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无比失望。这种糟糕的情绪来源于林皓一再的违诺。第二天,他仍旧未来。我从5点多钟就跑去小区外的站牌下等他,踮脚张望每一班经过的公车,企图发现那个谙熟的影,但他一直没有出现。6点10的,6点25的,6点40的,班车一辆接一辆开过去,我的心也渐渐空成一个嗤人的洞。
我不敢确定林皓过去了没有,也不敢想他为了躲避我择路而行。我一直认为,我在他心里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只是他从不表露。但我不敢相信,他会在同一件事情上欺骗我两次。在我的臆想里,他应该是会带着鲜花和早餐,满面春光来迎接我才是。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自信了,自信有着无比的魅力,自信可以出入林皓的世界,自信可以将他抢过来,可也正是因为这份自信,让我发觉自己有多卑微。我从来就无法影响到别人,我自以为是地将自己的想法加诸于别人身上,但其实,根本没有人在意我的独角戏。
我不是导演,我不过是戏痴。
7点过后,太阳开始缓缓升起来。快要入冬了,天空和大地都披上了冷色调的外衣,阳光如薄雾般没有丝毫温度。我遥望公车来处,尽管已经没有机会,但还是望眼欲穿。
周围的人来来去去,形形色色的面孔交错上演。我站在人流中间,被大家推推挤挤摩拳擦掌,感觉到疲惫至极,拖着腿挪到一边的塑料椅子上坐下。口干舌燥,目光凝滞,但仍有期盼。
朝夕瞬逝,人潮散去,四下开始变的空空荡荡。我俯身按压自己双脚,端倪这破败的一身,突然就自嘲想到,这个人还真是扫把星,打从我爱上他,我的境遇就不曾好过。不可思议摇头的时候,一双白色休闲鞋出现在眼皮低下,我抬眼看,他的轮廓那样深刻,脸上的笑容同鞋子一样干净。
“是你?!”我几乎惊喊出来,但我无法确定,我是在问心里的他,还是叫面前的他。我只觉得那就是他了。
顾谦见我开心的样子,便笑的露出齐白整齐的牙齿。很快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对我伸出手,以一种不容商榷的口吻对我说:“跟我走。”他看我时欣喜的目光,让我觉得我初始时候认识的顾谦又回来了。
可我不敢面对他,遮遮掩掩自己的悲伤:“问他,去哪?”
“学校。”
“不,我要等林皓,他答应我,会来接我。”我依然坚决。
“他不会来。”他黯然道,眼里的决绝惊心动魄。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而且,就算他不来,我也不会跟你走,该说的话我都跟你说清楚了,请你好自为之,我不值得你为我浪费时间。”
“他值得你这么做,你也就值得我这么做。”他信誓不已:“我说过,我也要用你的方式去占有你。”
“呵呵。”我笑了。我是该同情他,还是佩服他?我摇摇头表示无奈,但还是说:“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我爱他,而他,也正渐渐地爱上我,所以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可能。”这些话,我说的丝毫没有底气,但为了蒙蔽顾谦,我还是做出信心勃勃的样子。
顾谦却一眼就将我看穿。“你凭什么认定他会爱你,他对你的感觉,充其量只是同情,你费尽心机暗度陈仓不就是为了博得他的同情吗?”
“你什么意思?”我变了脸色。
顾谦见我生气,止了止口,但还是说:“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明白的。”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个男人忽然让我有了一种陌生可怕的感觉,他明明就很熟悉,可是他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要将我穿透。我不敢再与他对视,返身欲走。踏出一步他却再度开口。
“这所有一切,都是你预先计划好的吧?”
我回过身,怒眼向他。
“你在查我?”
“查谈不上,只是打听了一下你这段日子的动作,以及上一次你去晟州,这中间发生的一些小秘密。”顾谦眼里,蓦然有了几分邪恶。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瞪着他,无限惊恐。我怕他将我的一切都摸透了。
顾谦磨了磨唇,终于还是淡淡开口:“我找到了上次在晟州袭击你们的三个人,从他们嘴里,我知道是一个女生雇他们做了这件事。”
“然后呢?”
“那个人,就是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谦的目光晃动了一下,但随即变的锋利无比。
“他们说你就信?”我深知自己已经无法逃避,但还是企图挣扎。
“难道你要我将他们找来当面对质吗?”他喊出来,面目狰狞。一会舒缓语气说道:“在你和林皓之间发生的诸多事故其实并非偶然,那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你从一开始就吃定他了对吗?你填报他读的学校,住在他公寓旁的小区,你这样千方百计接近他,又耍阴谋诡计将他抢过来,究竟为了什么?”
“呵呵。”我愕然发笑:“你真有想法,不去当编剧真是可惜了。”
他无视我的嘲弄,目光无比认真:“你不觉得,你和林皓之间,马上就要结束了吗。”
我望着他,哑口无言。巨大的黑洞瞬息将我吞噬掉了。
日光早已普照大地,可我感觉自身四周,无限无限的黑暗压了过来。我的身体好重好重。我快要无法呼吸。
你问我是为了什么。
我告诉你,只为单单一句,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