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亚带来的消息更是使本就处于和特遣队失去联系的我们的状态更加糟糕,我甚至有一种想逃跑的冲动......
我不是一个不能吃苦的人。相反从少时我就受尽苦难,在我们那个年代几乎没有不会吃苦的人,不想现在的小年青,遇到点事就退缩了。
我们这波人要是不能忍受上头派下来的艰巨任务,就不会有之后的大庆油田和现在的两弹一星计划。
我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会被任何怪力乱神所迷惑,本应该是这样的......在来到这里之前。
但这里发生的每件事都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营地又遭遇了落地雷......不过这次的苦主不是人,是我们整整装了数辆卡车的补给物资!
那里面不仅有着许多大型的专业仪器,更重要的是里面还有我们剩下几天甚至几周的食物和淡水!
水还好说,这里似乎是北方的某处森林,到处都有溪水暗河,水源还是不难找的。
最大的问题还是食物,营地再加上我们足足几百号人是不可能靠打猎之类的方式填饱肚子的,我们随身携带的行军压缩干粮只够我们撑一周不到了。
这种打击是绝望性的。好比一个人励志要成为一名飞行员,为了目标,体重不过可以减,技术不行可以练,但你要是突然告诉他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失明,那这个打击就是不可逆转的了。能从这种打击中恢复过来的人屈指可数。
当时我们之间流行过一句话“所有能用努力和韧性克服的东西,都不能被称为困难。”
世上总有一些东西是人力不可逆转的,失去了补给我们活动的范围一下变得十分狭小,诡异的磁场源的探测工作几乎变得不可能。所有人都认为这次任务是时候放弃了......
如果能和特遣队汇合我们还有一线希望继续完成任务,而特遣队的失踪于情于理都为这次任务画上了句号。
然而下午从团长那里得来的命令却是原地待命,继续进行特遣队的搜索直到新的补给运达。
这无异于给了我们后脑狠狠一棍。在我们看来这比直接叫我们去死还要无情,古时候的军队还能宰杀军马充饥,我们怎么办?拆汽车吗?我们的胃是什么做的,能消化轮胎?
“等着补给自己来?上头不是疯了吧?”似乎是忘了自己之前一直在躲着塔莉亚似的,陈在海大声地对塔莉亚喊道。
“我不知道中国是怎么样的,但从我们还是同学时你给我讲的来看,军人是不能违背命令的吧?”塔莉亚回道。
没错......我们虽然是基础技术人员但还是记录在案的军人,上头的命令很清楚,原地待命,我们没有权利拒绝。
身为一个坚定的社会主义建设者我们的尊严不允许我们做出这种逃兵的行为。
“虽然我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但这种深山老林就算从最近的军事基地或是村庄出发也不是一两天就能送到的吧?我们的干粮吃完了怎么办?等着饿死,还是等着当这山里的野兽的点心?”显然留过学的陈在海并不理会尊严这一套。
“补给会在两周之内到达。”塔莉亚淡淡地说道。
“两周?你说笑话呢!”
塔莉亚没有再理会陈在海径自走向了伊万。看着她的背影,我很好奇刚才她那种游刃有余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至于伊万,就在不久前带队搜索的他也回到了这个日军的废弃营地。一开始听到塔莉亚带来的消息,就算是这个和俄罗斯棕熊一样的老牌军人也大吃了一惊,不过在塔莉亚和他说了些什么后,伊万马上就恢复了平时一贯的冷静。
这不禁让我越发地好奇了。塔莉亚究竟知道些什么呢?
坐在发霉日军行军床上,我和陈在海一颗一颗的抽烟,相顾无言。这种情况下我实在是不知道和他聊些什么,看塔莉亚的那副样子,仿佛完全不担心补给的样子。
我现在真的很想马上跑过去问个一清二白,不过那之后塔莉亚就一直处于忙碌的状态,怎么看都没有我去搭话的时机。就这么拖拖拉拉地,天就暗了下来。
王卫国听到命令时几乎要昏过去了,他当时的样子其实非常的好笑,但不论是我还是陈在海或是外地的同僚,地质队,工程兵都失去了打趣的心情。
整个队伍沉浸在一种绝望的气氛中,除了日常的搜索及勘探,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工程小兵们紧紧地握着自己手中的枪,好像这样就能让他们安下心来似的。
不过绝望的气氛并没有在我们之间存在很久,还是有很多我们可以做的事,上面让我们等死,我们又不能真的等死。
一周下来这个几乎完全荒废的日军营地已经被我们改造得焕然一新,除去了生锈的铁丝网,工程兵们加固了日军留下来的各式建筑,清理了四周的杂草。
墙上挂满了各式的风干的肉,这些都是我们这几天的收获。因为不知道我们要等几天,我们靠打猎存储近一个月的所需量。
在食物的方面我们似乎想过于严重了,这个季节北方的动物活动还是很频繁的,每次打猎都很成功,不知不觉中,我们之间又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火种。
伊万和塔莉亚一直在负责特遣队的搜寻,但显然已经放弃了,只是机械地执行命令而已。
有好几次我都看见塔莉亚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一群人聚在一起干得热火朝天。这家伙果然隐瞒了什么。
就这样度过了又一周的时间,具体不知道是哪一天,总之当时似乎是在早晨,我昏昏沉沉地睡在霉味十足的行军床上,突然头上传来了巨大的引擎轰鸣声,那声音绵绵不绝难以忘怀......
真的如塔莉亚所说补给在三周之内送到了,只是我们做梦都没想到会是一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