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强一路风驰电掣,赶到了市公安局。一路上,他在每一条主干道上都见到有巡逻的警车,不禁惴惴不安。
也难怪警方如此紧张,短短几天,城中连续发生两起重大爆炸案,并且与之前的失踪案也有牵扯,似是亡羊补牢,实则欲防患于未然。只是,真的可以起到什么作用吗?
公安局大楼即使在这么晚的时间,依然灯火通明,似乎昭示着城市此次的危机不同寻常。大楼内,安强见到的每一位警察都是面容严峻的在忙碌。
忽然,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安强眼帘,使得他眉头拧紧。
“你不是放假了吗?怎么还来参合。”一个瘦高的男子望着安强,冷冷说道。这个人是快快侦探事务所第九组组长甄杰,平日里总板着一副面孔,少言寡语,因此安强与他打交道不多。在他身边,第十组的组长郭坦及十一组组长俞波都正对安强瞪着眼。
安强没有理会这三个人,直接找到陈敬圣。
“陈队,怎么回事?”
陈敬圣似乎没有料到安强来得如此之快,愣了愣,又不安的看向俞波三人。
俞波面带笑容的向陈敬圣摇了摇手,脸上勉强挤出僵硬的笑容,大声道:“陈队,事情我们也了解差不多了,那我们先回去了。”
陈敬圣点了点头,道:“感谢三位这么晚过来,这案件太棘手,还希望三位及贵事务所多多协助我们警方。”
俞波客套了几句后,扭头对安强冷冷道:“给你假期,你就好好珍惜,如果我知道你给我们捣乱或惹麻烦,我一定会向总裁汇报,到时候有你好看。”他说完,带着甄杰和郭坦甩袖离去。
“看来你的人际关系并不怎么好。”陈敬圣给安强递上一支烟,调侃道。
“一群小人而已,不屑与他们为伍。”安强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对了陈队,到底怎么回事?”
“一言两语说不清,你跟我来吧,先领你去见一个人。”
安强随陈敬圣到达一间房门前,敲响房门,接着恭敬的小声道:“安强来了。”
“请进。”
陈敬圣将门推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强疑惑的望着陈敬圣,小声问道:“我自己进去?里面是谁?”
陈敬圣只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安强的疑问。
安强此时不好多问,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房间之内。房内昏暗,没有开灯,只有办公桌上的一盏台灯正努力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在办公桌后,一个人正面向窗外背对着他。
“你就是安强?原来这么年轻,比贵事务所那三位组长要有朝气的多。”
安强暗暗心惊,心下纳闷,那人明明没有回头,怎么能看到他的长相。但他随即恍然大悟。屋内漆黑,屋外光亮。那人面朝窗户,当是以窗当镜。想到这,安强心下有气,对这个在他面前故弄玄虚的人已有了不满的情绪。但他想到陈敬圣都对这个人似乎有些畏惧,也不敢过于无礼,只回应道:“我是年轻,但比那三个家伙加在一起也要强上一些。”
“哦?呵呵……”那人轻笑出声,让安强觉得自己被轻蔑的看待,心下不爽,正要告辞离开,却见那人转过身。他借着灯光看清对面人的面庞,不禁一愣。
那人极瘦,肤色极白,双眼大却无神,眼眶四周尽是黑肿。他的年纪应不超过三十岁,或许比安强都要小一些,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诡异。
安强虽不怕鬼怪,却见了这人心里仍打起了突突。
“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段天麟,你可以叫我段警官。我受国际刑警委派,来协助本市警方调查这起恐怖袭击事件。”
听了段天麟的话,安强隐隐有些失望。看来,这个人也单纯的将这次的案件定义为恐怖袭击事件。
“恐怖袭击事件应当国防部出面,不在我这一个小小侦探的能力范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安强正要转身离开,却与段天麟目光一接,浑身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那是怎样的目光?段天麟原本无双目无神,目光涣散。可就在那一刻,他的目光竟然猛的凌厉起来,如两道激光,直透入安强双目,似要将安强藏于心底的真实想法探穿。
两人如此对视了大概五秒的时间,段天麟收回目光,闭上双眼,似浑身无力一般的倒坐到转椅上,缓缓道:“我说恐怖袭击,但没有说是人为恐怖袭击,既然你喜欢另一种称呼,那就随着你。你对于这一起异案怎么看?”
段天麟这话一出口,安强只觉浑身冷汗直冒,太阳穴也随着脉搏震动了起来。安强此时不只是惊讶,更多的是惊恐。“异案”这个词是他自己对于妖异案、灵异案等非正常案件的统称定义,他仅和几个人提过,这个段天麟,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安强紧张的退后半步,悄悄将双手插进口袋,分别握紧了口袋中的纸笔,做出随时释放符术的准备。
“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信不信随你。还有,我提醒你一下,这里是公安局,最好不要玩火。”段天麟依然闭着双目,将双脚架到桌子上,似是在悠然的闭目养神。
玩火?这话似乎在警告安强不要在这里释放火符术。
安强忽然觉得自己似是浑身赤裸的站在这人面前,毫无秘密可言。莫名的恐惧在这昏暗的空间侵袭着安强内心最柔弱的地方,使得他虽未感到寒冷,却忍不住浑身打颤。
“你不用这样,我没有恶意,相反,我还需要你的帮助。”段天麟从桌上收回双腿,睁开眼,站起身,边走向安强边说道。他的语气不冷不热,听不出丝毫的感情,也感受不到丝毫活人的气息,这使安强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倒退。
“你想怎么样?”安强大声问道,似是愤怒,实则为了隐藏自己的恐惧。任何动物都一样,伪装是天性。
“算了,解释不清。”段天麟停下步子,叹了口气,将手伸进口袋。他的这动作使得安强更加紧张,直到安强看到他掏出的仅仅是手机,别无他物,才稍松一口气。
段天麟拨通了电话,对电话那头幽幽道:“你说的对,你和他解释吧。”说完,他把手机丢向安强。
安强见状,手忙脚乱的将手机接住,他将信将疑的望了望段天麟,又看了看手机,犹豫一阵,终于还是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
“喂!安强,我是孙兴振啊。”
孙兴振,安强校友,毕业后在刑侦队屡屡建功,年纪轻轻便获嘉奖无数,最终在国家推荐下成为国际刑警。安强与他常有联系,多是在孙兴振遇到异案,一筹莫展时向安强打电话请教,也有过几次国际大案,安强在孙兴振推荐下被国际刑警借调协助破案。
安强听到孙兴振的声音,愣了愣,望了望段天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安强,你听我说。天麟是我同事,非常厉害。我俩被派来协助你们调查这次的异案,我手头还有些事情过几天就会到。你别看天麟一身鬼气,行事诡异,但人还不错……”
挂了孙兴振的电话,安强望向段天麟的目光百味参杂。
“这次你放心了?”
安强不知为什么,还有些生气,将手机丢还给段天麟,没好气道:“既然孙兴振跟我说了,我便不妨相信你一次。说吧,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的想法,你怎么看这次的异案?”段天麟的语气依然没有喜悲,平淡到散发着冷气。
“我?我没有什么想法,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做得这么干净,毫无蛛丝马迹,不像人类做的。”安强撇撇嘴,不情愿的回答道。
“看来你的戒心还比较重,那不妨我先坦诚一些,给你看一些几乎没几个人见过的东西。”说完,段天麟伸手在口袋中一阵摸索,竟然又掏出一部手机。他将手机丢给安强,接着道:“这是公安局长的手机,目前里面只保留了一条短信,你打开看看吧。”
安强不悦的皱了皱眉,不知道段天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他看完手机内的短信,竟然双目圆瞪,惊骂出声。
“这他妈的……”
忽然,段天麟面色一凛,竟凑到安强身旁用力嗅了起来。
“你干嘛?”安强本能的向后躲,内心一阵恶寒。
“你身上有种香味,不太对。”段天麟盯着安强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