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散发着异味的乱葬岗,阴冷的风让人心发寒,那两个侍卫匆匆忙忙的丢下已经死去多时的女人便离开,没有再去检查。
这几天大雨不断,雨点打在肌肤上透着彻骨的寒,如针在刺般,在这阴冷的天气更让整个人冰冷麻木。
而本断气多时的女人,却在他们离去后悠然的睁开眼睛,波光潋滟的黑眸冷静的打量这周围,黑夜中迷蒙的眼睛根本看不到什么。
动了动手想坐起来,浑身却如睡针毯,好似被车碾过般无法动弹,微微呼吸,带动着身体中的痛楚,右手轻轻在身体上检查,呵,那男人果真是冷血无情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都能下那么重的手,这样的伤怕就是她自己不寻死也活不了多久。
可惜她现在刚刚换了身体,精神力也有些削弱了,暂时无法用自己的修复能力,现在她还是要找人医治才明确点,别刚刚活了又死。
突然听到远处几声交谈声,心中一喜,天不负她所望啊,只是在听到那对话后,她真不知道是好运还是霉运,但都没有容许她去想了,那浑身的痛楚加上在被大雨浇灌着,让她意识慢慢的脱离了……
“你们几个,把尸体在这里随意找个地方埋了。”浑厚的声音在这夜中如响雷般响起,阴狠粗犷。
“是”几个声音异口同声响起,之后就是悉悉索索的声音。
“军师,接下来就交给你,记得明天拿着信物去拿回余下的钱,我先回山上。”粗狂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说到钱时声音中多了丝兴奋和贪婪。
“是,寨主。”尖锐有些猥琐的声音应道。
“寨主,军师,我们刚刚在那边发现一个女人,还有呼吸。”一个小喽啰跑了过来,呼吸急促。
女人?两个男人一愣,向小喽啰指的方向走去。
那个瘦高的男人点着小火折子,近距离看着那个在雨水中奄奄一息的美艳女子,有些惊讶,“这不是明珠楼的花魁潋滟么,她好像在一个月前就进了铭王府,怎么会在这里。”
“嗯?她就是那个传闻铭王的新宠花魁?”粗犷的声音响起,高大的汉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女人,目光在那绝美的脸庞上徘徊,突然眼中贪婪之光迸发,“军师,她还有救吗?”
“如果现在马上带回山寨应该可以,不过,这个女人是……”
“不管她是谁,以后她就是我的十八夫人。”看来他要回去再好好庆祝,又得了一位美艳的山寨夫人,还是铭王的宠妾,今天算是财色兼得,果然是好日子。
浑浑噩噩中,她微弱的精神力还能感觉周围的情况,但是身体却无法动弹,脑波中混乱的画面不断闪过,身体本身的记忆似乎被强硬的清除般,另一些记忆就像电脑复制般替代,记忆中,慢慢清晰……
明亮如镜的钢铁墙伫立在四周,紧紧相拥,室内豪华的刑具整齐摆放着,每一件都干净得闪闪发光,即使它上一秒刚刚沾满鲜血污秽。
吼叫声敲击在钢墙上声声不断回响着。
从对面的钢墙中,她清楚的看到旁边和她一样被绑着的两人慢慢的被火舌吞没,在痛苦中挣扎直到死去,耳边是那凄厉的叫喊声,只是她依然面无表情,眼中看不到任何一丝动摇,就好似只是在欣赏一场电影。
面前的中年男人挑眉,看着面无表情的她,站了起来,手轻轻的挑起她尖细还在滴着血丝的下巴,“冰,我知道你不怕死,我也不会让你死,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你的同伴因为你的自私错误而怎么样惨死的,我一直认为你和那些人不同,因为你会选择,选择自己的道路,而不是像一个只会追求完美的机器,但是现在,我却要让你知道,你到底有多么的愚蠢。”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晃着手中的遥控器,另一只手紧紧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对那个大屏幕。
伤口血流更甚,一声闷哼忍不住从口中溢出。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拇指轻轻摩挲着那血迹,“疼吗,你可要准备好,因为等下会更疼,打从心底的疼,为你的所作所为……”
屏幕出现的画面,让她倔强的表情慢慢龟裂,震惊的眼眸中慢慢凝聚血色,满是难以置信和绝望般的伤痛,就像心被硬生生的扯出来被践踏在地般……
屏幕中女人娇媚的嘲笑,男人轻蔑和不屑的话语,让她的心一片片的脱落,血红弥漫眼前景色。
耳边男人声音又轻轻响起,无视她那全身的绝望和伤痛,“冰,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就算你身在组织也一样,没有谁剥夺了你的权利,但是,你不应该因为这个而被利用,背叛组织,这个会让组织觉得很没有脸面,辛辛苦苦培养的人才,却被人当成了箭靶伤害自己,冰,组织对你真的很失望。”
“你们早就知道。”几天没有开口的喉咙显得干哑,涩得发疼,声音低得如蚊声般。
男人一顿,头微微一偏,眉轻挑,问道:“什么?”
“你们一开始就知道这些是不是?你们一直都在耍我是不是?好玩吗,感觉怎么样,我这个工具还可以吧,嗯?”撕心裂肺般的咆哮似乎耗尽所有的力气,却还是硬站直身体,倔强的和面前的人对视,眼眸中带着无尽的恨意。
明明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中,他们却如看戏般,看着她傻傻的如小丑般演绎着这一场悲剧,一个骗局,但是最后,又是谁骗了谁。
“如果你一定要我回答的话,那么,我很失望冰,你让我很失望,你让我颜面扫地,因为我看重你,对你有信心,结果你还是让我失望了,果然女人一旦接触到爱情,不管多么聪明的女人都会变得愚笨。”修长有力的手毫不怜惜的握着肩膀上穿肩而过的冰凌,狠狠的拔下。
惨叫声隐忍不住回响起来后又被虚弱无力的拼命压制,嘴唇甚至已经被咬得溃烂不堪。
男人悠然一笑,手上动作却毫不懈怠,一手一只冰凌,瞬间把那插在身上的六条冰凌全从她身上拔出,伤口却因为长期被冰凌冻着而没有流出血来,甚至一些肉已经麻木了。
失去了冰凌的固定,她软软的倒在地上,几乎奄奄一息,不过即使最后那痛比之前更甚,她却没有再出声,倔强的咬唇把痛吞下喉咙。
男人拿出手帕,随意的擦了擦手,蹲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连呼吸都提不上力却坚毅隐忍的她,“痛吗?恨吗?需不需要告诉我你现在的内心感觉,是绝望,悔恨?”
“呵呵,我没有后悔,我从来不会为我所做后悔。”她微微抬头,溃烂的嘴勾出一抹微笑,如曼珠沙华般带着死亡却又昭示重生的妖冶。
看着这一抹微笑,男人眼眸沉了沉,随后轻笑,站了起来,整整衣服,“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杀了他,把东西拿回来,到时候组织会减轻你的判决,这也是一个报复的机会不是吗,如果你想的话。”
男人退了一步,旁边的人上前为他披上衣服,“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
“不需要考虑,我做。”低沉的声音不如刚刚的低哑,带着冷漠,血红的眼眸瞬间变成银灰色,周身也慢慢的结上一层冰,直到成一个冰雕,这就是她的能力,能操控水成冰,眼眸死死的盯着那个屏幕上定格的画面,从开始的波澜涌动到最后的一潭死水,范不起一丝涟漪。
被包裹住的身体自发的修复起来,以非人的速度。
男人看着,终于真正一笑,随后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