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姚舒曼甩着宽大的袖子当扇子使,可额头上的汗还是不断。
我已经走了四个小时了啊!这古代的鞋底又不是现代的塑胶做的,是不折不扣的布鞋啊!这古代又没有水泥路,而是凹凸不平,铺满碎石的纯天然马路啊!两个小时下来脚不起泡才怪!
国安局的工作人员不知是怎么想的,就不能给她找一双塑胶底的仿古绣花鞋吗?
姚舒曼把那几个人的祖宗一百八十代骂了个遍,才稍稍有点解气。
“咕噜……咕噜……”
哎呀,不行了,四个小时的体力消耗下来,血液内的葡萄糖含量已经降到极限了。大脑严重供血不足,也开始出现了头晕眼花。
该死的,为什么不在出那个小村庄的时候拿一些粮食过来,肯定是自己那时候气昏了头,没有考虑后路。
这里不是京城吗?为什么放眼望去不是连绵起伏,苍翠欲滴的小山丘,就是金灿灿的稻谷,真是一片好风光,好丰收啊!可是自己又不是鸟类,难道还要摘了稻穗来啄着吃吗?
姚舒曼不死心地打开那个唯一的包包又翻看了一遍,第十八遍确认那包里除了生活用品,没有一样是可以解除饥饿问题的……
“啊……”某恶女又是一阵凄厉的仰天长啸,但是这次明显底气不足,旁边没有惊飞的小鸟。
但是这空阔无人的山野回音效果良好,这一声愣是传到了五里外,一个悠闲儒雅地坐在马车中的翩翩佳公子耳朵里。
那书生摸样的俏公子正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忽听远处飘来一声犹如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女鬼的拐角,心脏一收,手一抖,那藏青色表皮的宣纸书啪地落在脚下。
马车也在这时停了下来,米黄色的棉布帘被拉开,一个五官端正的青衣随从探进身来,有点紧张地问那书生:“公子,您没事吧?”
那书生这时才缓过神来,微微一笑,温和地道:“没事,只是奇怪这没有人烟的山野怎么会出现这样凄厉的叫声,听那声音还是个女子,不会是前面有什么劫匪吧?”
那青衣打扮的随从略一沉思,安慰道:“公子放心,就算是劫匪,小的也定会全力保证公子的安全。”
那白衣锦服的书生微微点头,眉头一皱又开口道:“小锦,循着那声音的方向去看看,如果真是哪个女子遇到了不测,我们就帮她一把吧。”
“是,公子。”那名唤小锦的随从轻叹了一口气,公子总是这般善良。
那魔音发源地,姚舒曼小姐已经累得瘫坐在地上,轻轻地喘着粗气,看着向西行驶的太阳,好看的秀美紧紧地皱在一起。
想她21世纪的特工第一天来古代,就要这么悲惨地度过吗?
不行!作为特工最起码的一点,就是无论在什么绝境下都要尽力寻找一切有利的条件来达到目的。虽然她没什么经验,唯一的那次就别提了,一提起就伤心,但是这八年的艰苦训练不是白搭的。
哼!姚舒曼一咬牙,又站了起来,抬眼望向前方,突然那平台的田野上出现了一个小点,虽然很小,但眼力极好的姚舒曼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那是一辆古代的马车!
霎时间,也不管原本钻痛的脚底,向着飞奔而去。
赶车的小锦看到远处跑来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待到眼前,却见是一个衣衫凌乱,发丝乱舞的二八女子,眉头一皱,正想询问她,就见她喘着粗气大声道。
“喂,这位大哥,能否行个方便载我一程?”总算讲完了一句话,姚舒曼张开自以为迷人甜美的笑脸对着小锦甜甜一笑。
姚舒曼本来看到雄性动物就一肚子气,但现在她实在没什么力气来个霸王硬上弓,只得颇为不愿地好声好气道。
小锦看了看她身后,确定了什么,又问道:“姑娘是一个人吗?”
“是啊,我实在走不动了,你不会忍心看到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吧?”姚舒曼一听眼笑得更弯了,虽然不愿,但她的演技也是过关的。
小锦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过头对着后面的车厢恭声问道:“公子,您看……”
姚舒曼一听,看来这主动权是在里面的那位了,于是移步到车厢的窗口外,再次恳请地道:“公子,不置可否载小女子一程?”
半响不见动静,实在是那位书生正不断地挣扎纠结中啊!五百年来的程朱理学已经深入人心,他深知女男女授受不亲,但熟读圣书的他又知道要助弱扶小,行仁义。
姚舒曼刚想发火,就见那车窗的帘子被一只如玉般光洁,骨节分明的手挑开了,随即出现一张温雅清俊的脸庞。
那男子乍瞧见姚舒曼这副凌乱落魄的样子吃了一惊,又看见她甜美无害的笑容,清澈透亮的眼眸,竟抛开了那套迂腐的观念,温和地笑道:“姑娘,上来吧。”
姚舒曼还以为还有费一番嘴皮子,她很担心这个书生模样的男人会不会又拿出刚才那个老头的一套搪塞她,还好,这个世界还有救。
姚舒曼喜滋滋地跨步一跃,轻松地上了马车,忽视小锦停在半空中的手,漂亮地转了个身,对他有好地一笑,然后进去。
小锦在她上车时注意了一下她的脚,发现时没有缠足的,但看她虽然衣衫凌乱,但衣质却是上乘的,一时半会儿还有点搞不懂。
姚舒曼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一屁股做了下来,呼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都有点看不过去的衣衫,抬眼看了那坐在上堂的书生,懒洋洋地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那书生稍微一愣,没料到她这么没有礼貌的样子,但还是很礼貌地微笑道:“在下冯智合。”
“冯智合。”姚舒曼重复了一遍,又道:“我叫姚舒曼,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吃喝的?”
“姚姑娘……”冯智合的脸有点微红,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姑娘家这么直接地道出自己的姓名,顿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姚舒曼对着他脸红的样子翻了翻白眼。
冯智合到底是有家教的,也只是一瞬间的错愕,随即恢复神色从下面的箱子里拿出干粮和水。姚舒曼一见忙抢过来不客气地大口吃喝起来,吃了几口就噎到了,这什么东西啊,是人吃的吗?
冯智合看着她憋红了脸,皱起了秀眉,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看到他又有点尴尬地讪笑了一下,竟不觉得她的动作很粗鲁,而是很自然,自有一股潇洒的气质显露出来。
“恩,对了,这里不是京城吗,为什么我走了四个小时都不见人家?”姚舒曼满意地点了点头。
“四个小时?”冯智合疑惑地问道。
“啊,啊,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姚舒曼心里拍了自己一记,以后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啊。
“呵呵,这里隶属京城,只是一个边缘的小县,人口稀少,距离京城还有一百里的路,行车大概要一个晚上,明日早上就能到,姚姑娘也是去京城吗?”
一百里?姚舒曼在心里叫了一声,妈妈呀,要我再走五十里,就算是国安局里身体素质最好的特工也受不了这样不吃不喝地赶路。
“恩,对啊,去京城找亲戚。”姚舒曼飞速地想了一下,京城人多嘴杂,消息最灵通,这样打听到天石的机会就大一点,虽然自己对能不能回去没抱什么希望,但死马当活马医吧,所以捡了个很烂的理由。
“哦,原来如此,那我们正好同路。”冯智合拿起放在一旁的折扇,甩开轻轻地摇道。
哇,这个动作可比电视剧上那些人演得潇洒自然多了!姚舒曼花痴般地看着冯智合云淡风轻的笑容,发现他长得很好看,清俊儒雅,双眼皮的眼睛更添了一分秀气。整个人看上去如沐春风,让人耳目一新,烦闷的空气也沉静了下来。
姚舒曼累了一天也没用继续跟他扯下去的意思,打了个鼾,就闭着眼睡去了。
冯智合看着斜躺在一旁的她,这才发现她长地很是秀眉,长长的睫毛该在眼睑上,扑闪扑闪的,小巧挺拔的鼻子还微微冒着汗气,红润的樱桃小嘴微微撅起,说不出的俏皮。这些精致的五官嵌在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像一只小猫似地蜷成一团,竟有种冲动想上前抚上她有点潮红的脸颊的。
但这个意念很快就被他忍住了,并自责了一番,深怕玷污了他读了十年的圣书,才敢睁开眼睛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