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然坐在大树下的石桌上,双手托腮,望着天空发呆。
为韩风送行那天故意闹出的那场火灾也真的没让她失望,冲天的火光讲流月宫焚烧殆尽,一地的断壁残垣,宣告着月然住了好几个月的窝就这样没了。
唯一让人失望的是,她没有见到韩风,她的命差点都没了,韩风也没过来救她。
想起韩风,心中淡淡的痛。
两个人之间的。。。。。一切的一切,似乎在这里,就终结了。
以后,连见上一面都不可能。
好在,她借势发难,打发走了凌风和洛沫儿,给自己争取来了一点点自由。
“娘娘”身边突然有人叫道“娘娘还是进屋罢,眼看秋季就到了,天气这么凉,别冻坏了才好。”
转头一看,正是自己新招来的丫头馨儿。
这丫头也真是可怜,本来好好在一个刚得宠的妃子身边当差的,可是那妃子也不知怎样的就得罪了圣上,被打发到了冷宫,连带着丫鬟都要被发配到浣衣局,那时正好月然路过,看她还顺眼,便带回了宫中。
只是可惜了那妃子,高兴不到几天,便落了个如此下场,着实可怜。
馨儿看月然望着她一言不发,便知道娘娘是又走神了。
不由得一笑:“娘娘是看馨儿漂亮移不开眼了么。”
月然翻出了一个大白眼:看来自己这主子的气势是真没有,才来几天,这丫头便敢拿自己开玩笑了。
面色一改,做出一个阴险的表情:“你这丫头,小心我把你送去浣衣局!”
实乃色厉内荏。
馨儿果真不怕,盈盈的道了个万福:“馨儿不相信,娘娘通情达理,温柔体贴,美丽大方,又岂会跟我这种小角色计较。”
月然再次翻了个白眼,好吧,你赢了。
馨儿看月然一脸郁闷的表情,也不再逗她,转而说道:“娘娘若是烦闷,不如到观景池去吧,奴婢听说今天圣上似乎召了杂技团入宫,可热闹了呢。”说罢,笑意盈盈的望着月然,眸中满是期望。
月然无语的望了她一眼:这丫头,一听说有热闹便往上凑,实在是丢人。
故作勉强的说:“好吧,既然你想去,本宫就陪你一起吧。”
说完转身向屋内走去。
眼睛马上弯的像一个月牙。
哇,终于有地方玩了,否则在这样下去,非变成木乃伊不可。
转身又撇撇嘴:自己好歹一个妃子,竟然连一席之地都没有,混的也忒惨了点。
不过,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飞快的收拾好,便出去了。
与馨儿走在一起,穿的俨然是侍女装。
进入御花园,在那青石路上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然后向左拐,走了不知好久后,终于听到前面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望了一眼馨儿,馨儿答道:“每次表演,总要以戏剧开头,过后才是杂耍。”
“哦。。。。”月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馨儿望着她,一脸的无奈。
两人找了个靠边的地方,在石块上坐下,然后就开始瞎聊。
看这阵势,似乎曾经做过不少这样的事。
过了一会,馨儿看到了与自己相熟的丫鬟,跟月然打了个招呼,便过去了。
杂技已经开始了,月然一个人倒也看的津津有味。
看到精彩处,嘴巴一咧,正要大叫加油。
却感到有一只手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禁一惊,身体猛地回旋,右脚顺势踢出。
若让她踢中,那么这人非脱层皮不可。
这招可是她的成名绝技,想当初,灵儿的哥哥总喜欢蒙她的眼睛,结果,被她收拾了几次后,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眸子里已隐隐有了笑意。
却不料,那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腿,顺势抱起她,转到某个大树后。
月然一愣: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自己被非礼了?
刚要叫出声,却听到一个阴沉的声音:“你要是想被送到浣衣局你就叫。”
月然立即闭上了嘴。
抬头一看。
一张大大的比黑炭还阴沉的脸。
月然立刻瞪向了他。
在万荷园的时候差点把自己害死,现在还这样非礼她,这个小小的侍卫是要逆天了不成?
不禁后悔刚刚用的力气太小了,要不然现在不能动的恐怕是他了。
自己还是太善良了啊。
月然微微的摇了摇头。
独孤羽看着她千变万化的表情,对她所想的事已经猜到了几分,脸色也愈发阴沉了。
这样僵持了片刻。
月然望着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喂,你抱够了没?要是抱够了就放开吧,这样不太好吧。。。。。”
独孤羽瞬间转醒。
看着月然那挺近的脸,突然一把就把她扔到地上,慌忙说道:“谁要抱你了。。。。。咳咳。。。”语无伦次了半天,突然发狠:“你一个姑娘家的,被人抱了不生气,竟然还讲这种话,有没有羞耻心啊。”
月然被摔得坐到地上,捂着摔痛的屁股,本来还想挤几滴眼泪来着,突然听到这些话,不仅气从中来,迅速的爬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道:“你这个登徒子!不由分说就抱着姑奶奶,要不是现在姑奶奶处境落魄,早把你打得连你妈也不认得!现在还敢这么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独孤羽从小在皇家长大,哪里受过这阵势?听到这么泼辣的话,不仅瞪着双眼,半天才说道:“你。。。。。。你。。。。。好歹是大家闺秀,怎能如此粗鲁。。。。。。”
月然看着他发青的表情,心中非常的舒服。
不禁跨前一步。
双手搭到独孤羽的肩膀上,仰着头看他,腻声说道:“公子,您觉得我粗鲁啊。。。。。。”独孤羽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治理天下的脑袋不够用了。
竟然差点就摇头说“不是”了。
身体一转,向旁边闪去,站定了才说:“姑娘请自重。”
话说的很是得体。
可那流离的眼神却显示出了他此时的慌乱。
月然将一切都瞧在眼中。
却突然感到意兴阑珊。
望了望他,愣了片刻才说道:“公子教训的是,是小女子莽撞了。”
转身要走,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说道:“今天谢谢公子,要不我就被抓到了,估计还要受处罚,不过,希望公子以后不要随便就捂女孩子们的嘴,不是谁都像我一样好说话的。”
说完转头就走,留下独孤羽一人愣愣的看着她。
回到流月宫,望着蓝蓝的天,月然又坐到了石桌下。
望着门口牌匾上那几个红红的大字,感到一阵迷茫。
火烧了那曾经的挽月宫又怎么样,赶走了凌风他们又怎么样,到头来,自己还不是被锁在这深深的宫墙内,连一个亲人也没有,而且,烧了一个流挽月宫,便又出来一个流月宫,再烧也烧不尽。
自己,难道永远也出不去了么?
俯下身子,趴在石桌上,听到了大树摇摆的声音。
还好,还有大树陪着自己。
沉沉睡了过去,眼角有了泪痕。
远远看去,一种朦胧凄惨的美。
独孤羽看着她,突然就想把她拥入怀中,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
可是他终究是不敢。
大韦国还没有答应自己的条件,自己决不能露出心疼月然的举动来,要不然若让黎斐知道了,有怎肯把边境上的城池让给自己?
独孤羽从流月宫的墙头上一跃而下。
自己一个堂堂的圣上去翻自己妃子的墙头,目的竟然是害怕被看到,还还真是可笑。
回到观景池找个理由把旁边偷偷来看热闹的下人们全都撵了回去,月然还在石桌上睡着呢,她的身边,竟然连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看来自己的却是对她们太放纵了!
又静了静心,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便又找了个借口把月然身边的侍女换掉了,都是他认为的最好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