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千若再次醒来,她已身在慕妃府邸——寰舞宫。
揉了揉自己的双穴,千若满是不解,自己这是怎么了,平白无故的失去意识,有在无声无息间回到了宫殿,只是隐隐约约在昏迷只是听到有人唤自己姝儿,会是谁呢?
能够在皇宫之中这样的来去自如,想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千若这边是疑云重重,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朝堂之上,也是死寂一片。
泠夜澈正坐在最高的皇位上,下面是文武百官,个个都是满脸的死寂之色。
齐国大举来犯,原本就是在七国之争中处于弱势的泠国虽然在泠夜澈的带领之下日渐强大,只是,想要与七国霸主——齐,相抗,却还是完全不能够的。
而此时的大臣,也自动分为两派:一派是以九王爷泠晟瑞为代表的主战派,他们认为,此次齐的入侵,显然是早有预谋的,一味的避让割地,只能救一时之火,不如联合其他小国家,一起抗击齐国,这才是上上之道。
而另一派,却是以丞相慕符为代表的主和派,他们认为,齐国此次出兵,无非是想要多占领点领土,给点给他就是了,若是大动干戈,百姓定会苦不堪言,况且,就算是集齐了盟友魏、姜再加上本国的兵力,要想与齐国相抗也是十分危险的。
朝堂之上,就是为了这事儿,主战派和主和派两拨人剑拔弩张,个个满脸通红的争辩着,就差没干上一架了。
而泠夜澈自始自终都在冷眼旁观,是站是和,他心中早有定数,之所以发此问,不过想试一试这平日里对他满口忠诚的臣子们,究竟有几个,是真正对他泠夜澈忠心耿耿的。
早先夕颜就对他说过,朝中有齐国奸细,只是他无意过问于此,心道是现在7国并立局面之下,朝堂之中有他国的奸细也是正常,毕竟,为了自己国家的生存,除此之策,也是可以理解的。况且,对别国,他也是这样做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齐国入侵,他必战,所以,这些齐国的奸细们,他必须全部清除。
下面正吵的正是欢腾,却听见一句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
“齐国之事再商议,请瑞王爷和慕丞相随圣上到后堂议事。现在~退朝~”
地下大臣纷纷闭口,陆续退下,只留下了一直吹胡子瞪眼睛的泠晟瑞和慕符,两个互瞪一眼,随领路太监走到了后堂。
所谓后堂,原名议政处,是泠国先王所立,很是简陋的样子,与这整个泠皇宫的奢华是极不附和的,用途则是泠皇在下朝之后与少数的器重大臣商议国事的地方。
“慕丞相此次倒是很有主见呀。”
泠夜澈如此说,眼神冷冷的扫过立在眼前的两人,仅仅从他的面色上,全然无法看出他心中所想。
“臣惶恐。”
慕符低头拜下,淹了自己的面容。
“慕丞相不必如此,朕只是好奇,一向对朝政从不发表言论的你,为何在此次的事件中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泠夜澈又一次习惯性的眯上了眼,若是了解他的习性的人便会知晓,这是他将要发出危险信号的举动。
“臣也是为了我泠国之人,不得不开口。”
慕符如此说道。
低下的头并没有如此抬起,反而降得更低。
泠夜澈心中依然明了,这个往日里他总是将之视为空气的丞相大人,怕是不简单呢。等会要让夕颜好好查查。
“好了,朕知道丞相也是一片苦心,你们且退下,容朕再想想此事。”
“是~”慕符闻声欲走。
“陛下,臣尚有言要说。”
瑞王爷却依旧不肯就此褪去,他是执拗的武将,不懂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自然也不知道泠夜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知道的是,以他对齐公的了解和多年来镇守边关的经验,此次对齐之战,非战不可。
泠夜澈看着这个不知进退之度的泠晟瑞,心道是虽多年未见,他九弟的秉性却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他认定对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宴会之事,是他多虑了。抛却皇家之争,单论这个弟弟,他还是很喜欢的。
因此,对他此举也并未表现出不满。
“九弟有何话说,尽管道来,慕丞相若有事大可先走。”
明显的逐客令,慕符还是听的懂的。此次因为齐公以大女儿慕妃卿相要挟,他大胆觐见本就是违背了自己一向无为的做官态度的,对于此事,他再也不愿多言。
“臣府中有事,就先退下了。”
慕符如此说着,缓缓的屈腰而退,直到门口,才直了腰,转身离去。
“现在你可以说了。”
泠夜澈盯着泠晟瑞,如此说道,他要想真正赢得他的信任,仅仅是今日之事,怕是尚不能够的。倒也不怪他太过冷酷,对自己的亲弟弟都多加防范。而是泠夜澈初登王位,外忧内患是在太多,对任何的人,都不敢报以轻信之心,就算是一直以直脾气著称的瑞王爷,也不能够。
“回皇上,臣弟认为,此次齐兵来犯,我国必得做好充分的迎战准备。”
听了这话泠夜澈的心里跟开了朵花儿似的,这泠晟瑞一向以英勇善战闻名7国,此次对齐有他的鼎力相助,你说怎么能不开心呢。
只是面上却不变声色,他要一试,这个一向云游四海,四处帮人打仗,一直到一月前才回国的瑞王爷,究竟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样。
“如你所说,齐兵力雄厚,我泠国地处偏安之地,兵力向来不敌他国,此次若要迎战,要如何准备?”
泠晟瑞听到此言,心中大喜,以为王上终于采纳了自己的意见,遂喜上眉梢的道:
“王上若是信得过臣弟,泠国内部兵力加强之事,尽管交与臣弟就可,然我们泠国兵力始终若于齐国太多,想要打一场漂亮的仗,就必须要借助他国兵力,为臣愚钝,认为魏、姜两国应是很好的盟友。但借兵一事,就要麻烦王上自己去办了。”
泠晟瑞如此说道,其实以他与魏、姜两国君主的交情,想要借兵也是很容易的,只是这事关国交,就必得交与泠王来做了,他虽直爽,但却并非愚钝之人。
“好~好~好。”
泠夜澈接连说了三声好,充分的抒发了自己心中的快意,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你就着手去做吧,不管是迎战与否,加强我国兵力,始终是一件要紧的事。”
对于这个九弟,泠夜澈是越看越喜欢了。
泠晟瑞告退,空荡荡的议政处只剩下了泠夜澈一个人。
却蓦的在屏风后走出一个人影。
“王,要查查那个慕符吗?”
泠夜澈却像是对此早已了解的样子说道:
“他,自然是要查,只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在藏身在议政处了,若不是刚刚泠晟瑞急于劝服朕,并没有留意周围,你觉得你能够安然在此吗?”
“夕颜知罪。”
那身影躬身道,却并未像一般人那样的叩跪。
听声音,是个女子。
“好了,朕并不是怪你,只是叫你以后小心点,也是为你好。”
泠夜澈冷冷的声音中很稀有的藏匿着柔和,若是有旁人在此,定会大惊自己的王何曾用过这样的语调说话。
只是对夕颜,他如此做,却是绝不突兀的,这个女子,值得他如此的对待。
“上次叫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泠夜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说话。
夕颜也没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上去,这些天的奔波,确实也是把她累得够呛了。
“你说的那个叫千若的背景,我是怎么也查不出,不过此番倒也有意外收获。”
“继续。”
“慕染姝上次的中毒,怕是你宫中妃子搞的鬼,我早就告诫过你,你的这些后宫可都不是简单的主儿。”
“这我也猜到了,是哪个妃子?”
“据现在的情报,你那吴皇后的可能性倒是最大的。”
夕颜说完这些,伸手拿了泠夜澈的杯盏,用眼神问他,可否?得到同意后一口将其饮尽。原谅她,她实在是渴了。
“那你可查到,,慕染姝现在身处何处?”
“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据线人说,那个叫慕染姝的半途逃了,完全的不知去向。”
多日未见,夕颜本还打算再说些什么,泠夜澈却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无奈,只能狠狠的再嗅了嗅这杯中的茶香,走了出去。
平常泠夜澈是不会这么对待夕颜的,人家那么卖命的为自己办事,这好不容易终于回来了,却连坐一会儿的机会都不给人家,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只是刚刚听了夕颜所言,心中烦闷,那个以前那个心思单纯、长袖善舞、笑语银铃的慕妃究竟现在身处何处?
而现在的这个莫名在自己打猎的林中出现,与慕妃一样面容却又有一身奇异功夫的女子,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泠夜澈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