸿明惊道:“可就是那家喻户晓的‘大帅’么?那你说的那‘冤家’,莫不就是那‘少帅’了?”
林俊槐又哼了声,道:“听说政府想要定都上海,便派了他来筹备吧。我父亲似也看他不顺眼得很,昨日我还听父亲暗里骂他来呢。”
李鸿明道:“伯父是何等宽容之人,居然也看他不惯了,可见那人行事怕是也真太过火了。”
回到林府,又目送李鸣鸿开车离开,姐弟俩才往家里走。问过门房说林婧堇还没有回来,林婧鸢便急了,忙忙地出去寻。
林俊槐跟着她到门外僻静处,便直言道:“七姐你提出看电影,便是为六姐打掩护,让她去见那心上人的吧?”
“嘘——别胡说!”林婧鸢急制止他,又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放下心来。问道:“你怎知此事?”
“我怎知?”林俊槐正色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自是不会跟别个说起,但父母亲迟早也会知晓的。到那时,看你们怎么收场?”看林婧鸢脸上起了忧色,却仍是说道:“你看那姓程的不过是去了几日程家,我们家便退了亲的。”
林婧鸢想了想,说道:“退了亲也未必是坏事吧?”
林俊槐冷笑道:“七姐你太天真了,你只道退了亲便退了亲而已么?就拿程家说吧?他们家怕是在上海也呆不下去了的,这么多年的辛苦经营,便是废了。”
林婧鸢脸上就浮了惧色:“这么严重么?”
林俊槐看了她一样,继续到:“六姐这儿,你只道若退了亲,父亲便许了她跟她那所谓的男朋友么?若是事情败露,即便是退了亲,依父亲的脾性,怕也不会许他们再往来的。”看林婧鸢吓得脸上没了血色,林俊槐叹口气道:“七姐你是周到之人,怎容六姐走上这条道儿呢?”
林婧鸢低声道:“我知晓时,他们已是难分难解,我也是劝过的,无奈......”
林俊槐叹了口气,道:“我知七姐你是好心,看不得六姐受煎熬才帮她的。但父亲若是知晓,怕是连你也不饶的。”
正说着,天便下起了雨来,两人本想在外等到林婧堇一道回的,看看雨下得很大,无法再等,只得往门内跑。门房忙拿了油纸伞与他们,他们各自回了房。
林婧鸢回房,匆匆沐浴之后,便到林婧堇房里,等了许久才见门房送林婧堇回来,只见她浑身上下俱已然湿透,脸色更是灰败非常。
见到林婧鸢,林婧堇只道了句:“那人竟是......竟是他定了亲的未婚妻!”说罢便哭开了去。
林婧鸢原就吩咐好林婧堇房里的丫鬟芽儿赶紧准备好姜汤热水的。便一边好生劝慰,让她喝了姜汤,扶了去沐了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