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芷婼没有顺着藤蔓滑下去,而是迅速跑回去,钻进一堆荆棘丛躲了起来。
看着栗芷婼没有下来,雁秋水还是一愣:“唉!毕竟是个女人,自己怎么能让她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不行!我不能把她丢给这群如狼似虎的官差”一边想着一边开始往上爬。“毕竟这个女人曾救了一命!现在心爱的芊芊已经死了,自己活着还没啥意思——拼了就拼了吧,但愿能救这女人一命!”但还未等到他爬上去,崖上已传来一片人声鼎沸。
“头儿!这儿还有一个人,看起来也像是宫里的太监!”一个随从大声喊起来。
姬姓头领走过去:“这是内侍狱的飞云捕快!看来他们在后山的伏击也失手了——”姬姓头领走过去:“接着找!看还有什么发现!”
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了,栗芷婼低头不敢再看,浑身像筛糠一样不停的颤抖——这荒山野岭的要是落到这一群虎狼官差手里,恐怕连痛快点死去也不是那么容易吧!想着想着她不禁又后悔起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都怪自己贪恋这个帮手而没有及早逃走
“什么人?出来!再不出来我放箭了啊!”一声呵斥传来,颤抖如筛糠一样的栗芷婼被掂了出来:“别杀我别杀我!我只是一个开店的村姑,什么也不知道呀——”说完眼泪汪汪地看着领头的捕快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捕快姬刚将火把举动女人的面前——好漂亮的女人!他不禁暗暗惊叹。
女人低下头,只是抖得更厉害了!“我是这家酒铺的老板,看前面打起来了,太害怕才躲到这儿!”女人哆哆嗦嗦地说着。
“谁和谁打了起来?说!敢漏掉一个字,看我不划花你的脸!”姬刚阴恻恻地说。
“好像是一对儿男女和几个官府的!哎呀——我一看血都要吓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女人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姬刚冷冷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是一个久经战阵的捕快,怎么会被轻易骗过!他在等待面前这个女人露出破绽——哼!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边上的捕快登时不解起来——今天是怎么了,大哥一向是很怜香惜玉的啊!
哼!想跟老娘斗,你们还嫩了点!——栗芷婼丝毫不顾忌一圈儿男人的围观,哭的更厉害了
“好了好了!别再哭了——”捕快姬刚的口气终于缓和下来。女人闻声停止了哭泣,她不禁心中一阵狂喜:呵呵呵!看来有戏!但随后他的一句话险些使栗芷婼晕死过去。
“跟我回县衙吧!录一下口供就没事儿了!”姬刚轻描淡写地说着。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我姬刚怎能错过——他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
“我不去!”栗芷婼突然大喊起来:“打死我也不去!”女人几乎暴跳起来。
姬刚不禁一愣,他没有想到女人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怎么!你敢违抗官府命令吗?”他脸色一沉。“带走!”随着一声命令,两个捕快上来拉着栗芷婼就走。
“我不!救命啊——杀人啦——”栗芷婼索性大喊起来,她像发疯似得又抓又踢。这一次她是真得怕了,这种恐惧在清宁宫的那天晚上有过,不知道多少个晚上自己都会从噩梦中惊醒。现在厄运再次降临,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虽然她知道这也是一种徒劳。
姬刚眉头一皱:“妈的,一个娘们儿都奈何不了,你们还能干什么?没有的东西!”说完走过来猛地一扯栗芷婼的衣袖。“嗤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栗芷婼的一只衣袖被生生扯了下来。
随从强忍着不敢笑出声来——呵呵!头儿可有点儿饥不择食了啊。但他们马上就笑不出声来,因为每个人都被眼前恐怖的一幕吓呆了——从手指到肘部,女人整条胳膊像装满水的皮管儿软耷耷地垂下来,在火光照耀下散发出恐怖的乌青色。姬刚也不禁“噔噔”后退两步,满脸惊骇!
在衣袖被扯下的一瞬间,栗芷婼不禁心中一紧:完了!费尽心机还是被发现了!唉——千里逃亡、隐姓埋名,还是难逃一死呀!她不禁后悔起来: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刚才跟着那个男人缒下去了!摔死也总比死在内侍狱强!
不!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但是怎么才能够躲过这一劫呢——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为什么不用那个人交换呢?他可是朝廷钦点的要犯啊!这些官差只是为了邀功请赏,抓到了雁秋水后或许会放了自己一条生路。
“大人!”打定主意的栗芷婼走上前去:“我——”
“别过来!”姬刚大喊一声:“你别过来!”他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面前这个女人,满脸惊恐好似看到了牛头马面、索命无常。先前还中气十足的话语登时颤抖起来。
“食骨虫!这就是传说中食骨虫——看着女人乌黑发亮的半条胳膊,姬刚真后悔来办这趟差。食骨虫只有“内侍狱“才有,那么这个女人一定是宫里出来的。奶奶的,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呀——他真想狠掴自己几个耳光。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必须马上走!姬刚忽然一狠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爷才拿官府几个钱儿,犯不着为它卖命。
打定主意之后,姬刚一摆手:“撤!马上撤!”然后转身就走,留下一群摸不着头脑的随从。一帮亲随没有想到头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虽然女人的胳膊确实恐怖,但也不至于把勇猛异常的姬大捕快吓成这样啊!
“妈的!都聋了吗?我说的没听见!”看到部下磨磨蹭蹭,姬刚几乎要暴跳起来。他恨不得抽出腰刀看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一行人就这样走了,留下一个疑惑不解的栗芷婼。
“头儿!我们为什么不把那个女人抓回来好好审问一番,我感觉她好像要说是什么?”一个小捕快凑过来低声下气地问。
姬刚飞起一脚将他踹出好远:“奶奶的!谁要提起今晚遇到这个女人的事儿,我活剥了他!”他恶狠狠地说着。忽然又感觉似乎不妥,声音缓和下来:“兄弟们!不是怪大哥心狠!这个女人宫里出来的,一定不是一个一般的人,弄不好我们几个的小命就没了!”
“但是好像这女的真知道什么,咱们抓回去送给宫里,说不定还真是奇功一件!”一个级别稍高的随从还是有点儿不甘心。
“什么奇功?内侍狱经手的案子会留下活口吗?”姬刚的一句反问使所有人后脑勺儿一阵发冷,一个个低头赶路不再说话!
雁秋水回到屋里的时候,栗芷婼已换好衣服,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虽然一身村姑打扮,但还是难掩女人的国色天香。看着平静如水女人,雁秋水愣了一下——很显然她并没有出卖自己,否则自己早已经在县衙大牢或是在押往城都的路上了。但她既没有出卖自己,却又为什么没有被抓走呢?还有她为什么不逃走了,难道不怕自己杀人灭口?
“你为什么不走!”雁秋水的口气比此前温和多了。
“黑灯瞎火的,你让我到哪里去呀——”栗芷婼看着男人怯生生地说。她知道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现在属于收获的季节。只要自己再稍用点儿手段,这个虎贲卫指挥使就会乖乖供自己驱使。
男人默然了——是呀!深更半夜,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个柔弱的女人又能到哪里去呢?走出小屋,雁秋水看到凉棚下的死尸已经不见了——怕是被这帮人带走了吧。
也好!彭羽兄弟,哥哥对不住了!
雁秋水走了,身后跟着一个女人——不过已经不再是自己心爱的成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