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我整个人为之一愣,小钉子不是被牵连致死的?那雷本来就是照着他人瞄的?我表示难以相信。
“老苏咱认识也不短了,这种事我怎么可能骗你?那落地雷但凡不是雷公瞄了好久,绝对不会那么正好的劈在人身上!”陈在海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本以为这次的雷击事故只是个意外,但此时听到陈在海的这番话我也开始怀疑起来,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陈在海平时虽然嘻嘻哈哈没个正行,但在大事上他从不含糊,确实不会拿这种事和我开玩笑。
“你真的确定这落地雷是劈向小钉子的?”我还是忍不住向陈在海问到。
“谁骗你谁是孙子!老子眼睁睁地看到那雷奔着那小子去的!”陈在海笃定道。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出来?”我问道。
“我是想说,但你觉得有人会信吗?雷会被易导电的物体吸引这谁都知道,刚才在的人可都是和咱一样搞气象的,说出来他们也只会当我是眼花了。”陈在海闷闷地回答道。
我转念一想也是,这种事情说出来也没有用,最多被王卫国他们狠狠地嘲笑一番而已。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有人里就只有陈在海一个人看见了,一般人也只会把他说的当成是眼花了。
“不是意外的自然现象,那你怎么认为的?”说实话一想到那些奇怪的云图是在这里拍下来的我就不自觉的相信陈在海的话了。
陈在海回答到:“我也不好说,但我能肯定事情没有结束,王卫国那小子的法子八成没什么用。最近咱还是小心雷雨的天气吧,保不齐下次劈的就是咱俩了,真希望是我多虑了。”
我低头看了看表发现才早上5点左右,雨也完全停了便让陈在海带我去事故现场看看,对此他显得有些讶异,说那里早就被调查过了去了也没什么用处。
虽然知道自己去了也于事无补要有发现早就有了,我还是想亲自看看现场。陈在海拗不过我只好带着我向营地中央走去。
四周全是一些没有见过的生面孔,这也是当然的,我们的帐篷处于营地西面平时并没有什么机会接触这里。
实际一走我才再一次确认,这个营地果然是军事基地级别的大小,走起来总用一种下一个拐角会开出一辆坦克的错觉。
虽然坦克是没有遇到,我倒是真的在下一个拐角处撞到了别的什么东西。这营地虽说很大,但机械设备,大型汽灯,新军帐篷的数量同样很多。走在这里面一不小心就会和别人或者临时堆放的物资撞个满怀,刚来的时候我们科室吃尽了苦头。
被我撞到的似乎是个女人,身材很是娇小,在她要倒地的一瞬间,我马上下意识地扶住了她。
同时一股淡淡的女人特有的体香飘入我的鼻子,这让我很有罪恶感,不赶紧想个办法我可就要被扣上骚扰女同志的帽子了。
“那个,你没事吧?”顶着陈在海异样的目光我马上收回了手。
“没事。”一个淡淡的,没有什么特点的女声传进我的耳朵。
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穿的是地质队的衣服,什么时候我们到地质队的地盘了?这可麻烦了,工作到现在我从没有和这些人打过交道。
和我们气象局这种偏僻的部门不一样,地质勘探很是吃香。毕竟生产建设离不开矿产和石油,不论是山西的煤矿或是大庆的油田,都和他们这些地质队员脱不了关系。
因为有这层关系,地质勘探和我们气象测量受到的待遇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听说他们去哪最低待遇也是火车,飞过去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我不会我自己很嫉妒他们地质队,但也听说地质队的人脾气都不是很好,一个个心高气傲的很,要是再这里惹出什么麻烦来我就......
“老苏?你在这发什么癔症呢?走了。”陈在海道。
“啊?哦......恩?”我突然发现之前的那个地质队的女人不见了。
“你这是干嘛呢?拟声词练习?”陈在海大为不解。
“不是,那刚才那个人呢?”我问道。
“你说那个地质队的女人啊?在你发呆的时候就走了,怎么了?你看上人家了?”陈在海打趣道。
“怎么可能,只是有些在意罢了......”我的脸没有红吧?这应该是我的错觉。
“那不是一样吗。”陈在海道。
“闭嘴!还没到吗?”我马上转移话题。
虽然当时还不是文.革时代,但男女作风问题还是被看得很严重。任何不以结婚为前提的男女接触都是耍流氓。这句话在当时可不只是说说的。
由于身世原因,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看来我还是过于单纯了,就是撞一下怎么就这么脸红心跳了?
最重要的是我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看见啊。这也不是能问陈在海的事。
“你在说什么啊,已经到了,就是那里。”陈在海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事故现场很普通似乎在架设什么大型设备,远远看去像是个雷达,地上乱七八糟的全是电缆。那个被雷劈的汽灯就在这个“雷达”的边角处,小钉子的尸体早就被抬走了,我很清楚地看到汽灯旁边有一片不大的黑色痕迹,这就是小钉子被雷劈到的地方......我暗自想到。
我认认真真地搜查了一边一无所获,当然这也在我意料之中。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独自伤感了一下便想叫陈在海一起回去了。
就在我们马上要打道回府的时候我一个趔跌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老苏不是我说你,你也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路都走不稳了?刚才撞人加小姑娘的时候也是......”陈在海一把把扶我起来。
“等等!别动我!这里有东西!”我不顾陈在海的搀扶蹲下身来仔细地查看起刚才把我弄倒的那片黑色痕迹。刚才那个感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可不得了。
“真被你小子说对了,这不是什么意外。”我回过头对陈在海说道。
绊倒我的东西是我一辈子也不会认错的……一杆完全被落地雷劈得变形扭曲的像烧火棍似的日本三八式步枪。
这种日式量产制式武器可以说是我童年的噩梦,我不止一次看到这东西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这……这不是三八大盖吗?日本人的玩意儿怎么会在这?”陈在海一脸疑惑。
“应该是持续的降雨导致这附近的土地变得比较松软……再加上不久前的落地雷和咱们不停地走动导致的吧?”似乎这把枪在这里埋了很长时间了,要不是这次事故可能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老苏你看,这下面好像还有别的东西。”陈在海招呼我继续往下挖。
挖了没多久便听到一连串响亮的号声,这是工程部队的起床号。我们就近找到一队工程兵亮名身份让他们打发几个人去向团长报告,剩下的人便和我们一起挖下去。
有了工程兵的帮助我们俩就轻松多了,虽然刚下完雨土地松软,但要是只用两只手来挖无异于自讨苦吃。
“怎么回事?听说你们俩有发现?”在几个工程兵的引领下团长匆忙地赶了过来。
我们把之前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团长,当他看到我们刚挖出来的三八大盖时也是惊讶到了极点。在团长的指挥下挖掘工作有条不絮地进行着,看着一件件被挖出来的东西一股冰冷的感觉慢慢爬上所有人的后背.......
成捆的手.榴.弹,成箱的烈性炸药,数不清的炮弹......这分明是一个埋在地下的大型军火库!还他娘的是日本人的军火库!
一旁的陈在海悄悄的捅了我一下小声对我说:“你说这雷要是劈到这堆炸药上咱是不是就全去见马克思他老人家了?”
“我想咱们全都想错了......与其说这落地雷是奔着小钉子来的,不如说它是冲着这军火库来的……”我竭力忍住身体战栗勉强地对陈在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