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十年秋,北魏皇帝骆秋生病重,南齐看准时机开始部署,加紧对北魏的侵略。北魏皇帝责七皇子骆英入宫参与朝政,共商御敌之策,此外北魏朝廷掀起腥风血雨的皇位之争。
太子骆其早年死在柔然,皇后避世,李贵妃主持后宫事务,一时间七皇子为首的争位党炙手可热。其他诸位皇子也蠢蠢欲动。各方势力开始动作,欲在皇帝驾崩前抢占先机。
而北魏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袁阳为人正直,一直处于中间位置,一时间也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各派争夺对象。
消息是许久没有消息的念青托人带回来的,那是已是秋季,念青因为自身的努力现在在平城的一家布庄做了管事的伙计,他说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当上掌柜。可以打探到更多的消息。
苏问得到消息的时候一夜未睡,坐在桌前想了一整夜在现代社会的时候那些事情,然后又将这乱世情况顺了一遍。她觉得一直呆在这山谷不是长久之计,自己必须要出去才行。
二更的时候,苏问突然起身披上衣服走了出去,走过回廊是苏里的房间,小小的房间是山中上好的松木搭建而成,门扉松松垮垮的挂着。
屋里没有灯光,想必屋子的主人早已睡去。
苏问没想太多,抬腿哐的一声将门从外踹开,不等苏里有反应,径直摸黑走了进去。
巨大的声响苏里若是听不见才怪。他其实也是刚刚睡着,打苏问走到门前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他本是想看看苏问下一步动作,可没等他想,苏问已经踹门进来,甚至连门都没敲一下。
黑暗中,苏问站在苏里的床前,也不管苏里醒没醒来,直愣愣的开口:“我要出谷。”
说完转身便走。
胳膊被一只手拉住,隔着薄薄的衣衫,苏问甚至能感觉到男子温暖的体温传到自己的身上。一股温暖的暖流转遍周身。
秋夜本就有点凉意,这股暖意竟直达到苏问的心底,暖暖的。
深夜静谧,淡淡的月光透过稀疏的窗口照了进来,落在地上斑驳陆离。苏里看不清楚此刻眼前女子的想法。如此的来去匆匆,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她要出谷。
自己也曾是世家子弟,多年来流落在外,早已看不清楚自己心的模样,可是自打认识了这个女子,似乎一切都变得跟以前大不相同。
半晌的沉默,苏问甚至觉得这就是永恒,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被这静谧压的窒息的时候,男子浑厚的嗓音响起:“我跟你一起去。”
握住苏问胳膊的那只手紧了紧,似乎怕这女子突然有一天自己离去,徒留自己再这里等待一般。
苏问就着月光看了眼胳膊上的那只手,点了点头说:“好。”
一阵秋风吹过,带起四周沙沙的声响,窗口挂着一串风铃,随着风起哗啦啦的流水一般发出动听的声音。
苏问默默地抽回胳膊,摸索着来到桌前,将蜡烛点燃,坐到桌前看着灯光,眼神迷离:“你知道吗,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都不用蜡烛,也不用油灯。那里的人用的是电灯,可以灯火通明,昼夜不息。”
苏里披衣起身,将窗户关上,坐到桌前看着苏问:“电灯是什么?”
苏问似是回过神来,惨淡一笑:“说了你也不知道,是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那里有很多这里没有的东西。那里有高楼,有电话,有飞机也有电脑。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里有我。”苏里眼光炙热的看着苏问,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是啊。”苏问眼神逃离苏里眼睛的漩涡,眼睛看向窗口的风铃:“这里有小穆也有念歌他们,有很多人。我终究不用在为他人而活。”
苏里心里莫名一疼,什么样的经历让这个只有二十岁的女子说出这七十岁的老人才能说出的话来。自己怎样才能走到她的心底,怎么样才能保护她。
“我回去了。明天一早我们出谷,我要经商。”
说完不等苏里回话便踢踏着鞋子离去。
屋里还残留着苏问来时的气息,苏里贪恋的不敢挪动半步,坐在那里独自吸吮着这难得的味道。心里那个位置因为苏问而变得更加紧实温厚。嘴角轻轻扬起,也许有一天能够将这气息弥留的更久吧。
“先生,带我也一起去吧。”看见苏问和苏里二人要出谷,小丫头终于忍不住追了上来。
苏问皱着眉头看着小丫头倔强的嘟着嘴,不高兴道:“回去!”
念歌见苏问拒绝,转眼不甘的去看苏里,企图让苏里答应带自己出去。
苏里将二人表情看在眼里,不觉好笑:“阿问,要不带她去吧,让她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也好。”
“好吧。”苏问不在纠结,抬腿便走。
从吉山到冀州城大约一百里地,若是步行过去恐怕要走上一天才能到,所以他们找来先前在附近村子买来的马匹套上车子一路向冀州城驶去。
苏问自问自己不是矫情之人,可委实坐不了这古代的马车,颠簸的厉害恨不能把你的屁股颠成八瓣。所以临走之时,在苏里等人诧异的目光下铺上厚厚的棉褥,垫在屁股下面,减轻这种痛苦。
苏里赶的马车很快,沿途的风景如风一般渐渐远去。离着吉山越远,苏问的心里越是不安,自己来到这个异世也不过三载,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既然决定要和这古代权贵争一争,那么就必须要摒除这些不必要的胆怯。
想当初自己在特战队,每天为了国家而活,痛苦的折磨,没有一天的清闲和快乐。现在她要为了自己去争为了自己去拼,站在这个社会的顶端。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一大晌午,到达冀州城外的时候已经是太阳下山的时候,好在城门还未关闭,否则就要在城外露宿不可。
冀州城繁华,商贸繁荣,道路两旁茶楼、酒舍客栈的鳞次栉比,小商小贩开始收拾摊子,沿途叫卖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苏问感叹着这里的繁华,将车帘放下,看着一路昏睡刚刚醒来对着窗口向外观看的念歌道:“在这里一步也不许离开我,知道吗?”
“奥。”念歌好奇贪恋的看着外面的繁华,胡乱应着,她的心早就被外面的一切新鲜事物勾去,哪里还有耳朵去听苏问说了什么。
苏问摇摇头,已经十三岁的年纪,还是不长记性,在平常人家这个年纪估计都开始嫁人生子,到念歌这里却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马车四拐八转的渐渐远离街市,来到一个小胡同。念歌见没有热闹的人群,放下帘子,不解道:“师傅,我们不是去客栈吗?”
“呵呵。”车架上驾车的苏里边驾着马车边耐心的回复:“有自己的家去客栈作甚?”
“家?”念歌疑惑,因为她从不知晓自己在这冀州城还有个家呢。
苏问不理会小孩子的好奇,看了看外面的天,天色已经渐暗,点点的星光已经挂上天边;“大哥,还有多久能到?”
“马上了。”外面的男子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缓,手中的马鞭却毫不平缓的抽在马肚子上,马吃痛扬起四蹄在这昏暗的胡同里跑的飞快。
马车在胡同里大约跑了一炷香的时间,最终在一个小院门口停下。苏里下了车
上前叩了叩门,半晌,听见一个声音答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