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那些树是姜衍在成婚时种下的，那么他到底结了多少次婚啊？”叶茗顿时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楚王朝的婚俗传统，新婚夫妇成婚后第二日需在自家院中种下一棵树，所以种树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一般人是不会在自家院中种树的。

“你应该问为什么他娶了那么多老婆，却只有姜如月一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是个女儿。”暮银说道。

叶茗想了一下，说道：“我记得这个姜衍自从生了姜如月这个女儿后就再也没有娶过什么人。”

“我可不认为姜衍会不想要一个男孩传宗接代，”暮银分析着，“而且我也不认为易华笙会闲的蛋疼一直想要姜如月死，甚至点名让这个姜如月跟我一起去见他。这个姜如月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想要的东西？”

叶茗摇了摇头。

暮银命令道：“秋菊，把姜如月喊过来。”

“是，小郡主。”秋菊应了一声，转身去喊姜如月了。

姜如月很快就过来了，看了看大厅中关注着她的众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要行礼，但是重量级别的人太多，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行礼。

“不必拘泥于行礼了，姜如月，本郡主这次找你来，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暮银一眼看出了姜如月的难处，开口说道。

“是，郡主。”姜如月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她不傻，一眼就看出来在这么多位高权重的人里面实际处于领导地位的是暮银，所以她对于暮银说的话一点也不敢怠慢。

“嗯。”暮银坐在椅子里，右手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扶手，其他人都喝茶的喝茶，放空的放空，闭目养神的闭目养神。

姜如月依旧低着头，没有出声。

“姜如月，本郡主问你，你的父亲曾经娶过多少人？你要照实回答，不可隐瞒！”

姜如月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郡主要问她这个问题呢？奇怪归奇怪，姜如月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回郡主，父亲在如月出生之后一直没有娶其他人。”

“在你出生之后？”

“是的。”

“那么在你出生之前呢？”

“在如月出生之前……”姜如月迟疑了，看样子是不太想说。

暮银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姜如月偷偷抬头看了看厅中的一群人，发现他们虽然看似做着不相干的事情，但实际上一直在关注着她，而且似乎都有意让她发现他们在关注她。

暮银又“哼”了一声，说道：“你最好乖乖说出来，否则你的父母，还有你，都会有危险。”

姜如月皱了皱眉，说道：“父亲并没有告诉如月什么，但是如月有一次偷偷听到家中的老仆议论过这件事。他们说父亲曾经娶了一任又一任的夫人，可是那些夫人都莫名的在成婚一年后失踪了，他们还说如月的母亲福气大，不仅婚后很快怀上了孩子，还一直平安生活至今。其他的事情，如月就不清楚了。”

暮银越听越疑惑，什么叫“曾经娶了一任又一任的夫人，可是那些夫人都莫名的在成婚一年后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是姜衍做的，还是旁人做的？而姜衍为什么如今又不再娶妻？是因为已经有了姜如月这个后代了吗？还有，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易华笙坚持要姜如月的命？

暮银正想着，叶茗突然开口问：“姜城主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并特意嘱咐过千万不能弄丢的？”

姜如月听见叶茗的声音，心一下子漏跳一拍，很快又恢复平静，她要控制，控制着自己不再对叶茗有什么想法，姜衍从小就教育她，要懂得控制。她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什么？”

叶茗有些失望，没再问什么。

暮银觉得不对劲，又问了一句：“你有没有什么一直是戴在身上、从来不拿下来的东西？”

姜如月刚想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这个倒是有，是如月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坠。如月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洗澡，把这个玉坠拿下来放在旁边，刚拿下，父亲就发现了，训斥了如月好久，说这个是祖上传下来的，必须一辈子戴在身上，不准拿下。现在回想起来，父亲的表情很紧张。”

暮银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姜如月面前说：“把那玉坠给我看看。”

姜如月有些犹豫：“要拿下来吗？”

暮银想了一下，觉得不妥，于是拿出先前在那次假婚宴时弄到的可以隐藏自身气息的东西，利用这个设了一个小型的阵法。这种阵法是暮银研究这个东西时无意间发现的，可以隐藏一定范围内的所有生灵的气息。

现在，外面的人，哪怕修为再高，也不会发现这个厅中的人了。

暮银说道：“现在，你可以拿下来了。”

姜如月依言而行，将脖子上的玉坠拿下来，放在暮银手中。

在姜如月拿下玉佩的那一刻，浅墨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张了张嘴想要表达什么，但似乎是说不了那个名词，于是烦躁地抓着头发，在厅内走来走去。

暮银和叶茗对视一眼，对姜如月的身份有一个模糊的猜测，但是这个猜测他们又觉得太过荒唐。

浅墨仍然在厅内烦躁地扯头发，转圈圈。

其他人耐心地等着。

尉迟采终于忍不住说道：“浅墨，你把你想表达的画出来不就行了？”

浅墨眼睛一亮，所有人都眼睛一亮，用一种“你太聪明了到底是怎么想出这种办法的”的眼神看着尉迟采。

尉迟采抽了抽嘴角，突然很想吐槽，其他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暮银跟叶茗这两个智商爆表的家伙都是一脸“我怎么没想到”的表情？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他们的朋友战亦杰，所以他们关心则乱了？

浅墨向尉迟采投去一个感激的小眼神，高兴地用玄气在空中凝结出一个动物的模样，然后指了指姜如月。

一个全身长满鳞甲，背部呈黑色的龟，以及一条缠绕着这只龟的黑蛇。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包括姜如月自己。上古四大神兽他们虽然只见过小彩那只火凤凰还有小青那条青蛇，但是他们知道其他两种神兽长啥样。

这只龟，这条蛇，连在一起就是——玄武啊！是神兽玄武！

暮银不确定地问：“浅墨，你的意思是姜如月的真身是……是玄武？”

浅墨肯定地点点头，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复道：“玄武，玄武，姜如月的真身是，是玄武。”

“可是……”姜如月是玄武这个事情显然是被易华笙知道了，既然知道了为何又要杀了姜如月呢？暮银想不明白。

一时之间，厅里很寂静。

暮银已经把那个玉坠还给姜如月了，但姜如月只是呆呆地拿在手里，完全忘记了要把这个玉坠重新戴在脖子上。她现在脑中一片混乱，难以接受自己从人变成“兽”的事实。

青澜说道：“我知道一种禁忌的做法，据说如果得到任何一个神兽的内丹，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操作，可以使一个人脱离天地生死法则，成为一个不老不死的存在。”

青澜刚说完，暮银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说法一看就不可信，如果这个内丹真的这么管用，为什么还存在神兽死亡的现象？”

青澜说道：“神兽并不是死亡，他们只是灵魂从一个形体转化到了另一个形体。严格来说，他们是不生不死的。所以几乎每一个神兽只会在世间存在一只，也是几乎每一个神兽出生时都会带着传承——也就是前世的记忆。”

暮银抓住关键词：“你说‘几乎’，也就是说，有例外？而这个例外就是玄武？”

青澜点了点头：“世间共有两只玄武，而且玄武的修炼是靠着传授，而不是靠着传承。”

“那么姜衍也就是另一只玄武咯？”暮银得出结论，随后看向叶茗，“小五，那些官员的资料你最熟，你还记得这个姜衍是什么来头吗？”

叶茗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其实，这个姜衍算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当初他是因为入赘成了上一任尚泉城城主的女婿才有了现在的城主之位，而在那之前，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尚泉城城主的女儿一直没有怀孕，姜衍也没有纳妾的打算。上一任尚泉城城主去世以后，他的女儿，也就是姜衍的第一任夫人在一年内神秘失踪了，当时有很多人在四处寻找，可是都没有结果。之后的二十几年没有人知道姜衍有没有娶妻，直到姜如月出生，大家才知道原来姜衍早就有了妻子。在那二十几年里，姜衍把秘密保守得很好，除了定下生死契不会背叛他的老仆们，没有人知道姜衍那些年里娶了多少夫人。”

暮银问道：“连你也查不到？”

叶茗摇摇头说：“不能说查不到，只是我们一直忽略了这一点。”

姜如月总算回过神，一把拉住暮银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