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上解下背部枯枝,在圆坑边缘升起了篝火,白晓晓坐在火堆旁呆呆望着大鼎,脑海中浮现出的是第一幅图案,她想将此图案与孔雀宫联系起来,苦苦思索,但她对孔雀宫的由来知之甚少,想来想去也无门道。
大狐儿望了眼白晓晓,低声问道:“四师姐,接下来怎么办?”
白晓晓思绪被打断,转过头来,沉吟着道:“过了今夜在做打算吧!”
王冉冉向坑外望了望,怯怯的道:“四师姐,我们晚上就呆在这里么?”
白晓晓点头道:“不呆在这里,还能到哪里去?”
王冉冉略带哭腔的道:“和死人呆一夜么?这里晚上可不安宁。”
洛天上下意识的摸了摸封招魂幡的玉净瓶,认真道:“王姑娘不用怕,要是夜晚出动的鬼影敢来骚扰我们,我定将他们全部拿下。”
白晓晓好奇道:“你这般自信,有什么妙计说来听听?”
洛天上呵呵一笑道:“那有什么妙计,只是在下有一物可降鬼魄,所以大家不用担心鬼影来作祟。”
听到此言众人心中稍安,彼此静默,唯有枯枝烧的噼啪作响,过不多时听的坑外刮起了风,呜呜作响,那风不是一呼而过,却是一个旋风伴随着一个旋风,坑沿边旋过几股旋风,荡起阵阵尘土,很少言语的李青忽道:“那是鬼风么?”
几人一愣,王冉冉道:“啊,是鬼风,我小时候常听奶奶说,平地而起的旋风就是鬼风,要是被它跟上可就有麻烦了。”
李青道:“不怕,要是它跟来,唾它几口唾沫就不敢跟来了。”
大狐儿愕然,心想:用唾沫唾人那是侮辱,那对鬼风吐唾沫呢?忍不住问道:“这鬼风难道也懂得自尊知羞耻么?”
李青道:“谁知晓,这是老辈们对付邪气的方法。”
呜……一声长而尖利的呼啸声随风而起,大坑中的五色祭坛忽而颤动起来,五块原本黯淡的的五色祭坛瞬即变得醒目,黄青白红橙五块祭坛相继整齐排列,浮动起淡淡的彩气,原本静寂的祭坛隐隐颤动起来,唯那大鼎纹丝不动稳若泰山,五色彩气漂浮而起相互流动融合化作道道流光缠绕着大鼎缓缓转动,彷如无数彩色丝绸飘动一般。
呜呜……外面阴风呼啸的越加频繁,洛天上等人兀自睁圆了眼睛,站起身来好奇的打量祭坛,心中着实惊讶,嗡的一声大鼎颤动了一下,五人瞬即一阵颤栗,这鼎音太过霸道,透彻心扉,直觉灵魂就要沉睡过去。
哒哒哒,哒哒哒……伴随着霸道的鼎音消沉,五色祭坛不停的响动起来,似要立地而起,但那大鼎发出一声鼎音后再也不动,好似一座万斤之躯承压在上,任那五色祭坛振动也决然漂浮不起来。
洛天上修的乃是五行诀又是先天道体,祭坛一动他便清晰的感觉到流动的五色彩气正是五行之气,但自比本源世界的五色之气阴寒许多,他试着引动漂浮的彩气,暮然间全身一抖,寒气入体刺骨难当,嘚嘚嘚的在原地打起颤来,惊的孔雀宫几个弟子各自叫了一声,白晓晓道:“洛公子,你,你怎么了?”
大狐儿伸手去搀扶洛天上,手一触及他体,“啊吆”一声道:“好冷。”
王冉冉诺诺的道:“这,这一次,不会,不会是真的鬼附身了吧?”
白晓晓狠狠瞪了她一眼,说道:“快扶他到火堆边,我们替他用功驱寒。”说着伸手扶住洛天上,不由脸色一僵,暗叫一声糟糕,可是为时已晚也是嘚嘚嘚打起颤来。
洛天上恍惚过来,余光瞥见一左一右大狐儿和白晓晓脸色发白,随他站定一动不动,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后怕,忙强行中止了沟动的五行之气。
“呼……”白晓晓和大狐儿各自长出口气,急伸手抚胸,白晓晓忐忑的道:“刚才,刚才怎么了,好冷,好冷啊!”
大狐儿道:“洛,洛公子,你,你不要紧吧?”
洛天上道:“我没事,你们俩还好吧?”
两人点头,白晓晓道:“你刚才做了什么,为什么突然突然全身变得那么冰冷?”
洛天上道:“我试着勾动了祭坛中的五色彩气。”
“啊,这,这寒气是五色彩气传来的?”白晓晓意外道。
洛天上点点头,说道:“五色气息被这里的阴气侵蚀,这祭坛很是怪异。”
呼呼……大坑外忽然荡起无数鬼影,鬼影周身黑气缭绕,身影扭曲,面目狰狞可怖,呜呜哇哇不停的呼叫,极为凄厉,好似这里的每一个鬼影都在承受着惨不忍睹的酷刑折磨,让人不寒而栗,几个孔雀宫的弟子扭过头去哪还敢去正视。前两次距离太远五人都不曾看清这飘动的鬼影真实面目,此时身临其境,只觉跌入了地府的十八层地狱,心神被扰,各自一阵头晕目眩,白晓晓急道:“定住心神,不要被鬼啸干扰了。”
不及多想,孔雀宫的几个弟子忙原地坐定静心凝神,深怕被这惊天地泣鬼神的鬼啸之声刺激的失了神智,从此变成一个白痴。
洛天上引动镇元珠护神,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他大起胆子就向坑边的石阶走去,拾阶而上,到得台阶上方,放眼望去顿时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眼前,白天还崭新如初的土坟此刻全部开裂,一股股浓重的黑气冉冉而起,就在那黑气中一双双干瘪的白骨手起起落落,似在奋力的往墓外攀爬,而那一座座墓碑拔地而起,此起彼伏,上下沉浮不定,整片墓园笼罩在一片阴森恐怖的氛围中,呜呜……每一座坟墓上方都对应漂浮着一个鬼影,鬼影似在拼劲挣扎不断拉扯着下方的干瘪的骨手,可是良久过去,却没有一个身影爬出墓穴。
洛天上咽口唾沫,内心波涛滚滚,思想混乱,脑中一片茫然,暗道:这里到底葬了些什么人?
“啊,我要崩溃了,谁来救救我……”一声绝望的惨呼响彻云霄。
随即又传来一声虎吼:“不要乱,都给我稳住,稳住,啊,听到没有,稳住啊!”
洛天上惊了一跳,这声音极为熟悉,暗道:谁的声音?顺声瞧去但见正西方百丈之外有火光闪烁,声音自是从哪里传来,他定睛瞧去但见火光中人影闪动,乱作一团。心想:难道是黑龙峰上的人类修士么?他们也寻到这里来了?对了,刚才那声音不是傲来师傅的么?
原来,就在白晓晓一行人深入黑龙峰下陷之地后的第二日,杜皓白和傲来养了一夜精神,来到黑龙峰前听的白晓晓果真已经进入,当下不再迟疑,实现了那日离开时的豪言。
杜皓白和傲来一进入,黑龙峰上方的修士再也按耐不住,一批接一批的相继跟上。但他们自是比白晓晓等人慢了一步,直到今日傍晚才到得这片墓园。
深入黑龙峰下陷的人类修士多是一些年轻修者,修为并不是很高,而墓园中煞气太重众多的修士修为过低抵挡不住煞气侵蚀生生被阻在墓园之外,只有十几个本元之境的年轻修士扛住了煞气冲击,进的墓园之中,他们走了一段已是日落,整片墓园陷入黑暗,各自点上火把没走多时墓园突然大动,阴风骤起,无数鬼影凭空而显,左近的土坟当即开裂,一双双白骨手伸出了坟墓,一行人骇然失色,吓得僵立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忽而鬼影挣动,发出厉啸,众修士原本就被吓得心胆俱裂,此时厉啸一起无不神乱,当即有人喝道:“快,守住心神。”
众修士闻言急忙将火把插入土中,盘腿坐定,各自运转气息,意守心神,但身临其境,坚持一会就有人抵挡不住,大喊大叫,一人慌乱之下猛的翻起身来,却一不小心一脚踏在开裂的土坟上,一支白骨手就将这修士的腿弯抓住,这修士吓得亡魂皆冒向前一跨步,就将土坟中的白骨架带了出来,还未等众人明白过来,只听得一声呼啸,土坟上方对应的鬼影猛然间一闪瞬即没入了骨架之中,这修士已吓的瘫痪在地,双脚不停的乱踢,口上还在不断的呼救。
嘎嘣嘎嘣几声脆响,白骨架扭动了几下脖颈,猛的抬起头来,原本空洞的眼中进而多了一丝火光徐徐颤动,被白骨手捉住的修士已吓破了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白骨架,这骨架骨嘴一裂,忽的跳将起来,白骨手兀自还握着这修士的腿弯,只将他倒提起来,一手攥住一个腿弯,嗤的一声,毫无征兆的将这修士一分为二,血水顷刻喷散开来,落了骨架一身,只见血水落在这骨架上顷刻间融入了白骨之中,骨架眼中的丝丝火焰瞬间亮了一点。
众修士无不胆寒,哪还有心思在定神,纷纷起身紧握住了兵器,当下有一大汉喝道:“鬼怪,杀我朋友,老子要报仇,我要你形神俱灭,啊……”
刀光乍起,呼喝的大汉高高跃起一刀重重的砍在了白骨架的额头,叮咣咣一声,迸起无数火星,呼喝的大汉只觉这白骨架的脑袋坚似精钢,生生的将他的大刀反弹,他用劲过猛此时反弹力量又全回到了他的双手之上,虎口一麻,大刀就脱手而去,却见那白骨架的额头居然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大汉瞪着牛眼惊得呆了,未及回过神,白骨架忽的伸手刺进了大汉的胸膛,顿时鲜血喷涌,白骨手一收只将大汉的心脏抓了出来,这大汉兀自眨了眨眼,看到一颗红火的心脏还在不停跳动,嗬嗬两声,目眦欲裂,胸腔鲜血汩汩,身子剧烈颤抖着轰然倒落,抽动了几下没了气息。
白骨架将一颗跳动的心脏抓在手中看了一看,轻轻地放进了那空空的胸腔之中,众修士只见那颗心脏进了他的胸腔后居然又再起跳动起来,随之骨眼中的火光又亮了一些,众修士无不毛骨悚然,当下一虬须大汉手提一把开山斧走将出来,他心中不信邪,喝道:“修道者降妖除魔何怕你这一具骨架来,让我来取了你的头颅。”这虬须大汉心想脖颈骨架单薄,当是这骨架的弱点,便毫不犹豫催发出全身元力集于开山斧上就向骨架脖颈斩来。
叮的一声,开山斧嵌进了骨架脖颈的缝隙,却没能将骨架的脑袋斩下,反而让开山斧的斧刃卡住了,但这大汉力量奇大,将骨架逼得歪了歪身子,立刻传出一声声刺耳的骨骼摩擦之声,虬须大汉面色铁青,手中一麻,情不自禁的松开了握开山斧的双手,兀自双手还伸在半空不停的颤抖,一双眼睛几欲瞪将出来,简直难以置信,叫道:“这鬼怪也太他娘的邪门了,这骨头是铁水浇筑成的么?”
开山斧离手,虬须大汉深怕白骨架向他袭来,说了句话转身就逃,可没奔出一步,脖颈忽感一凉,布满虬须的脑袋飞将了起来,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脑袋离开了躯体,大口张了几张却未发出声来,砰的一声,脑袋滚落地上,虬须大汉极为不甘,头颅落地张口只咬了一口黑土。
大汉没了脑袋,脖颈一股鲜血喷泉般喷将而上,兀自向前冲出几步跌进了一个开裂的土坟之中。
噗噗……土坟中冒出几束鲜血,轰的一声,落进大汉身子的土坟忽然炸裂,与之对应的上方鬼影猛然间下冲融入了鬼影之中,又是一具骨架跳了出来。
一具骨架都让众人束手无策,眼下又是一具他们更是无可奈何了。
众修士面色惨白,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完全被骨架震慑,无了斗志一时慌乱起来,傲来自在其中,他自是瞧见头顶上方的鬼影不入骨架这墓园也就不怎么危险,而骨架虽然厉害只是骨头坚硬而已,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似乎他就不会主动攻击你,随即大声呼喝让大家不要乱,可是此时来的这些年轻修士在外行走时日不多那曾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傲来呼喝却没一人听在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