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胤差人将落进水中的国君陆蒨救了上来,陆蒨成了落汤鸡又喝了不少池水,蹲在地上不停咳嗽。
“你现在应该坐在大殿等待早朝,而不是搞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陆蒨闻言立即跳了起来,指着紫胤大吼:“恶作剧?你我之间国仇家恨岂止一桩!总有一天我定要取你首级!”
紫胤不紧不慢道:“凭你这块料是不可能的。”
“你!”
紫胤不顾愤慨的陆蒨,自顾自的说:“看你的样子,也赶不上早朝了,我会跟其他人交代的。”
陆蒨愤怒的嚷道:“啊,随便好了!反正无论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我坐在那儿也不过摆摆样子!”
紫胤转开身子,继续朝大殿走去:“你知道就好。”
“紫胤!”
陆蒨对着他的背影吼道:“如果你现在不杀了我,那么我总有一天会取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紫胤回过头来,冷笑:“你就这么希望我杀了你?”
陆蒨咬着嘴唇,紫胤缓缓道:“放弃这种天真的幻想吧,你只是一只傀儡,一举一动都逃不脱我的掌握。”
嘴里一咸,一股带着腥味的液体涌进陆蒨的嘴角,他明白自己已将嘴唇咬破。
紫胤幽幽续道:“的确,我并不想杀你,毕竟以前交情还是不错的。”
东遥国人人尽知,丞相紫胤与国君陆蒨自幼相识,二人更是金兰兄弟,从小感情甚笃。
但是五年前的那场政变,改变了一切。紫胤背叛了陆蒨的父王陆彻,指使叛军杀入王宫,陆彻无奈逃离王宫至今生死不明。陆蒨继位后,权力被大丞相紫胤架空,紫胤挟天子令诸侯,东遥国务无论巨细都由他一人处理。两人至此彻底决裂。
“在我眼中,你曾经是完美的化身,甚至将你当做神明一样崇拜。”
陆蒨冰冷的盯着他曾经的义兄,紫胤满不在乎的说:“你现在依然可以这样做。”
陆蒨咬住两排牙齿,一字一字道:“背叛,是不能饶恕的错误。”
紫胤轻“哼”一声,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等一下!”
他再次站住脚步,陆蒨道:“你见过恋儿吧。”
紫胤不冷不热道:“她是你的王后,我见她能做什么。”
陆蒨眼中泛过些许黯然:“我说过会取回属于我的一切,而不属于我的……也不会强要。”
紫胤懒洋洋的说:“你要是不喜欢王后,就废了她好了,这种事倒不必知会我。”
说完,他径直离开花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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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完毕后,各位官员将奏章送到丞相府,紫胤正想回书房批阅。却在庭院中见到皇甫烈正在粘弓练箭。
丞相府的庭院自然不是习武场,但紫胤并没有阻止他,反倒有些好奇的站在一旁观望。
羽箭离弦,尚未听到弓响,箭枝便已经如同急电飞驰。连续贯穿两棵榕树,笔直钉在第三棵松树上。
“好箭法。”
紫胤鼓掌赞许,皇甫烈放下弓箭:“丞相?”
紫胤目光朝那支羽箭瞧去,见他贯穿两株榕树,刺中第三株松树上的蜘蛛。两株树干上的创口光滑圆润,可见力道之准确强悍。
但是皇甫烈却面色凝重,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高超技艺窃喜。
“丞相,可曾听说过『惊天一箭』?”
紫胤轻轻点头:“就是连当年的后羿大神,也一直苦苦追寻的箭道之巅?”
皇甫烈忽然长长叹了口气,极为叹惋的说:“穷我毕生之力,恐怕也是无法企及的了。”
紫胤沉默了很久,幽幽:“正因如此,它才有让所有箭手穷尽一生心血追求的魅力。”
皇甫烈脸上泛过苦笑:“那么,您又是否听过白星狼这个名字?”
紫胤听到这个名字,一向优雅从容的脸庞显现出一丝惊骇:“你是说帝王火的左膀右臂,凤舞倾城的弓兵统领白星狼?”
但凡天下有耳朵的人,就没有一个没听说过凤舞倾城与倾城帝王的名讳。
说来有些不可思议,凤舞倾城成立至今不过区区两年,但这两年之间却在倾城帝王凤城火的带领下在神州卷起疯狂的风暴,一跃成为中土最为强盛的军阀,大有终结长达数百年的南北乱世之望。
而凤舞倾城能有如今的声势,除了有鬼神般谋勇的帝王火之外,弓兵统领白星狼亦功不可没。
皇甫烈仰望苍穹:“那个被唤作金狼的男人,是迄近为之最接近『惊天一箭』的人。”
皇甫烈沉下脸色,一字一字道:“那个男人,我想要超越他!”
紫胤又沉默了很久,这次他没有说话。皇甫烈苦笑道:“丞相是否也觉得,我不自量力?”
紫胤吸了口气:“皇甫,我觉得追求箭道之人,没有必要将眼光放在别人的身上,只将目光注视着自己,一步一步接近『惊天一箭』不是更好?”
皇甫烈心神一震,呆呆的看着手上的铁弓。紫胤浅笑道:“我也只是个外行,要说的不对你只管当笑话听。”
“不!”皇甫烈猛然抬起头:“多谢丞相替我解惑,您说得不错!我是我,白星狼是白星狼,就算他的本领比我好,也不代表我要放弃对『惊天一箭』的追逐!”
紫胤宽慰点头,拍了拍他肩膀:“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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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蒨今早偷袭紫胤不成,反倒成了落汤鸡。他从小娇生惯养,体格羸弱,被这么一灌竟生风寒。他在侍从的拥簇下回到寝宫,王后百里恋看到他狼狈的模样,也是吃了一惊。
陆蒨支走了侍从,全身瘫软的坐在摇椅之上,百里恋看他脸色泛白,半死不活的样子,稍带关切的问:“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陆蒨苍白的脸色又泛过一阵羞愧,吱吱唔唔道:“生病而已,你没生过病吗?”
百里恋微皱黛眉,起身收拾床铺。
“可恶!可恶!”
陆蒨气恼的捶着桌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百里恋漫不经心道:“少耍小孩子脾气了,我可比你委屈多了。”
百里恋慢条斯理道:“既然你生病了,今晚就把床让给你睡吧,我是不是很有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