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楚熏诧异的摸摸脑袋,四下寻找。
却在远处觑见了失踪许久的公公,如今正朝她迎面行来,略显责备道:“你方才去哪儿了?我正到处找你呢!皇宫怎是你到处乱闯的地儿!”
“我……”楚熏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怎知对方又开口道:“方才圣上说他身体微恙,今日不方便见姑娘,便特令咱家来遣送姑娘回霍府去。”
“什么?!”楚熏又是一阵摸不着头脑,思绪着实混乱。
至于此处,皇上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她已委实分辨不清了,甚至都不确定自己遇见的那个男子究竟是不是皇上?真是疑问重重,越想越头疼,但既然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楚熏便也只得遵从的跟随公公离开了皇宫。
“你见着圣上了?”一回到霍府,霍峰岩便赶忙询问。
“应该算是吧……”楚熏犹豫了许久,才终于将她进宫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儿的复述给了他。
霍峰岩俯首听得认真,眉目间逐渐皱起了淡淡的阴云,半响之后才抬头道:“看来你见着的的确是圣上本人没错,但是……你所说的那群厉鬼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我进宫了那么多次却从未遇见?还有,你说圣上周身也被一阵莫名的戾气缠绕?这怎么可能?圣上乃先皇嫡子,是皇族里血统最纯正的人,应该会受到圣龙之息的护泽才对!”
楚熏却揉揉太阳穴,无奈的抚额道:“我也不清楚,话说,我也的确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圣洁的气息,但是怎么说呢,那股气息非常的微弱,嗯……不过,尽管如此,但他的身体看上去也是硬朗得很!你不用担心啦!”楚熏怕霍峰岩听见这番话会过于忧虑,便连忙宽慰两句。
“可是,你的意思是说,皇宫里此刻已是戾气萦绕,乱魔丛生了么?那么这些戾气又究竟从何而来?而它们是否就是圣上常年隐疾的源头?倘若圣上搬出皇宫,是否就能痊愈?”霍峰岩焦虑不安的一下扔出这么多问题,顿时让她无从作答。
楚熏思忖了许久后,才摇摇脑袋回道:“或许并非那么简单,我总感觉缠绕在他身上的那股戾气,与皇宫里的那些戾气有些不同,可是究竟是有何不同,我也拿捏不准……”
“那该如何是好?”
“嗯,我想再进一趟宫。”
尽管第一次进宫就被吓得个半死,但楚熏既然答应了要帮助圣上,自然就不会被这点困难给吓倒。
可是,或许是皇上已经对她有些失望了吧,之后几天,宫里便完全没有了动静,想来也是情理之中,楚熏这次的确也有些表现不佳,明明是要去救人脱困的,最后反而却变成被救之人了,换做是谁都不会对她多有信心吧?
楚熏有些焦虑,心头又闷堵得慌,皇上或许原本就对自己的病情十分不乐观,受了那么多年的病痛折磨,自然是想了各种法子,却依旧只能是徒劳,如今才变成这种破罐破摔的态度;可是霍峰岩带来的消息或许多少也是令他有些希冀的,但怎奈楚熏不够争气,道行实在浅得可以,所以才让他又一次空欢喜了一场。
这次万一楚熏再不主动些,那想要再见他一面,恐怕就真是比登天还难了!
楚熏便适时的找来霍峰岩一同商量对策,希望他能想法子偷偷再带自己去面见圣上一回;霍峰岩一听,着实为难,其实别说是楚熏,如今就是连他想要见到圣上都是有些困难,再加上现在皇上一直都是圣体微恙,连平时绝不缺席的早朝都不再现身,整日都是窝在宫里,他们当然就更寻不到机会去见他了。
不过倒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待两人还在焦灼头疼之际,霍峰岩却无意间打听到前一阵北方的狄族人遣来使者欲与夏国修好的消息;话说这狄人向来与中原交恶,几百年来边境战乱不止,如今对方竟愿主动与夏国和解,真算是破天荒的大喜讯,全国的百姓顿时额手称庆;而款待这等重要使者,自是需要用上宾之礼,才能体现我华夏礼仪之邦,身为当今的夏国国君,纵使有万般原由,也是会在宴席上小露个脸,以示体面的。
于是,楚熏便决定趁此机会,偷偷的乔装成霍峰岩的随从,先混入宴席内后,再见机行事。
楚熏常年居住在南方的深山中,自然从未见过北方的那些狄族人,听闻他们是各个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在关外过着茹毛饮血的部落生活,战斗力普遍都比中原人要强劲许多,因此夏国在战势上总是略逊一筹,只能花费大量的财力修建防线,这才能勉强阻止他们的南下侵扰,战争就这样胶着了几百年都没有结果,如今狄族人竟愿主动与夏国修好,也着实稀奇。
楚熏乔装打扮成奴仆的模样,跟随霍峰岩再次进入到了皇宫中,这次为了盛情款待狄族使臣,皇上决定于宫外殿的宣德殿内夜宴宾客,许久都不曾热闹的宫内一时歌舞升平、喧闹非凡。
楚熏一路上都在惴惴不安,她仔细看好了路线,生怕又一个不小心拐进了迷雾中,怎知这次夜宴宾客的地点其实是在宫里最外侧的一个殿内,与她第一次进去的深宫相距甚远,难道是皇上有所顾忌而特意安排的么?她暗自琢磨着。
大殿上富丽堂皇,两旁高耸的金柱直通天顶,上头还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腾云盘龙,夏泽头戴十二流苏冠,身着玄色团龙冕袍,高贵庄重、肃穆威严,却隔着层层碧珠缦帘,让人分辨不清面目,殿下的诸位大臣则跪坐于红毯两旁,案几前摆放着各种鲍参翅肚、美味佳肴。
于殿前中央,一群婀娜多姿的舞姬正应着乐师轻奏的旋律瑶步纤舞、姿态翩跹,而对面案前一个身材魁梧,肩披兽皮的大汉,便是此次宴席的主角——狄族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