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师父!”
苏灵娇这才慌了神,心道:原来如此,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为人子女怎么可以对自己父母那么冷血呢?虽然对他们没感情但是也得想着为他们报仇吧?好歹这可是我这一辈子的父母哇!
苏灵娇呀苏灵娇,你这样薄情寡义,难怪师父要生气了。看来师父是个很正直的人呢,真是惭愧!
想到这里,她羞愧地跪在贾命跟前,红着脸请求道:“师父,是弟子错了,你说得对,我这个样子真的是无情无义了,人生于世上,若连自己爹娘的大仇都不能报,可不就是禽兽不如么!师父,弟子不敢请求您老人家原谅,对于我刚才凉薄混账的想法,我只求师父告诉我,我那苦命的父王和母妃都被葬在哪里了?我要去坟前守陵赎罪。”
“算你这句话还有点良心。”
贾命刚才一直板着的脸终于稍见缓和了些,只是在屋里昏暗不明的光线中显得有些阴晴不定,“守陵倒不必了,平南王爷夫妇被葬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你一个姑娘家出去也不方便。既然你已知错,那就安心地跟为师学医术吧,我会把我所有的医术都教给你,学不学得成,就看你自己能耐了。”
……
斗转星移,一晃,五年过去了。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足以让苏灵娇学会一个可以立足安身的本事了。贾命果真是没用食言,他把自己的医术几乎全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苏灵娇。
五年后,出师归来的苏灵娇又回到了她曾经生长过的故乡,当年羽国的旧都,如今新王朝震国的帝都:云京。
如今的云京城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年羽国未灭之时,一进城总是能遇见很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叫花子,周围的民房也多是矮矮的很破烂。除了住在东区的王公贵族们的府邸,你几乎看不见一家像样的民房瓦舍。
而今再次来到云京,放眼望去却再也找不见什么乞讨的叫花子了,来来往往的路人们一个个都衣着光鲜,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善的微笑,这其中还有很多来自异域的商贩,他们在路边摆着摊子,虽然穿着不同的奇装异服,却也都带着友好的笑容。跟前的货物也是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这是她以前从来没见过的。
脚下宽阔的道路被用统一大小的长石条修正铺过了,显得光滑而又干净。沿着道路两旁种植着一排大槐树,沿着道路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去了。绿荫如盖的树下每隔两米远,两边就各有一个一人多高的石灯笼,应该是用来晚上照明做路灯的。
路旁的民舍也都换成了统一的青砖瓦房,远远看上去整洁又气派。
云京,已经完全改头换面,变了个样子。
“想不到,五年的时间变化真大呵!好像……换了人间一样。”
苏灵娇停在路边的一棵大槐树下,无意识地整了整肩上背的蓝色包袱。此时的她已经二十一岁了,但是由于在桃源谷里保养得太好,使得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连上留下什么痕迹。
依旧还是那张圆乎乎的娃娃脸,依旧还是那双未经世事的清澈眸子,满脸单纯的稚气和娇嫩的容颜使她看上去与实际年龄完全不相符合,一如五年前那个娇贵的小郡主模样。
只不过她现在是一身不起眼的平民装扮,一身简单的蓝色棉布罗裙,梳着简单的双平髻,连首饰都未戴一个,朴朴素素的,站在人群里就像个普通人家的小姑娘似的,一点都不起眼。
‘听师父说,现在的震国就是那个推翻了我们羽国的赢乾所建立的……那么,现在住在皇宫里的天子应该就是他了吧?’
苏灵娇这样想着,脑海里又浮现出临走时贾命对她说过的话:
“徒儿你记住,现在还能认出你是前朝郡主身份的人应该已经不多了。不过你既然是羽果然,就要小心别被赢乾之外的人先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不然自会有人认定你是个前朝余孽,会对你起了杀心。”
贾命说这话时神情很严肃,重重地拍着她的肩膀,仿佛她要求执行什么很了不得的任务。
“师父,那么赢乾就不会对我有杀意吗?”当时的苏灵娇却不明白,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开始让我想办法接近赢乾再伺机报仇的想法对方也应该想得到吧?
“他不会……”贾命胸有成竹地抿嘴一笑,眼神里透出某种神秘的光芒:“他若得知你还活着,喜欢还来不及呢。去吧,如何接近他,你自己想办法。你的国仇家恨,全都系在你自己身上了。”
师父也真高看我了呢!
苏灵娇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前刘海,收住记忆心里说道:难不成他认定那赢乾会看上我,然后让我学习一下褒似和妲己,搞个什么红颜乱国?天呐,炮仗没捻________你怎么响(想)的呐师父!你决定你徒弟我是那块倾国倾城的料吗?
想归想,苏灵娇认为,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给自己找个合适的落脚地点。于是她就信步沿着宽阔平坦的大路随意地走下去,想要碰碰运气看哪里住着不错,就在哪里开个小医馆。
她走了不出几步远,就听见一阵鼓乐喧天的悲鸣声。同时还看见不少百姓正匆匆忙忙地往一处大街上跑去。
“对不起,请问这位大姐,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苏灵娇好奇地拦住一个穿白衣的女子有礼貌地问。
“哦,姑娘你不知道吗?当今万岁那年仅五岁的小太子爷突然薨了,前面估计是出殡的队伍路过了,所以大家都跑去看太子的葬礼了。”
那姑娘说完也跑过去了。
“太子……?”苏灵娇好奇地也跟了过去,心道:应该就是赢乾的孩子吧?……咦,奇怪,我怎么那么在意这个?
穿过两条街,就来到了一条更宽阔的大路上,那平坦干净的道路足够容纳三辆马车同时并排行走。
两边早已黑压压地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群,沿着路边还有穿白衣服的士兵侍立在道路两旁维持秩序,不许人踏进道路中间去一步。
而道路中一支穿着统一蒿素的军队正在前面开道,将军们的盔甲上都缠着一圈白色的缎带算作戴孝,他们骑着清一色的白马,后面是高举长矛的武士,一队队的列队整齐肃穆,再往后还有白衣服的宫女太监等,看起来少说也有数百人之多。
队伍中间过来的,是一个由十个人抬着的棺材,应该就是太子的棺材了。
路旁的众人们见棺材抬出来了,都赶紧跪在地上以示对小太子的敬意。
“咦?我好想看见了……好蹊跷呀……”
苏灵娇在要跪下去的那一刻,突然眼前一亮,看见了那口棺木里正不断滴下的鲜血。
她略一沉思片刻,低声询问一旁一个和善的老人道:“唉,老大爷,着小太子什么时候死的?得了什么病?”
“小姑娘,这种宫廷秘事老汉我哪里知道呀。”那老头正跪拜,听了苏灵娇的问话有些不耐烦。
“我知道。”一旁一个穿灰色袍子的年轻人接过话来,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我哥哥在宫里当差做侍卫呢,据说太子是什么中邪了,病症是气血不和,气血运行交错违逆而不能宣泄,突然发作于外,于是造成内脏受损。正气不能抑制邪气,邪气积聚而不能发散,因此阳脉松弛而阴脉拘急,所以突然昏厥而死。”
“哦,原来如此,那太子死了多久了?”苏灵娇接着追问道。
“今早上鸡叫时死的。” 那小伙子一副内行人的样子,颇有些卖弄自己见识之色。
“果然如此……好,谢谢啊。”
苏灵娇仔细想了想,点点头:真是历史多重复呵,想不到数千年前神医扁鹊的故事,自己也要有幸重演一回了。
她赶紧从随身荷包里掏出一块大膏药,结结实实地贴在自己左脸颊上,然后站起身来,在周围还跪着的众人惊讶不解的目光中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听一听!小太子还活着!他没有死!”
“什么?”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循声望去,苏灵娇被千万道目光直视成了焦点。
“何人在此大声喧哗,扰乱太子葬礼?!”
军队里有人怒喝一声,停住队伍前进的步伐,骑着白马转了回来。
“是我,我可以让太子起死回生,太子还有救!”
苏灵娇面对那个渐渐近前的军官,毫无惧意地大声回答。
“呵!这小姑娘好大口气!”
“她疯了吗?怎么可能起死回生,她以为宫里那些太医都是吃干饭的吗?”
“瞧这个丑八怪!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也许她是个疯子吧!”周围跪在地上的百姓们开始窃窃私语,突然停止了奏乐的大路上一下子变得安静却又细细碎碎起来。
大家都在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姑娘,各种复杂的眼神都在猜测纷纷,更多的是不怀好意的看热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