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征其,你是不是丧心病狂?”扶真涛撑着火把骂骂咧咧。
“你才丧心病狂,你都骂我两个多小时了,像个泼妇那样。你就不能够省点力气,今晚还轮到你守夜呢。”易征其深一脚浅一脚地带队走着。
黑夜之中,一队人撑着火把从卡桑拉要塞出发,悄悄地进入了武鸣戈壁。众人的心情都比较沉重,因为要是再往前去,就极有可能遇到了大风帝国的巡逻散兵。
一路上全都是盔甲和兵器的撞击声,还有就是那牛皮军靴踩落沙石上“咯咯”发响。
这时候才真正体会到,眼前的所谓武鸣戈壁地形相当复杂,干旱,戈壁,荒漠,半荒漠,黄土,砾石,沙子,裸岩,风化低隧等等。在大风帝国这片土地被称为“奥青克尔伦”,这是萨满族的古老语言,意思为:年轻的死神之地。
扶真涛又大呼小叫地抱怨:“你不要否认,也不知道你跟木总督有什么血海深仇,你偷了她的内衣?不是?那为什么整个卡桑拉这么多人偏偏派你去做这种送死的任务?大风帝国这些人都是禽兽,禽兽,你知道吗?”
易征其看了看落在身后一段距离的远征军队伍,解释道:“你才是禽兽。我没有叫你跟来,你一个军医武功又菜,我都不想带着你。”
章豪在旁边帮忙道:“对啊,唠唠叨叨,吃得还很多。来,将你的马给我,你自己走回卡桑拉去。”
扶真涛又累又热,脱下“妇科圣手”的外衣,道:“我怎么能不来,元菲要跟你们出征。我难道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跟着你们这群人?哼,你们比大风军队的禽兽还禽兽。我能不来吗我?”
易征其道:“我有什么办法,是木总督的命令。你想违抗吗?出征的名单是参照从隘口过来时候的路证。元菲正好作为当时队伍的军医,她不幸也在其中——元菲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骑在战马上的元菲有些沉默寡言,毕竟这是出武鸣戈壁面对大风军队不是闹着玩的。她故作镇定,道:“谢谢,我身为军医留在队伍里,应该能够帮上一点忙。”
想了想,好像觉得不太吉利,又马上道:“我的意思是,我是说,哦,希望大家都平安回到卡桑拉。”
扶真涛跳出来,道:“木总督,她,她也不瞧上一眼名单。你多无辜啊。”
“最无辜就是你扶真涛了,你为了陪着美女命都不要了。”
易征其站在大石之上,前方漆黑一片也看不见任何东西,耳中听到的也是呼呼大风。
他身为监兵长却没有阻止扶真涛去骂街,因为这已经是他们唯一的乐趣了,要不是扶真涛在搞怪,这压抑的气氛得要将人逼疯。
有监兵偷偷来问易征其:“这扶真涛没有一点口德要不要揍残他?”
易征其笑笑摇摇头否定。
第一扶真涛并不是他的下属,而是军医,并不好得罪了。
再者扶真涛的性格就是如此并没有什么恶意,最主要的是,他的确说话难听,像个长舌毒妇,可他实实在在是在跟随着大家一同去涉险。这都是会随时丢失性命的行动。所以,很多时候,事情并不能够光看表面。
“全体监军,就此扎营。”
易征其喊得气势,但满打满算这个“全体”就是五十个孤魂野鬼。一些实在行不动的伤员留在了卡桑拉当中。
远征军却没有这么寒颤,云嘉凌派了个连座出征,将一千兵力分为五个大队,每队二百人。他只有一个要求:给本师座抓个俘虏回来。
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正好是远征军的连座毕夏普带着二百人马与易征其走一路。
毕夏普将近四十,龙眉大眼,平时都是带一千人马的,如今只有可怜的二百人,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他派了个士兵过来问易征其为什么不走了。
易征其指指天上的星星,“都什么时候了,过夜啊!”
那士兵回去之后也没有再来复话,二百远征军也在不远处热火朝天地扎营,拴马。因为武鸣戈壁的环境干燥,高温,许多士兵干脆脱掉了战甲席地而睡。
易征其开始巡视。
“别睡在石头上面,你想生痔疮吗?”
“快将帐篷架起,这里又是沙尘又是大风,露天睡一晚明日就变三级残废了。帐篷统一扎在这边,现在是十一月,东面是卡桑拉,那里的平均海拔比这要高。到了下半夜大风肯定是从这边吹来,你是不是想一晚上对着风口?快换位置。”
米昱操着浓浓的口音,道:“易监兵长,你来过武鸣戈壁?”
“没有啊!初来报到,你要派红包是吗?”易征其道。
米昱道:“监兵长说笑了,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知道下半夜会从哪个方向吹风?”
“这……你刚才没听我说吗?因为卡桑拉的海拔……”易征其又开算解释一遍。
“听了听了,这跟什么海拔有什么关系?”米昱根本听不明白。
“噢,没关系的,其实我是猜的。”易征其笑笑。
唯一让易征其不放心的是元菲这个美女军医,还有章豪带着的两个“小弟”,一男一女两姐弟都不够十岁。分配帐篷时候干脆让他们三个一起睡,引得一群监兵嗷嗷羡慕地大叫。
“其实,我也是八岁啊。”
易征其大模大样地巡视了一圈,安排好值岗的人员,指了指远处的一个位置,道:“我独自在那边睡,你们的呼噜声太响了,像打雷一样。灭掉火把,现在起,噤声,就寝。”
过不了多久,从监军驻扎营地从悄悄出来一道人影,慢慢躲过了值岗监兵的眼线,一下没入黑夜之中。
黑影飞跑如电,比起狂奔的战马还要快,如鬼魅一般,一直向武鸣戈壁深入。
黑影忽而伏下忽而狂奔,像是老辣的猎人正在捕猎。
黑影探测的距离深得夸张,一个人独自转了大大的一圈,到最后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发现,才安心地呼了一口气,悄悄地返回监军营地。
※ ※ ※
此时,易征其的帐篷里热闹啊。
章豪大骂:“此有此理,米昱你怎么守夜的?监兵长去哪了都不知道。”
米昱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我一直守着,也不见监兵长出来。”
巩水扶了扶自己受伤的手臂:“大家再找找,或许监兵长是去远征军那边了。”
扶真涛摆摆手:“远征军全部是男人,他去干嘛?”
“你怎么知道?”
“大家分头找吧。”
“都找几遍了。这里是武鸣戈壁,他还能去哪?”
“老大不会被大风帝国的人抓走了吧。”
“猪脑子!大风帝国的人来就抓监兵长一个?”
“对,要抓也是抓元菲啊。”
“扶真涛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收拾你。”
这时,易征其正哼着不成调小曲走过来,惊恐道:“干嘛?你们一群人围在这里干嘛?为什么不睡觉?”
“监兵长回来了。”
“老大,你刚刚去哪了?”
易征其拉拉变松了的裤头:“拉屎啊。”
“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
“你是回卡桑拉要塞去拉屎的吗?”
“你无端端不见了,万一大风军队杀过来了,怎么办?你……老大,好好说话行吗,干嘛一直抓住我?”
“哦,刚刚忘记洗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