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定是个好日子,因为当我打开窗的第一时间,我听见喜鹊在枝头叫嚣。它叫的很欢快,昂着头神气十足。
我巴拉着窗口看喜鹊,穆兰迷迷糊糊起床往我这一瞥,睡眼惺忪:“你看什么呐?”
我对着穆兰招手,“来来来。”穆兰颠颠的过来,我一指窗前美景,笑叹:“啊,看呐,美人这是孤为你打下的江山。”我手一挥,高声吟诵。
穆兰愣怔片刻,简单粗暴的朝我骂道:“滚蛋!”
随着房门被某个自来熟的女人一脚踢开,穆兰像见了亲人般就扑了上去,对着秀语指我控诉:“风念清一大早又耍流氓。”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我那能算耍流氓么,充其量就算个意淫。
秀语冷笑看了我一眼:“你若那天不流氓怕就不是风念清。”
我挑眉淡笑回应:“你若哪天不犀利毒舌便不叫秀语。”
穆兰总结:“你们若哪天不斗嘴干架便是本人已下线。”
很好,我此刻能从穆兰额上看到几个大字:您的好友穆兰智商已上线。
秀语往我身边一怵,弄得我有些发怵往后退了又退:“我可告诉你啊,我现在从上到下包括我的身心都已经有所属,你不要再妄想勾起我的春心。”
“我靠,能不动手为什么偏偏要动手?”我捂着胸口哀嚎:“秀语你特么手往哪摸,流氓。”
秀语得意的笑,似有些意犹未尽,感叹:“很软。”
我手一不小心也在秀语胸前蹭了蹭,发出同样的感慨:“你也很软。”
对付流氓就要比流氓更流氓。显然我和秀语同时悟到了这一真谛,都在不断突破自己的下限,存着一争高下的心思,看谁先觉得恶心受不了。
此时此刻的穆兰张着嘴巴痴痴看我与秀语,许久才咽着口水温吞吐出一句:“此地不宜久留。”
我和秀语干咳一声双双放手,我文文静静的往茶几旁一坐,秀语揉揉手腕,在我对面站着,居高临下看我:“我来是告诉你,晚上我父皇宴请此次比试前十的弟子用膳。”
“哦,那关我什么事?”我支着下巴,我可无缘前十,这用膳啊没我啥事。
秀语又说了:“但是我父皇指名道姓说要见你。”
我虎躯一震久久不能言语:“为什么?”这语调绝不是高兴激动澎湃而是深深的忧虑。
我在斗场的表现已经落到了某些有心人的眼里,此刻若是再去赴宴出风头,想必又要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我身上秘密太多,若不小心行事难免被人惦记加害。
我想了想,欲要开口回绝,秀语却先我一步开口:“你可别想着不去,也别想着装死生病没用,我要大大方方的趁着这次机会,告诉所有人你风念清是本公主的朋友,谁要和你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和我过不去就是和九州皇朝过不去,我看谁敢。”秀兰手掌往桌上一拍,我身形一抖讪讪发笑:“不敢不敢。”
“你不高兴?”秀语看我僵硬表情,我摇头否认。
秀语大手往我身上一拍:“那你怎么不笑?”
我雾眼朦胧望秀语,咧嘴:“呵呵哒。”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次宴请不仅有青云长老、掌教在列,霍阁主也被请了过去,哦,苏澜也在,你说可不可笑,苏澜又不是前十又没在斗场上立功,就凭着掌教之女的身份就去了,也不嫌燥得慌。”秀语嗤之以鼻,凡是能和苏澜扯上点关系的,她都能变得极为愤恨易怒。
而我的思绪却只停留在“霍阁主、同被邀请”这些字眼上,霍离会去,这足矣有诱惑力让我也跟着去。
我勾拉着秀语的袖袍:“什么都别说了,我去。”
如果我是君王,定是个昏庸贪图美色的主,为了美人定可负天下,负百姓,负自己性命,我不是君王,是天下、百姓之幸。可喜可贺。
秀语见我答应下来一张脸笑开了花:“那就这么说好了,我晚上在紫云殿等你,记得收拾的漂亮些,不要输给苏澜。”
呵,秀语也真是执着,怕是和苏澜算是结下了一辈子化不开的仇!
我还是依着秀语的话将自己拾掇一番,最起码衣服换了新的,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一直静坐到夕阳落下,估摸着离晚宴不早,起身推门而去。
我指着屋外梧桐树上栖息的喜鹊叫:“就冲你上午叫的这般欢快,我便豁出去了,你要觉得我能成,便再给爷叫两声。”喜鹊歪着颈脖,盯着我好一会惊叫着扑棱飞去。
好的,我就当它叫了。
御剑朝紫云殿而去,与我同时抵达的还有赵念、李铭等,他们凑在一块,见我来了热情招呼我过去。长形桌前空无一人,此时帝君还未前来,不敢有人入座。
我打量紫云殿,气派绝对是气派,能用黄金打造的东西绝不用银打造,桌上的台布是金丝绣的纹,杯盏碗筷是黄金打造,奢华而又晃人眼。
赵念冲我一笑:“风姑娘那日所展现的实力实在让我觉得愧为得到宗门第一。”
我摇头:“这不同,当日斗场是拼了性命相搏,自然不敢有半分懈怠,你们也都瞧见了我那日在斗场上的狼狈,若不是手头有些父亲给我留下的雷咒,我怕是等不到今日的宴请。”
我话说的实在,李铭、赵念频频点头。
“倒是赵师兄才让我佩服,仅凭着自己的修为与对方抗衡,我只会耍些小聪明,师兄的修为我怕是望尘莫及。”不是讨好是实话,赵念的修为却是了得,我自认为若是真刀实枪的对上,我一定讨不了便宜。
李铭轻笑:“难得见你服气谁。”
我不动生色往李铭脚尖踹了一脚,李铭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通红看着我,我云淡风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又在李铭脚尖用力碾了碾。
李铭猛地抽脚,发出气声:“我要告诉穆兰,少和你接触,莫被你传染了刁蛮。”
我还想再给李铭一些教训,紫云殿后随着一声清幽绵长的声音,帝君从后面屏风处出来,秀语挽着帝君的手臂,满眼皆是笑意,帝君身后跟着青云长老与掌教。
再后面是苏澜,最让我移不开视线的是霍离,他与苏澜走在一起,苏澜温婉笑着,偏着头看霍离,轻声说着什么。
苏澜似乎变得有些清瘦,但就是她的清瘦让她看起来更为脱俗清丽,如广寒宫仙子清幽不食人间烟火。
帝君忽然想到了什么,往身后一看,笑道:“我道霍阁主怎在后头不声不响,原来是有美人相伴。”
帝君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有些不好受,嘴里运了一口气又泄气般的吐了出去,眯眼笑着看霍离不声不响的站在苏澜身边。
这两人是真相配。
他们说,霍离对苏澜无情只有歉意,今日我却不这么觉得,本想趁着今晚与霍离诉情谊,但此刻心里已经退却了几分。
青玄真人附和帝君的话:“我这孙女啊怕是留不住了。”所有人都听得出,帝君与青玄真人都有暗中撮合霍离与苏澜的意思。
苏澜俏脸一红,挽着青玄真人的手臂,嗔道:“爷爷,您又胡说。”却是目光似水温柔朝着霍离一瞥,这一波暗送的秋水就连我这个女人看了都心醉,更何况霍离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李铭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怎么觉得你不高兴。”
我摸摸脸,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么?
我特别不喜欢这样的自己,遇上霍离,认识霍离,心牵霍离之后,霍离对别的女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让我从没心没肺的疯人变成唉声叹气的怨妇。
随着帝君宣布入座,我反倒不知该往哪坐了,这座位是依着比试名次而排的,我未入前十,那我到底该坐在哪边。
后来我想了想,还是坐在最末吧,屁股刚要沾椅子边,帝君在这时候发话了:“你就是风念清吧,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斗场上的比试实在精彩。”
我曲着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干巴巴的笑:“承蒙帝君夸奖,念清惶恐。”
“你上前来坐。”帝君发话,秀语立刻起身冲我招手:“念清坐我旁边来。”
我看看周围向我投来羡艳目光的人,有些尴尬,但还是小碎步走到秀语旁边坐下,长舒一口气抬头,我靠,对面坐的是霍离,他正朝我看来,目光幽深。
满盘珍馐,在霍离的注视下我如同嚼蜡。
可偏偏秀语还一个劲的往我盘里夹菜,我只能蒙头吃、再吃、还是吃。
“念清啊。”帝君冷不丁叫了我一声,我几乎要把手里的筷子扔了,快速将嘴里的食物咽下,装着很敬仰的望着帝君。
“我还记得我的皇祖父曾跟我说过燕城当年仙魔大战中的绝对实力,让人惊艳,虽然大战之后燕城避世不出,但在我心目中燕城一直是我九州大陆的骄傲。”帝君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将我看穿,听着像是赞叹我燕城,实则也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我只能点头附和:“燕城的繁华我从小便听父亲说起,大概也只能在入梦的时候才能想象当日的惊艳吧,只可惜燕城的繁华不在,剩下的只有那场大战后的寂寥与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