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这些之前,栗芷婼先得让皇上宠幸自己,虽然他恨透了这个混账男人。因为怀上龙种是他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刘公公!你好滋润啊!”当一身宫装的栗芷婼站在敬事房管事太监刘颐中身后的时候,这个众嫔妃中的大红人正优哉游哉地遛鸟哼曲呢!
“哦!不知栗妃娘娘驾临!老奴该死,万望娘娘恕罪——”刘颐中忙不迭地赔罪,但言语中却带着十足的傲慢和不屑,甚至连拱手施礼也显露出几分散漫。他将尖利的公鸭嗓嚎得老高,吓得笼中的小雀上下扑棱。这一切似乎是在来人示威——哼!平时连个影子都不见,遇事了才想起咱家来!我可懒得搭理你。
栗芷婼冰雪聪明,怎会看不出点眉高眼低。她微微一笑:“吆!看来刘公公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有谁敢给位高权重的刘大总管添堵啊!说给奴家听听,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看我小风儿一吹,你个死太监还能硬到什么时候——女人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刘颐中,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那倒也是!咱家兢兢业业地给皇上办差,哪个活得不耐烦了敢来这里撒野!”刘颐中依然是不慌不忙地拨拉着笼中的小鸟。对于栗芷婼的连捧带拍,他丝毫不为所动——来求我刘公公办事的嫔妃多了去了,你几句不疼不痒地就想打发咱家,做梦吧你!
栗芷婼没想到这个死不要脸的竟这么不近人情,她一时语塞就这样尴尬地站着,场面顿时僵住了。
也难怪——敬事房是好惹的吗?而且眼前这位还是敬事房的管事太监。
所谓“敬事房”,就是专管皇帝房事问题的。在皇帝晚餐前后,他们会托着一个盘,跪着呈到皇帝面前。盘中摆是象牙做成的签牌,每一根签头上,有些是黄色,有些是红色,有些是蓝色,这些颜色是表示后、妃、妃的等级。上面还有黑字,写明每个妃子的名字。这个时候,皇帝拣出哪根签,就表明皇帝当晚要宠幸哪一个女性。皇后的签当然是放在第一排,但皇帝有时会选熟悉的名字,有时也会特地拣一个不熟悉名字尝尝鲜。
大多数情况下,宫中美女如云,皇帝根本弄不清楚。于是就全凭敬事房管事的安排。他们会问太监今天呈上的盘子里哪个嫔妃漂亮、可爱或是其它什么的。于是在某种意义上,敬事房管事太监就能决定谁被宠幸。
而恰恰邹胤泽就是这样一个对自己的房事不什么上心的人!这就是老天爷送给我的一个机会呀——栗芷婼早已将这个机会看在眼里,所以虽是万般不情愿,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来了。因为在实施自己的计划之前,她必须先要让那个叫邹胤泽的皇上宠幸了自己。如果怀不上龙种,一切都是白搭!
“吆!看来刘公公是生奴家的气喽!”拿定主意的栗芷婼像烙饼一样贴了过来。娇艳如花的美人加上如兰似麝的香气,换个男人怕是早把持不住了——但很可惜站在对面的是个太监,所以栗芷婼的一番发嗲只是换来了他更加肆无忌惮的阴阳怪气。
“哎吆呵!老奴怎敢哪!指不定哪一天娘娘飞黄腾达了,想起这档子事儿还不要了老奴的小命哪!”
哼!知道就好——虽是这样想着,但栗芷婼也不敢有半分怠慢。她用纤纤玉手从精致的绣花香囊中拈出一摞金叶子,数也不数就一股脑塞进刘颐中的手里。
入手一阵冰凉,接着就是沉甸甸的感觉。刘颐中忙停下遛鸟的动作,看着满把的金灿灿,三角眼眯成了一道细线——我的娘耶!一出手就是十来张金叶子,看来这个主是下了血本了!
“娘娘这是?”
刘颐中态度的巨大转变,栗芷婼完全看在眼里——哼!我就不信砸不死你!现在先让你美着,到时候我让你加倍偿还。
“一点小意思!刘公公千万别见笑!好长时间不来公公这里走动,略表心意也是应该的!”
“啊——呵呵——”握着满把的金叶子,听着入耳软语。即使再淡定的刘公公也有些把持不住了:“娘娘太客气了!”他缓了一口气儿,接着说:“看娘娘一出手就知道是一爽快人!说吧——需要咱家做什么?”
栗芷婼看着面前这个狗一样的男人,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厌恶。但她坚信一个成大事的人必须学会忍耐:“公公果然是个爽快人!既然如此奴家也不客套了,今日到公公这里还真有一事相求!”
“莫非栗妃娘娘是为了——”刘颐中神秘一笑,然后做了一个翻牌子的动作。
栗芷婼微微点头:“一切全仗公公关照!”
“这个——”刘颐中面露难色:“最近皇上除了在清宁宫,很少在别处留宿啊!”
栗芷婼心中一紧,但随即笑得更迷人了——老东西!还真是得寸进尺了!就不怕撑死你!她凑到刘颐中面前:“我知道公公一定有办法的!今天给公公的仅仅是个定钱,事成之后奴家再送上另一半!”
“啊——好说好说!”刘颐中白净无须的胖脸几乎笑成了一朵硕大无朋的菊花:“既然娘娘下这么大本钱,咱家也就不再推三阻四了,你定个日子就回去等好信儿吧!”
走出敬事房的大门,栗芷婼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然这二十张金叶子几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但好在事情还办得顺利。
“栗芷婼听宣——”凉风兮兮的黄昏,躺在藤椅上百无聊赖的栗芷婼被一声刺耳的公鸭嗓惊醒:“好事来了!看来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乘坐一顶小轿,精心打扮一番的女人被抬进来紫宸殿。
踏进宫门的一瞬间,栗芷婼难掩胸中的厌恶——就是这个是非颠倒的混账下的命令,慕容灭门他也难辞其咎!但她还是按捺住了心头怒火——隐忍十年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到时候我会收拾你的!
昏黄的宫灯掩映之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凝视着窗外漆黑的天幕,不用说他就是南蜀皇帝邹胤泽——这片深宫中最有权势的人!不,他应该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男人。他是南蜀后宫佳丽三千的天,当然也是她栗芷婼的天!
“皇上!臣妾来迟!望皇上恕罪——”栗芷婼款款下拜,如水的双眸浮现出无限风情。
“哦!”男人转过身,清癯的面孔却浮现出无限的疲惫:“你叫什么名字?”
“臣妾栗芷婼!”女人竭力使声音变的柔美一些。
邹胤泽显然是被女人的声音迷醉了,他径直走了过来——
作为南蜀国的九五之尊,他并不是一个贪恋女色的男人。虽然后宫美女如云,但他除了偶有盘桓之外,深爱的还是皇后宇文宜臻。他宠幸过的女人无一例外的都是谨小慎微、战战兢兢,而今天这个女人虽然也是温声细语,但骨子里还是有一种吸引自己的东西!
他轻轻托起女人的下巴开始仔细端详起来,像是在把玩一件不曾上手的古玩奇珍。
栗芷婼不再躲避,一双火辣辣的眼睛不加掩饰地投向男人。 琼鼻微翕,嘴角倔强地翘起,极尽挑逗之态。
“栗芷婼!好名字——”男人一把抱起女人,径直走向卧房。
没有言语、没有温存,甚至连一**也没有。随着一阵“嗤嗤啦啦”的声音,栗芷婼精心挑选的衣衫被扯得粉碎。
看着蜷缩在雕花牙床上的白花花的**,男人更加疯狂了。仿佛如一只下山猛虎,邹胤泽弓着身子往前猛地一顶,然后开始一阵紧似一阵的*动。
“啊——”负痛的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栗芷婼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子,哪受过这样的阵势。随着男人粗暴地进入,一阵撕裂般疼痛传来——两行清泪滚滚而出,在她血海深仇之上又加几分怒意。
来到紫辰宫之前,她无数次想象过两人相会的场景。既是复仇就不会在意有无花前月下的浪漫,但也绝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撕心裂肺——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似乎是要将所有的不快和怨恨发泄在自己身上,他不像是在宠幸一个妃子,而像是在警告所有接近自己的女人——给朕放规矩点,如果敢有什么分份之想,朕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栗芷婼是个不服输的女人,在经历了最初的**之痛之后,她开始审试这个在自己身上纵横驰骋的男人。看着他青筋暴突的额头、扭曲的面孔和闪着凶光的狼性双眼,在那一刻她洞察了男人心底暗藏的一切!
虽然撕裂般的疼痛一如既往,但男人的强暴却激起了栗芷婼好斗的本性,她开始忍着剧痛一下下迎合着男人。随着娇躯一下下癫狂地抖动,大张的樱口中发出阵阵摄人心魄的**!
邹胤泽惊呆了!他没有想到身下的女人竟会有这样的反应——这和自己之前宠幸过的女人的鬼哭狼嚎截然不同。这是一个不一样的女人,他给自己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感觉。
男人慢了下来——这微小的变化并没有逃过栗芷婼的眼睛,她开始更加疯狂地扭动着青一块紫一块的娇躯,似乎在蛊惑着男人尽情撒野。看在眼里的邹胤泽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开始疯一般的冲撞,最后终于闷吼一声,在一阵颤抖后一泄如注。
看着着委顿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栗芷婼的眼里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终于开始了!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回到居所,栗芷婼开始平心静气地等待——如果明晚皇上再次召见自己,那就不需要费尽心机找什么太医用什么毒计了!只要能将皇上拴在自己身边,那皇后的位子还会离自己远吗?
但栗芷婼失望了——自此以后邹胤泽再也没有召见过自己。日子一天天变冷,栗芷婼觉得不能再干等下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她开始实施下一步计划!
胡莹是太医,要想收付这个男人自然就要从看病上想办法。但嫔妃有病了先要让女医官诊断,只有是疑难杂症才会报请太医署传太医的!何况宫中太医那么多,又怎能担保太医署就一定会派胡莹来给自己看病。按惯例太医治病会有小宦官跟随治疗,自己又怎能顺利实施俘获计划呢?
横亘在栗芷婼面前的困难像一座座大山,看起来好像哪一座也无法逾越,换做别的人早就放弃来!但栗芷婼从来就不是一个寻常女人,兵来将挡,见招拆招是栗芷婼一贯的处事原则。所以在她看来一切的困难都不是困难,分开解决就是了。
这个女人的心中早就布好了一盘棋,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下去!如何支开紧随太医的小宦官,很简单——弄晕就行了呗。这很危险,但栗芷婼是一个铤而走险的人,她坚信风险与获益成正比。
那又如何让太医署派遣胡莹呢?很简单——贿赂呗!理由当然是想怀上龙种。反正每个嫔妃见太医都是为了这个!而宫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年轻的胡太医有一个生男孩的秘方。
于是在送给尚医司管事太监冯去疾一对儿镯子之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得见到了胡太医。
看着珠帘外英俊潇洒的胡莹,栗芷婼芳心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眉目间是数不尽的风流。如果不是身负血海深仇,如果不是胸怀复仇大计,说不定自己真会爱上这个男人。
也仅仅是一闪念——栗芷婼是一个理智女人,她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再说等报了大仇、江山成了自己的,还愁得不到面前这个男人吗?想到这里倒释然了。
坐在宫女搬过来的太师椅上,胡莹一如既往的平静。对自己的医术他还是蛮自信的,但对此行的目的却有点儿摸不清头脑。嫔妃们常为了生龙种贿赂太医署私下里传他。对这一切他一个小小太医又怎敢多问?所以见的嫔妃不少,开出的方子也不少,但真正有多大用处连自己也不清楚。他是医生而不是术士——可笑这群女人总是将自己当成术士。
可这个栗妃却和以往召他的嫔妃不同——那些女人见他后总是急切地说这说那、问长问短。而珠帘里的女人却一句话也不说。如果没有有随行记录的小宦官跟着,他恐怕早就要抬头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胡太医!天这么热还召你过来,对不住了!”栗芷婼悦耳的声音使人迷醉。没有如愿以偿将邹胤泽拴在身边,她知道面前这个小太医就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她将自己的声音压制出别样的甜美,期望能够一下子击倒面前的男人。
很显然这一切奏效了!胡莹浑身一颤,连声音也颤抖起来“娘娘召见,敢不从命?在下现在就给娘娘诊脉,好开方子!”
“呵呵!不急不急!”珠帘后一阵轻笑:“来人!给胡太医上茶!”
胡莹喝的是上等的铁观音,而随行小宦官的茶碗里盛的却是如假包换的剑南烧春。
茶水刚一入口小宦官就是猛地一惊!但看着珠儿迷人的小脸,也就不再言语了——哼哼!老子这辈子不能玩女人了,连好这一口也不行吗?
两人的茶杯里都加入了一样东西——蒙汗药,所以小宦官和胡莹就慢慢昏睡过去。
又因为胡莹的茶碗里比小宦官的茶碗里多了一样东西——春药。所以小宦官是趴在桌子上,而胡太医则躺在栗贵妃的床上。
那个贴身小宫女,虽然没有喝茶,但栗芷婼却送给她一样东西——番木鳖。此物的最妙之处就是死后无中毒症状,于是三个月之后,小宫女死了。并且她的死没人怀疑,因为谁也想不到栗娘娘将番木鳖藏在赏赐的点心里,而娘娘一向对下人仁慈,赏赐点心果蔬也是常有的事。
经历了太多的血雨腥风,看惯了数不清的惨绝人寰,再加上十万大山中的刻意磨练,栗芷婼早已嬗变为一个残忍狠毒的女人!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宫女,就是让掐死自己的亲骨肉,她眼睛也不会眨上一眨!百密一疏,她绝对不会让一个小宫女坏了自己的大事。
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小太医,栗芷婼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随着她一个眼色,珠儿一溜烟跑出房门,老老实实地到外面把风儿去了。
胡莹茶碗里的蒙汗药并不多,所以不一会儿就有一丝醒转过来的迹象。看着时机已到,栗芷婼迅速剥去男人的衣衫,然后拉开锦被将两人紧紧裹住。
伸出纤纤玉指,栗芷婼在男人的两腿之间摸索!片刻之后,随着一阵颤动,胡莹在昏昏沉沉中就被缴了械!做完这一切之后,栗芷婼迅速揉乱一头秀发、脱去长裙,将一袭藕色亵衣扯得七零八落,然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到家后,天已经擦黑。
胡太医的心还是“咚咚咚”地跳个不停——他实在搞不清楚今天自己怎么会这样。
从看到栗妃的第一眼,他就被这个女人迷住了。但他从没有对这个绝色美人产生非非之想——毕竟他是皇帝的女人。
而现在自己竟做出了如此荒唐的事情,幸好栗妃没有硬拉着自己去见皇上!要真得是那样,他不敢再想下去——
忽然想起临走的时候,栗芷婼好像塞给塞自己一样东西。
他掏出来一看,是一封撒金花笺。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
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娟秀的小楷间沾满斑斑泪痕,一曲《相思怨》似乎道不尽栗妃对太医胡莹的思念。
看着手中的撒金花笺,胡莹陷入长久地深思。
虽已名满天下,胡莹其实还是一个情窦未开的年轻人。他没料到自己一个身份低微的太医,竟然会得到绝代佳人的爱慕,并且这种爱慕是如此强烈。
幸福来得太突然,突然地令胡莹猝不及防。如果在栗芷婼床上的他是惊慌恐惧的话,那现在就应该是开心幸福的了。
自此以后,胡莹总是夜不能寐:娘娘,现在你在哪里?是在思念我,还是在皇上的龙床上颠鸾倒凤?
自此以后,胡莹开始神不守舍。他盼着能再次见到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女人!
他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