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从回来到现在的做风与玉洁完全不同,如果说连曹铭轩都有了疑心,那在玉洁身边最久的小翠自然感受最深。
如果是以前的少夫人,昨晚的事她会担心,今早看到曹铭轩一定最先出口的是关心,而冰清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关心,反而诸多抱怨,这一切小翠都看在眼里。
可是一个人的性格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小翠猜测着这中间的蹊跷,或许是小两口吵架了。
之前的少夫人对小翠很是关心,小翠自然不能看着冰清生闷气,于是走到冰清身边挽起她的胳膊嘟着小嘴歪着头关心地问:“少夫人,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累了?”
冰清先是意外,随后立刻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悦地绷着嘴对小翠说:“有没有规矩?放开!”
冰清的话让小翠好一会反应,可当她看到冰清的脸色时却立刻害怕地放开手连退两步,小翠不敢再出声悄悄偏头看了看福叔,明显福叔的表情同她是一样的。小翠的直觉告诉她,现在的少夫人和以前不一样了。
满心怒气的冰清对候着吃饭的下人一顿不满发泄后甩气回到了香昙院,这时她才细看卧房的陈设,房内传统不失高雅,却与她期望的大不一样。
没来之前满是期待与幻想,而刚来第一天就发现与自己期盼大不相同,冰清很是失望地坐了下来。
再看看旁边小翠,看着自己满脸疑惑,对小翠更加不满,大声呵斥:“你站那里做什么,会不会伺候主子呀你?”
小翠着实被吓了一跳,可她还是大着胆子绷紧了眉头小心地问冰清:“少夫人,这次回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您好像和回去之前有些不一样。”
冰清脸色顿时僵硬了起来,将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一把掌打在小翠脸上大声怒骂:“你这臭丫头,是管家没教过你规矩,还是你把规矩都忘了?主子的事是你一个下人该打听的吗?”
小翠被冰清吓得手脚发抖,哭着对冰清说:“少夫人,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听到小翠求饶,冰清才看稍稍消气,起身打开衣柜,两件简单的衣服放在那里,都是玉洁喜欢的款式和颜色,她的气又冒了上来,这不明摆着出卖她吗?
冰清握紧拳头强压着怒气,压低声音问小翠:“你不是说我和以前一样了,那你到说说以前我是什么样子的?”
小翠捂着脸低着头不敢看冰清,更不敢出声,她一出声就被骂,还怎么敢再评价以前和现在。
小翠低声地哭泣着,冰清能感受到背后那双充满疑问的眼神,小翠和玉洁一定关系特别好,所以留她在身边一定是个后患,她要想办法把她赶走。
之后的每天冰清都找着各种理由打骂小翠,不管吃饭、起床、睡觉都会有各种不满,终于在一天以弄坏首饰为由要将小翠赶出曹家。
小翠哭着去找福叔,福叔虽为小翠抱不平,却也无能为力。小翠是曹铭轩从一个人贩子手里救回来的,无亲无故无处可去,福叔只得悄悄地将小翠安排到酒庄做事。
晚上吃饭时换了新面孔来请冰清,小丫头一直低着头连说话都很小心,与小翠的活泼和机灵完全不同,这让冰清又有了唯我独尊的感觉,就好像回到在家里的感觉,以前玉洁也是这么小心地伺候家人的。
冰清问清楚小丫头的名字叫怜香后,便将这个一看就不会多事的小丫头留在了身边。
转眼曹铭轩离家已近半月,冰清每天除了上街买衣服手饰之外,就是与怜香在花园内游玩。
一日与福叔正在吃午饭,冰清看着桌上的饭菜脸色突色难看起来。怜香看冰清拿着筷子不夹菜,便问:“少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吃呀。”
冰清将筷子摔在桌上生气地说:“每天都吃这些清汤寡淡的东西,吃的我都快没力气了。”
福叔知道以前少夫人就喜欢吃这这些,可现在……他顿了顿筷子,对冰清笑笑说:“这些菜,冰儿不喜欢?”
冰清可怜地点点头说:“是啊,我在家每天娘都叫玉洁给我准备‘狮子头’‘清蒸鱼’、‘辣子鸡’‘麻辣豆腐’等等等等,可是来了这里每天都是这些清菜清汤的。”
冰清的话让福叔意外,但老成的福叔依旧面不改笑,又问冰清:“冰儿,你不是不吃辣吗?还有你说的玉洁是……?”
冰清意识到似乎说错了话,忙解释:“我,我偶尔也会吃辣的。玉洁,玉洁是我家的丫头。”
福叔虽听出冰清话中有所隐瞒,但依旧点点头说:“噢,原来是这样,那现在先这样吃着,等明天我叫厨房给你准备点你爱吃的菜。”
冰清正不情愿的吃点午饭,这时曹铭墨回来了,来到餐厅看到福叔和冰清便打招呼。福叔见曹铭墨回来,高兴地起身拉住曹铭墨的手说:“铭墨,你回来了?太好了?”
而冰清却不认识这位小叔子,一时紧张也没听清楚福叔叫曹铭墨的名字。但是仍强撑着站起来笑着对曹铭墨说:“那个,铭,铭…”
“铭墨。”福叔解围道。
冰清尴尬地笑笑接着说:“铭墨,你好。”
曹铭墨看冰清身边站的不是一见自己就开心地合不拢嘴的小翠,而且冰清见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见一样陌生,觉得很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对冰清笑着说:“大嫂,怎么变得这么见外。”
冰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福叔不愿在曹铭轩回来之前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所以忙帮冰清解围:“你大嫂怎么会见外呢。对了铭轩,坐一路车一定饿了吧,快快坐下来吃饭,怜香,快去给二少拿碗筷。”
曹铭墨摸了摸肚子说:“我还真饿了,福叔,大嫂你们别管我快吃吧。”
冰清看了看福叔,心里不安地笑笑。福叔为免曹铭墨再让冰清尴尬,边吃边催促曹铭墨:“铭墨即然回来了,那什么时候去学校,你这次回家也耽误不少学业,应该早些回去。”
曹名墨点点头说:“福叔放心,我明天就回去。”然后看看旁边,清清了嗓子又问福叔:“福叔,那个,他不在?”
福叔放下筷子,看着曹铭墨摇摇头笑笑说:“你呀,你哥去南京了,已经走了快十天了。”
“哦。”
福叔看到曹铭墨开始关心曹铭轩,心里很是欣慰。
经过这次饭桌之事后,冰清每天都觉得不踏实。几天后冰清与怜香在后花院聊天,冰清问怜香:“怜香,你知不知道福叔是大少的亲叔父,还是表叔父?为何大少和你们一样都称他是福叔,而不直接叫叔叔呢。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
怜香在曹家也算是老人了,家里的情况自然一清二楚,对冰清的问题第一反应就是意外,她仔细想了想摇着头说:“少夫人,怜香不明白你说什么,福叔怎么成大少的叔父了呀?他是曹家的管家呀,至于福叔和大少之间,好像没听说有什么事情的呀。”
冰清吃惊的站起来,拉着怜香的手再次追问:“你说什么,福叔是管家,不是大少的叔父?”
怜香肯定的点点头说:“对呀,大家都知道福叔是管家呀,只不过大少对福叔一向和亲人一样对待,我想是不是少夫人误会了呀。”冰清没有说话,脸色难看地撕扯着手中的手绢。
晚饭间,福叔与冰清照常在一起吃饭,福叔正要拿起筷子吃饭,怎知冰清却冰着脸,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蘑菇说:“这蘑菇长得挺像肉,可是蘑菇就是蘑菇,再做的好看也是蘑菇,永远不可能变成肉。就像有的人,每天和个人物似的,但他实际上就是一个狐假虎威糟老头。”
福叔听出了冰清的意思,放下筷子,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对冰清说:“冰儿,有话不防说清林。”
冰清放下筷子,站起来对福叔大声说:“好,即然你这么说,我就把话说清林。你一个下人,每天和铭轩走的这么近,让铭轩待你和我们平起平坐。我看你分明就是有所企图,是不是想让铭轩给你养老呀,还是图谋曹家的钱财。你说,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冰清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刺进福叔心里,福叔全身颤抖着对冰清说:“冰儿,你……”
“你住嘴,冰儿是你一个下人叫的吗?”冰清狠狠瞪了一眼福叔说。
这一幕刚刚被回来的曹铭轩看到,曹铭轩跑过来扶住福叔,狠狠地看了冰清一眼,大声怒吼:“冰清,该住嘴的是你,你怎么能这么和福叔说话。”
冰清却委屈地说:“铭轩,他在你身边是对你有所图谋的。”曹铭轩瞪了一眼冰清说:“你还不闭嘴,福叔和我一起十年了,他跟着我为了什么我比你更清楚。”
冰清被曹铭轩吓了一跳,眼里含着泪说:“铭轩,你为了一个下人这么对我说话?我是担心你……”
曹铭轩没想到以前那么善良的一个人现在却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他用陌生的眼神看了看冰清说:“冰清,你变了。”然后对福叔说:“福叔我们走。”
福叔看了看已是满脸泪花的冰清,拉住曹铭轩说:“铭轩,别这样。”
曹铭轩却对福叔笑笑说:“没事,我扶你回房休息。”只留冰清在那里伤心地流泪。
冰清满腹委屈和伤心跑回房中失声痛哭,她没想到刚刚与曹铭轩相处就发生了这么多令她难以接受的事情。
怜香在门外劝说无果,只得去找曹铭轩。
曹铭轩送福叔回到卧房,与福叔坐下,紧锁眉头看着福叔欲言又止。福叔对曹铭轩一向就如父子,他自然不希望曹铭轩为了自己为难,他给曹铭轩倒了杯水,拍拍他的肩膀说:“铭轩,福叔没事,冰儿来曹家才几天,对我有所误解也情有可原。你也别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你不在这些日冰儿一人,人生地陌也很不容易。你今日那般对她,想必心里一定不好过,你还是快去看看冰儿吧。”
曹铭轩闭上眼睛低下头半天不语,刚刚的事情他也有些后悔,他的态度也许真的有点过激了,但是冰清的态度也确实让他不能接受,他反复思量着冰清前后的变化,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受,但他知道那感觉不是好感觉。
“福叔,冰清她,她还好吧?”曹铭轩没有急着去看冰清,却突然问福叔。
福叔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水,端起水杯放到嘴边闪烁其辞地说:“冰儿她,她很好啊。”
福叔的隐瞒曹铭轩怎么可能没有察觉,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福叔。这时怜香突然门外叫曹铭轩,他站起来对福叔笑笑说:“那就好,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回到香昙院曹铭轩停下脚步看了看仍开着门的卧房,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向书房走去。
冰清听到动静跑到院中,叫住曹铭轩:“铭轩,你去哪?”
“我去侧房,你早些睡吧。”
曹铭轩没有回头,径直走到侧房门口推开了房门。
看到曹铭轩冷淡的态度,冰清哽咽着着急地说:“铭轩,你真的打算为了一个下人,这么对我?我还比不上一个下人。”
冰清的话令曹铭轩愤慨,但更令曹铭轩痛心,没想到她没有一丝悔意,他将门狠狠关上。
关门声将冰清冷吓一跳,她气得大喊大叫起来:“曹铭轩,你滚蛋,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爹娘的?你说不会让我受委屈,可你现在却为了一个下人,为了一个下人和我发脾气和我急。”
房内曹铭轩靠着房门,一身冷汗,他闭上眼睛咬着牙,不停问自己:“她真的是当初那个冰清吗?是我看错了人?还是因为我,她才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