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心情大好,我也懒得跟他计较。“哥明天就找到工作了!”
听我这么一说,正在看片喝可乐的孙猥一下子将嘴里的可乐喷了出去,洒了一电脑屏幕。“我去,你真找到了?”我这几天空忙活孙猥是知道的,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那是,明天我就去应聘的,肯定能成。”这次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切,这还八字没一撇呢,你激动啥,这话你说了不止一次了,哪次不都被人家打发回来。”孙猥就是这么一副熊样,我也懒得跟他解释,自顾自的高兴着。
“我说,小乔,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喝东西的时候开这样的玩笑,再有几次这电脑就废了。”孙猥拿纸巾擦拭着还在播放影片的屏幕,嘴里还抱怨着,只是,我看着他那纸巾怎么像用过的呢,哎,真不注意卫生。
“这电脑坏了也好,那样你一年能节约多少纸巾啊。”孙猥似乎对我的嘲讽早已习惯,擦干屏幕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看。我也不再跟他扯淡,毕竟明天还要早起去应聘呢。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我躺在床上不一会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我睁眼醒来,四周弥漫着一片雾气,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张白纸,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我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铺满落叶的泥土上,密密麻麻的树木遮挡住了我的视线。我起身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远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我,“来吧,来吧”,身体仿佛不受控制,拼命向前狂奔着,急速奔跑的身体带起了一片地上的枯叶。
跑了许久到了一片空地上,我拿起地上的铁锨向下挖起了泥土,随着挖出的泥土越堆越高,泥土的颜色逐渐变深,最里面的泥土竟然变成了黑色,像干涸的血液一般的黑色。
我不敢想象会挖出来什么。我的大脑一直在下达着不要再挖了,赶紧离开的命令,手脚却像叛变了的士兵,仍然向泥土深处挖着,挖着。树林间的风吹打着枝叶呜呜作响,像有千百个怨鬼在耳边鬼哭狼嚎,听得我头发发麻,后背冰凉。
终于,铁锨像是碰触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我不敢去看,寂静的树林里,可以清楚地听到我沉重的喘息声,一秒,两秒……忽然泥土里一声闷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打开了。黑色的泥土里能埋着的,会是什么?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土里的动静,却不敢向前。
砰,砰,砰,泥土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一只漆黑的手从泥土下面伸出来。说它是漆黑的一点也不为过,就像被火烧过一般,似乎只要轻轻碰一下,上面漆黑的肉块就会散落下来。
我忘记了逃跑,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只漆黑的手,慢慢的爬上来,逐渐显露出整个漆黑的身躯,焦黑的脸上看不见任何的表情。
“来吧,你也尝尝被埋在土里的滋味。”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却像催魂曲一般震颤着我那早已不堪重负的心脏。
我像一个控偶一般,向着泥土坑里走去,这一次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形:黑色的泥土下面,是一具红色的棺材,棺材上面贴满了符咒,甚至还有一张银色的符咒,只不过因为长时间浸水的缘故,符咒已经发皱,看来已经失效了。
突然后背被猛推了一把,我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一下子掉进了红色棺材里,厚重的棺材盖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向我劈头盖脸的砸过来。
我心撕力竭的发出一声叫喊,“不要!”
腾地一下,我从床上翻起来,“不要”两个字的声音还在耳边回绕。梦,刚才只是一个梦!这已经是第三次做这个相同的梦了。我坐在床上气喘吁吁地,心脏剧烈的跳动,像要随时跳出身体一般。
梦中的情景太真实而又诡异了,真实到让我怀疑它刚刚发生过,诡异得让人猜不出是为什么。我抬头看了一下,才四点多,外面的天还是一片黑暗。好在刚刚的一声呼喊并没有吵醒孙猥,他翻了一个身,继续摆着那八字腿的睡姿打着呼噜。
实在是没了睡意,我干脆爬下床点了一根将军烟,任忽明忽暗的火光在黑暗的寝室里闪烁着。诡异的红棺木,从泥土里伸出的漆黑的手,像一颗钉子时时刻刻砸在我的脑子里,一想起来就会头痛。
终于撑到了天明。孙猥早上破例起得很早,看到我一脸萎靡的坐在椅子上,孙猥大惊小怪的喊起来,“呦,小乔,你这怎么了,好浓的黑眼圈啊。”
我照了一下镜子,果然有浓浓的黑眼圈,都是昨晚的噩梦惹的祸。这可糟了,今天还要去应聘呢。
顾不得这些,我匆匆洗漱完毕,在路上的流动车摊前买了一个肉火烧。刚咬了两口,这味道怎么不太对呢。看了一眼里面的馅儿,我‘哇’的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这都是些什么变质的肉啊,而且还是黑色的,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梦中漆黑的手,恶心的我什么也吃不下了。
迈着无力的双腿,我找到了佛像店的地址—距离善得面馆直线距离只有几十米,隔着一条街而已。真没想到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远远地望着,就能看到佛像店门上方的“聚福馆”三个大字,看起来还挺有模有样的,可走近了一瞧,顿时生出了三分失望。那佛像店的门都是木制的,都已经掉漆了,一张如同昨晚电线杆上的招聘启事贴在一脚就能踹坏的门板上,十分的不和谐。
尽管心里打起了嘀咕,我还是一脸微笑地走进了聚福馆。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佛像,不过就是上面的价格贵的吓人,一尊小小的佛像动辄几千。看着明码标价的佛像,让人难免一皱眉,这也太商业化了吧。
馆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了一身灰色的西装,梳着小平头,肥腮圆脸趴鼻子,眯着一双小眼,怎么也与我心中大师形象不沾边,尤其是脚下的一双拖鞋,完全就是一副老流氓的样子啊。难道真正的大师都是这样不拘小节?他正坐在电脑前,不停地敲打着手里的鼠标,连我进去都没有发觉。
“您是梁老板吗?”我走上前去,才发现他是在玩qq斗地主,不过咋看起来水平不咋地,就在我看他的这一会,已经连输两局了。
“买佛像的话随便挑,全部打九折。”仿佛把我当空气一般,这个叫做梁文钱的老板连头也不回,继续敲着手里的鼠标。
毕竟是来求职的,我强忍住一肚子火,僵着难看的笑脸对他说:“我是来应聘的。”
听我这么一说,他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鼠标,转过头来盯着我看。转头的一刹那,他似乎瞥了一眼我腰间的地方。要知道,那里放着我的青虹剑,可已经被衣服盖住了,难道这也能被他发现?
“每个月的工资2000,试用期一周,这一周没有工资。今天就可以上班,懂了么?”
嘿,这人可真抠门,试用期一周竟然不给钱,让我喝西北风啊。不过每个月的钱对我这样的大学生来说也确实不少。咦,对了,他怎么什么都没问我就让我上班啊,这不科学啊。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对我来说找到工作是最重要的,我也就点点头答应了。
“梁老板,我具体做什么啊?”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工作我就上班了,这可真是头一遭。
“你嘛,就是负责接待购买佛像的顾客,对所有顾客一律打九折。还有别叫我梁老板,听着就别扭,叫我梁叔好了”他简单嘱咐了我几句,就继续趴在电脑前玩他的斗地主,玩的那叫不亦乐乎。
既然打九折,为什么不直接改标价呢,那样还方便。后来梁叔对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顾客永远会觉得你的东西贵,而当你故意抬高东西的价钱再给他打个折,他反而会很高兴。”
没想到梁叔竟然还懂得这样的经营之道,也是,我们往往会被眼前的便宜所诱惑吧,殊不知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
一上午的工作倒也很清闲,只有一个来看佛像的人中年妇女。因为是第一天工作,我也是格外卖力,口若悬河的给她介绍着各式佛像,最终卖出去一尊玉质的菩萨像。看着标价上的888,中年妇女毫不在乎的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这是900,不用找了,再给我拿一盒佛香”没想到这佛像生意这么好做,我还没给她说要打九折就把钱付给我了。至于那多出的88嘛,反正梁叔在远处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看不到,我就悄悄地塞进钱包当做小费了。
到了中午,梁叔伸了一下懒腰,似乎是饿了,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人民币,“小乔,今上午表现的不错,去快餐店买两盒盒饭,再买个红烧猪蹄。”说到红烧猪蹄的时候,梁叔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老家伙算的倒是挺仔细,两盒盒饭加猪蹄花了48,我跑这么老远才剩下两块钱的跑路费。不过梁叔看起来不胖倒是挺能吃的,竟然能吃下一盒盒饭还有一个流着肥油的猪蹄
卖出佛像的激动还没消散,梁叔在下午跟我来了一番促膝长谈。他告诉我聚福馆常有些来看癔病的人,这些倒在我的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是梁叔竟然教我如何跟他一唱一和,忽悠前来看病的人,弄了半天他就是一个职业神棍啊!枉我还以为他有多大本事。
一个手握《九龙诀》的传人,竟然在骗吃骗喝的神棍店里打工,要是《九龙诀》的缔造者刘景冉知道了,还不得从墓里爬出来找我算账。哎,随让我是生活所迫呢,刘老您还是待在坟墓里吧,要真爬出来还不得上新闻头条啊,到时候汪峰又得欲哭无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