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个老者伸出头来,打量一下苏问和念歌,转头看到一旁的苏里,眼睛一亮:“少爷!”
苏问愣住,转头呆呆的看向事件的主人苏里。这个老者叫他少爷?他以前不是土匪吗?好多个疑问盘旋在苏问的心头,一年多来第一次对苏里有了怀疑。
苏里似是知道苏问的疑问,冲苏问一笑,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上前一步对着老者说道:“于叔,我来了。”
老者激动地老泪纵横,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上前拉住苏里的手往里走,边走边道:“少爷,我终于能在死之前见到你了。”
苏问很是无语的看着老者拉着苏里像个小孩子见到妈妈一样激动的样子,伸手拽过同样呆愣的念歌跟着向里走去。
院子不大,是一进的院子,正对坐北朝南是三间房,左右两边各一间,院子虽小,却也收拾的很妥当。
“少爷,这些年你受苦了。”于叔擦着眼泪,手一直都没有放开拉着苏里的手,“自从老爷出事后,我到处找你,可是一直找不到啊。”
苏里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那年跟你们走散后,我一路往东一直来到山东青州郡,仰仗着早年的手上功夫在一处山寨安定下来做了土匪,后来当官的为了升职,去剿灭山寨,无奈之下带着一众弟兄逃出山寨,没成想在半路上被阿问所救。”
说完,冲苏问一笑:“如不是她,恐怕我和我的那些兄弟早死在官兵的围剿制下了。”
于叔听完,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起身走到苏问面前,深深作揖道:“老朽感谢姑娘对我家公子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必定相报。”
苏问赶紧站起身来,双手搀扶起于叔,不好意思的说道:“于叔不必客气,若不是遇见这件事,我怎么能结识大哥这等侠义之士。”
“是啊,呵呵。”苏里笑着走到于叔身边,双手搭在于叔肩上,笑意盈盈道:“于叔,以后就让我来给您养老吧。”
于叔一凛,“唉,哪有主子给奴才养老的道理,我有儿子的,他出去集市了,待会就回来了。”
真说着,门口传来一声叫嚷:“爹,我回来了。今天集市上人可真多,生意也不错,我买了肉,咱们改善一下伙食。”
听声音是个很豪爽的汉子,苏问自打于叔的那声少爷开始,脑子里便布满疑问,可此刻见苏里和亲人相见,也不好多问,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
不管苏里大哥以前是何种身份,他都是一个好大哥,再者说自己从未问过他的身世,也无怪乎苏里的问题。况且不也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身世吗。等到有天,大哥肯定会告知自己的。
“成风,快来看谁来了。”于叔冲着刚进家门的儿子喊道,声音里满是激动和欣喜。
“谁啊?”被唤作成风的男子,将扁担放在廊檐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进正厅,最先入眼的是两个女子,一大一小,大的清秀明朗,小的娇憨可爱。于成风本到成亲年纪,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一时间竟慌了神,直愣愣的看着苏问他们转不开眼去。
苏问心中恼怒,好不知规矩的男子,如此轻浮的看着女子,面上微愠,但在别人家里却也不好指责什么。
倒是念歌见这个男子一进门便盯着自家先生看,心里很不高兴,冲着于成风怒道:好个轻浮男子,怎能这般不知羞的看着我家先生。“
“成风!”
“念歌!”
两声制止的声音同时响起,于叔满面羞愧的冲着苏问抱歉道:“小儿无赖,望姑娘不要介意。”
苏问一笑,有点自嘲,这种事情在现代社会根本算不上什么事情,在这古代却是可大可小的礼数问题,转头见于成风一脸的羞恼和不好意思,便知这男子平日也是个识礼数之人,便开口笑道:“无妨,身体授之于父母,既然长了这张脸,便不怕别人来瞧,如果怕看,倒不如带了面纱示人了。”
于叔阅人无数,捋着胡子微笑的点头,这女子言谈举止带着大气和豁达,定也不是什么寻常女子。再者,少爷既然能够一下找到自己的住处,想必早就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现在贸然前来还带着这位女子,来这的目的也定然和这姑娘有关了。
于叔呵呵笑笑:“姑娘真是大量。成风,你看这是谁?”
于成风冲父亲所指方向看去,苏里坐在那里,丝毫没被刚才小事打扰,静静的喝着茶,见于成风看向自己,抬眉一笑:“成风,这几年可好?”
“哈哈,阿里!”说罢,大步上前,一把将苏里抱住,拍着他的肩膀难掩激动,“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哈哈哈。太好了!”
“成风,还不放开少爷,成何体统!”于叔见儿子直接上去给少爷一个大熊抱,没有礼数,皱着眉头喝道。
苏里不着痕迹的推开于成风一段距离,笑看着于叔道:“无碍,我与成风一起长大,本就是自家兄弟,不必讲究这些。”
于成风不在乎父亲的呵责,也似乎忘记刚才的不快,满是豪气道:“爹,我今日正好打的酒,还买了一些肉,咱们今天晚上好好喝上一杯。”
“好!”
晚饭的时候,除了苏里和于叔父子的觥筹交错,推杯换酒的喝着酒,行着酒令,苏问和念歌都只是默默的吃着饭,一向活泼的念歌一直未与外人相处,初到这陌生地方也显得很拘谨,整顿饭都没有说话。
晚上的时候苏问和念歌住在西面的厢房里,累了一天的念歌倒在床上早已睡去,苏问独自一人坐在等下出神,火光忽明忽暗,噼里啪啦的响着。苏问拿起剪刀将灯芯剪去一段,呼呼的冒着黑烟,不多时灯光逐渐亮了起来,被窗口吹进来的风吹的摇摇晃晃。
“额.....”床上的念歌翻个身,整个身子暴露在空气中。
苏问无奈的摇头,起身走到床边将被子给念歌盖好,掖了掖被角。看着念歌年轻而无忧无虑的面庞,苏问既有羡慕又有忧愁。羡慕的是念歌清纯无拘束的活着,忧的是念歌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下去。
叹口气,胸中似乎憋闷的厉害,披了件衣服,轻手轻脚的将房门关上,一个人站在廊檐下看着远处的天空。
黑夜如寂,暗黑的天空布满点点星辰,一抹乌云飘过,露出一轮瘦月,凄冷着散发着清冷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