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家宴吃的君素心中繁复万千。回了似锦园,君素认真想了想,作为似锦园的常客,君素还是决定亲自找他一趟。
换好装,君素将‘破晓’放了出去,趁着夜色径自出了门。
黑风崖顶。
暮云收尽逸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月如钩,
晓风寒。
君素出门,一路‘踏莎行’飞掠黑风崖顶。
夜色已临,浩渺的夜空中并无多少星辰,皓月渐隐。黑风崖崖顶山风萧瑟,吹的人裙裾鼓胀衣袂飘飘。崖顶一抹俏然挺立的白在暗夜里显得的突兀,恰若绝壁一枝遗世独立的寒梅。
良久,背后才响起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难得主动找本公子一次,这机会可真的千载难逢啊!”背后说话那人浅笑着缓步走来,语气三分抱怨七分欣喜的。
“夜嫣,你难道就不想本公子的么?”夜玦一袭浅紫衣衫,低调,华丽,红唇微微勾起,他挑起夜嫣背后一捋发细细的把玩。
“想你么?也得你够本。”夜嫣习惯了那人玩世不恭的倨傲姿态,随声附和道。随着夜玦的靠近,一股馥郁的香气直逼鼻尖。
“呵,少端门主架子,本公子不吃这套。”夜玦轻呵一声语气散漫,实在不喜她故作深沉的样子。
“不敢。”夜嫣冷言答道,她依旧面向着万丈深渊,银质的面具在夜光下泛出森然妖娆的光芒。
“你的回答总是出人意料。”夜玦绕着她转了半圈,夜风吹窜的墨发跳进了他的胸膛之中,隐约可见精致锁骨上妖魅艳红的大朵蔷薇。
“说吧!你找本公子何事?”他向来就不是一个耐性很好的人,但却总是能一语中的。
夜嫣偏头看了他两眼,面具下的谋色有些深沉。
“玦,你知道的,我还是将军府的三小姐。”夜嫣酝酿了片刻缓缓开口。
“是有何如,可本公子只知道你是‘暗夜’的门主,名唤夜嫣。”夜玦不以为然,将军府的三小姐又如何,不过担着繁复的虚名而已。
“所以,以后还是叫我君…………”难得的跟夜玦讲起了耐心,不过君素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
“够了,你是不是有事发生?”夜玦语气霎时不悦。一双眸如雄鹰般桀骜,一瞬不瞬的盯着君素似是要将她瞪出两个洞。
君素自嘲似的轻笑一下,这人用不用这么聪明,什么样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过这感觉让她别扭的紧。
“我要成婚了。”君素随即幽幽的说道,呼啦啦的山风吹的衣衫猎猎翻飞。
“你说什么?”紧接着夜玦眯起双眼似乎不确信的再问了一遍。
二人间的气氛霎时将至冰点,犹如山风一般阴冷。
“半个月之后我将大婚。”君素索性利落的再重复了一次,这人的反应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跟何人成婚?”君素的再次重申让夜玦彻底震惊。眼底退去了之前那份散漫变的阴鸷。
“三皇子安王萧宁。”君素言简意赅,想来可悲,最终不过沦为皇家棋盘上一颗博弈的棋子。
“因何?”夜玦继续质问,心头竟隐隐生出一股怒气。
“赐婚。”
赐婚,皇恩浩荡,圣主隆恩,九五之尊,金口一开就随意的摆布的别人的一生,这便是上位者享有的特权。
一时间二人都沉默了,无尽的黑暗似是要将万物吞没,沉沉虞渊给人跃跃欲试的压力。崖顶是呼号的山风,偶有夜枭扇动翅膀的扑腾声。
君素并没去看夜玦的表情,驻足了一会便欲离开。
然刚一转身肩头便被一只手给扣住,夜玦的力道有些大,君素感觉肩头有些发麻。
“你听着。”夜玦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大抵是被夜风吹的,“跟我走。”语气庄重而又坚决。
君素淡淡拂开他的手,明艳一笑,笑的花容失色,乌云遮月。
“玦,我以门主身份命令你,放手。”君素一语云淡风轻好似听到了一个非常大的笑话一般,此刻的夜玦让她有些陌生。
“门主?别忘了这位子谁给你的。”夜玦语气桀骜,带着丝丝的恼恨。他手臂一拉,君素顺势被扣住,乍一抬头,君素便撞进了他幽深的双眸,炽热一片。
“你想怎么带我走?抗旨么?”君素似一个旁观者一般,冷言相对,不留情面。
“你不必这般装傻,跟我走,我自能护你周全。”夜玦咬牙,不禁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君素皱眉,无声的抽回自己的手臂。若说以前夜玦对她的情意被她刻意回避,那么今夜他眼中炽热的情愫无法被忽视。
从未想过会接受,何况事已至此,装傻不装傻又有何区别。
“一定要带我走么?”君素淡淡问道。
“一定。”
“那如果我从这跳下去呢?”说着君素果断的一步一步走向崖边,有时候她自己也佩服自己的狠绝。
五步,四步,三步……夜玦眯着双眼危险的打量着她
二步,一步……
“算你狠”语毕,绝尘而去。
君素戚戚一笑,洒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