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的手一抖,却没有吱声。
庆妃回头对太后笑道:“太后娘娘,瞧这把我给吓得,你快来看,这宫女长的像谁?”
太后仔细一瞧,顿时大惊:“你……你不是阿婠吗?”
沈婠轻轻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所泼之处已呈现潮红。不卑不亢的答道:“是,太后。”
“你怎么会在这儿?”太后诧异的问。
沈婠扬起一抹轻笑,道:“太后不知沈家满门抄斩的事?奴婢是作为罪臣之女,来赎罪的。”
太后自然知道沈家之事,她只是奇怪,她的儿子竟糊涂至此,将一个满含仇恨的女子放在身边?
庆妃笑道:“还真是昔日的宰相千金呀!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又对夏昭仪道:“文纨妹妹,你快来瞧,这便是昔日我们北国的第一美女!哈哈哈哈……”她用衣袖掩住嘴,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夏昭仪只瞧了沈婠一眼,便垂下头不发一言。
庆妃顿觉无趣,讪讪立于太后身旁,太后轻咳一声,问沈婠:“让你在这儿奉茶,想必是皇帝的意思吧?哀家问你,你对皇家可有怨恨?”
沈婠垂眸,红唇轻吐:“恨过。”
“哎呀太后,那还了得?还不快将她拉出去乱棍打死呀!”庆妃唯恐天下不乱。
太后斜睨她一眼,庆妃顿住,却仍不甘心的说道:“太后有所不知,这贱婢昨晚意欲行刺皇上!此等奸贼,怎能容下?”
太后惊道:“真有此事?”
沈婠心头冷笑,庆妃果然在上阳宫安插内线!好个庆妃,连皇帝身边你都能敢下手脚,你意欲何为!
“太后,”沈婠跪倒,语调悲戚,“奴婢说恨过,此恨已过,此恨……已随昨日那一时糊涂灰飞烟灭!皇上仁爱怜悯,容奴婢留此残身侍奉皇家,奴婢感念皇上恩德,太后仁慈,奴婢绝不会再动别的念头,愿生生世世为皇家之奴!请太后成全!”说完,她又连磕三个响头。
太后怔住,当日的沈婠,贵为宰相千金,深得先帝和众位皇子亲王的喜爱,别说磕头,即便是下跪,恐怕也难能得见。
忆起自己还是淑妃时,有一日到先帝宫中,看到二人对弈,一旁的宦官不小心将茶水溅到沈婠手背,沈婠轻蹙烟眉,先帝觉察,当下便命人仗毙那宦官。可是冷眼瞧着刚才被滚水烫到,她竟一声不吭。
又见她对自己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心中不快被怜悯取代,但仍不敢轻信,只问:“你可有伤到皇帝?”
沈婠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眼角瞥见一旁的更衣宫女蠢蠢欲动,轻咬贝齿,正准备告罪,却听皇上回宫,太后无暇顾及她,站起身出去,她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更衣宫女趁人不备,走到沈婠跟前说道:“你别以为能逃脱,我待会儿再告诉太后!”说完得意洋洋的走了出去。
沈婠冷笑,心道:你以为你还能活的了多久?
皇上陪着太后又进来,不知在外面说了什么,太后已是满脸无奈,道:“罢了,既然你执意要留她在此,就依你的意思吧!哀家老了,不想与你作对,只是你能饶得了她,却不能饶恕你妹夫?”
皇帝胞妹贞茵公主,嫁沈婠二哥沈澜为妻,因沈家一事,同沈澜一道被软禁,她上书太后,一日不放出沈澜,一日不进宫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