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着屈膝跪倒的大丞相，忽然轻轻一笑。

“……真是难以想象，像你这样高贵的男人会做到这种地步。”

其余家臣也一齐跪地，求唐老夫人出手相救。

老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如果老身说，除非丞相不再追讨天机秘文，老身才会帮雨儿解毒呢？”

紫胤不假思索道：“紫某立誓，只要夫人出手救助小雨，丞相府一干人立刻离开天庐山，终生不会前来滋扰唐氏一族。”

唐老夫人一声不响的凝视着众人，许久后缓缓走进茅庐。

“把这丫头抬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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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将小雨抬进屋，唐老夫人运功替她排毒。大家驻足站在门外，焦心等候。

半个时辰后，唐老夫人将一根银针插进小雨后背，小雨登时吐出一口紫血，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

众人急忙上前查看她状况，唐老夫人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她体内的毒液已经排尽，再睡几个时辰就会醒来了。”

大家总算安下心来。紫胤让家臣们照看小雨情况，自己走到茅庐外，在唐老尚书的坟前上了一炷清香。

这时，唐老夫人也走出茅庐，看着正给亡夫上香的大丞相。

紫胤觉察到背后有人，回头道：“多谢老夫人救回小雨，紫某遵守诺言，现在就离去。”

老夫人倒不急着赶人，反倒说：“山顶风寒，丞相还是进屋小酌吧。”

紫胤一怔，还是应承她好意，走进茅屋。

两人对席而坐，紫胤替自己和老夫人倒了一杯清茶，然后两人继续对坐。

这时，紫胤察觉到唐老夫人似乎一直用讶异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有些尴尬道：“紫胤脸上，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老夫人突然淡淡一笑：“我这丫头没有大德大才，也算不上怎样国色天香，竟承蒙紫大丞相如此垂青。”

紫胤摇手道：“夫人误会了，紫胤确实很喜爱率真善良的小雨，但只把她当做战友亲人。”

“哦？”唐老夫人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八卦：“那么说，丞相心中另有佳人了？”

紫胤沉默不言，唐老夫人笑道：“看来是默认了。”

“说起来，你从小时候就是这样呢。”老夫人幽幽道：“只要是认定珍视的人，就一定会义无反顾，从不计较得失。”

原来唐老夫人从紫胤小的时候就已经与他相识，她又继续道：“若非如此，如今东遥第一高手的名号，也未必还留在赫连勃树头上。”

紫胤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毁的气门，只是轻轻一笑，然后歉疚的说：“当初为夺『天机秘文』，紫胤双手沾满血腥，还害得唐老尚书因此殒命，我实在非常愧疚。”

唐老夫人合上双眼，沉声道：“这些羊皮里面，实在藏了太可怕的秘密，若是被心术不正的人知晓，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紫胤点头：“其实我在夺得洪氏的羊皮确保其他人无法得到完整的『天机秘文』后，就已经不再热衷收集其他的秘文。”

唐老夫人轻轻点头：“如此便好。”

紫胤顿了一顿：“唐老夫人，似乎对紫胤并无成见。”

唐老夫人冷眼盯着紫胤：“先夫因你而死，若说我不恨你，恐怕连老身自己也不相信，只是……”

唐老夫人正色道：“当年你发动政变的秘密，东遥所有重臣都是知道的，所以当时就有七成以上的人投靠了你，只有不到三成先王死忠联合赫连大将军拥护皇室。”

紫胤喝了口茶：“唐老尚书，属于那三成之列。”

老夫人沉声道：“不错，先夫确实属于那三成，但老身的立场，却是前者。”

紫胤一怔，许久后低头道：“谢谢。”

唐老夫人叹了口气：“老身年纪虽大却并非瞎子，自你当政以来，东遥每日愈加国富民强，只是有一件事，始终弄不明白……”

紫胤又拿起茶杯遮住嘴角，老夫人盯着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脸庞：“为什么不把当年的真相公诸于众？”

紫胤不冷不热道：“人的通性，是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物。”

唐老夫人眯起眼睛，一字一字道：“即便如此，这些年来你的行径，似乎刻意在提醒着大家你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窃国奸相。”

同样的问题，小雨也曾经这样问过他。的确，如今紫胤的口碑在东遥简直可以说是鸡犬嗤鼻，就如当日他处死临阵叛逃的练铁海，却没有对外公布他的劣行，让所有人认为麻木不仁的奸相杀害了一位对国家立下大功的勇士。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面对唐老夫人的质问，紫胤依然没有选择回答。她知道追问下去也没有结果，于是话锋一转：“坦白说丞相，这些年来你治国方针之妙，攘外手腕之精，老身事事佩服。但这其中，却有一事令老身觉得是一大败笔。”

紫胤脸色一沉：“紫某不知夫人所指。”

唐老夫人嘴角一扬，语气突然变得非常轻蔑。

“为何不直接称帝？为什么要让那样的废物，坐上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