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赵高与胡亥的相处倒还算得上是融洽,如果那个小祖宗不会整天用剑指着她说“与本宫比试比试”的话,赵高可能会更喜欢这个职位。毕竟胡亥是个皇子,赢了他,他不甘心;输给他,又丢了自己的面子。
偏偏他总是用他那柄上好的名剑——无邪与她比试,而她只能用一根树枝代替利剑,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只有赵高自己知道,无邪的剑气虽不会致人于死地,但也难免会受些皮肉伤,每晚回昭阳殿都要调息好久。
想到这里赵高收回神思,仔细的打量着胡亥,他的侧脸俊美妖娆,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不说话时的他很安静,像个在沉睡中的小孩子一样,一点也没办法把他和传闻中那个“暴戾成性,骄纵野蛮”的皇子联系在一起。近日来他虽然对自己不再为难,但那天这小子是真的屈服了吗?
“你在看什么?”胡亥本是不想开口的,但那意味不明的视线让自己太难受,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赵高收回视线,做出一副恭敬地模样,面上表情依旧冷冰冰的。
每每看到这种冷冰冰的胡亥心中都升起一丝鄙夷,故作清高。早就知道她是父皇的走狗,还真是装模作样的很呐。若不是那天她关切的表情像极了母妃,他早就把她给杀了。还能容得了她继续在这里给自己摆脸色吗?
不过这样也好,留着她,至少能让父皇对自己的看管放松些,也方便自己办事。想到这里胡亥心情又变好了,连投向赵高的目光也变得和善几分。
赵高虽说没有抬头,但是仍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怒火正在渐渐平息,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至少他不为难自己了,这就是最好的,不是吗?
胡亥放下手中的竹简,走到赵高身边,似是无意的叹息着:“唉,你不觉得每日只是来教我习文学武太过屈才吗?”
赵高眉头一挑,在没弄清他的想法前赵高选择了沉默,免得又惹他发火,自己现在还不想得罪他,抬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胡亥接着说道:“你想要的,不是只有父皇一个人可以给你的。”赵高低眉顺眼的俯下了身子,故作不知的请教着:“奴才愚昧,不懂得殿下的意思。”
胡亥走近赵高的身前,与她面对面,此时的赵高虽然比胡亥稍大几岁,但也仅仅比胡亥高出一点,二人四目相对,一时相对无语。
胡亥眨了眨他那双魅惑人的桃花眼,紧紧盯着赵高,而赵高见到那双桃花眼时也不由得愣了下身,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的跪下去,冷冰冰的答道:“殿下,饶了奴才吧,这话若是传到陛下耳中,怕奴才这条小命是保不住了。”
胡亥冷哼一声,甩着衣袖怒声说道:“哼,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宫不被父皇喜欢,所以就这般轻视我?告诉你,本宫就算没有那个混蛋受宠,照样是个皇子,想要杀了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赵高心知他说的是事实,把身子伏的更低,淡淡的说出一句:“殿下多虑了,奴才不忠于任何人,只忠于自己的心。”
赵高的回答引得胡亥一阵大笑,他那俊美的脸此刻倒有些扭曲,伸手把桌上的竹简全部挥到地上,踩着赵高的手狠狠地碾了几下,见身下人一声不哼更是恼火,用尽全身气力踩着她的手指,赵高的头低的很低,看不出表情。
二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直到赵高发出一声闷哼他才收回脚,轻蔑的看向她:“哼,贱奴才,不给你点教训你还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赵高的手指生疼,本是没什么干系的,若用内力护着倒也不会太疼,只是昨晚与嬴政比试而内力大大不如从前,没有内力护体,这样强大的力道竟使得手背皮肉模糊,看起来甚是骇人。哼,果然是父子,折磨人的招数都是一样的。
“奴才未必会一直都是奴才。”赵高的声音沙哑,隐隐可以听出因为疼痛而使得尾音有些发颤。胡亥怒极反笑,丢过竹简摔在她的头上,划破了一道伤痕,胡亥愣了一下,凭她的修为是可以躲过去,可是她选择了默默承受。
这奴才,还真是机灵。知道越是躲避越是容易受惩罚,索性就全盘接受。不过机灵的奴才,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不该在身边留太久。
六恒看着自己主子的脸色就知道身下跪着的这人是个麻烦了,以为主子会吩咐自己像平时一样找机会把她做掉,可没想到主子却一语未发,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她。
望着遍地的竹简胡亥忽然笑了起来,一笑倾城大概就是用来形容他的吧。不过也只有身边的六恒知道自己主子会这么笑一定是有阴谋。果然,只听得胡亥坐在那里静静品茗,对赵高说:“听父皇说的你好像什么都会一样,不如为我演示一下吧。六恒,备笔墨。”
六恒应了一声慌忙下去准备,临走时还同情的看了眼赵高,赵大人,这可不怪别人,要怪就怪你那倔脾气,还有陛下,不该明目张胆的派你来监视殿下。
赵高的右手渗出鲜血,看起来就像是被砍断的手腕一样,还可以看到露出的白骨,六恒见到这样的手也有些不忍的别过眼去,皱着眉头退了两步,恭敬地把笔墨放在赵高身前,“赵大人,请吧。”
赵高知道胡亥今日是存心想要整自己,也不多话,左手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正欲提笔时传来胡亥阴阳怪气的声音,“哟,你居然双手都能书写。但本宫有个要求,用你的右手。”
“是。”赵高皱着眉头应了声,换用右手执笔,刚刚受过伤的右手皮肉模糊,白骨森森,根本握不紧毛笔。胡亥真家伙还真有做暴君的资质啊,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和你父皇欠我的,加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