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林师弟,真是可怜,有宗门大佬在后台罩着,自家的身体却不争气,否则,要啥有啥,哪会独自一人,去山林中种田啊,真是世事难料,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啊!…”张德沛待林枫走后,望着他的背影,感慨地暗自说道。
来到宗门后,发生过许多事情,令林枫是十分地尴尬。
修为上不去,数个月的修炼无果,仍如凡人,还时常莫名其妙地犯病,倒地抽搐、人事不醒。慢慢地他是‘修炼废物’的名声,就在外门中传开了。
每一次是他去外事堂,买好米后,走到第一个院子,犯病昏倒,将买好的二十斤米,撒了一地。第二次是在讲演厅听课,在二、三千位师兄面前,倒地抽搐。还有一次,倒在泥泞的路上,全身衣袍裹满了泥浆。还有几次,也是相当的尴尬。
只是发生了这些事情后,没人会出面相帮,除了看笑话外,还有人当面说风凉话,当面侮辱他。
修真门派,崇尚的是修为,没有修为,屁都不是,谁会理你、尊敬你?就算你比别人痴长二十年,见到修为高的人,你仍得尊称他为前辈,否则,你的下场,就很惨了。
林枫在宗门,没有朋友,更不用说‘知心’二字。唯一能与他说话的人,也就只有外事堂的赵师兄,其他的人,他再主动打招呼、笑脸相迎,别人也只当他是空气,径直走过,让他心里,也憋着一团火。
他也见到过外门弟子,因一点小事被打成重伤、被人侮辱之事,发生这种情况,也没人会出面来管,在一旁用冷漠的眼睛观看。
“修真界的冷漠无情,胜过世俗之人!”这是林枫来宗门几个月,得出的结论。
……
走在四平镇凸凹不平的街面上,林枫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前面的商铺,就是他时常光顾的地方,也是今天送货的目的地。
林枫的背篓里,装着兔皮、野羊皮,小半篓的天蕨根,还有从崖壁上发现的三串‘龙舌果’,是用来换取贡献点。
一串‘龙舌果’,不多不少,正好是十粒,在外事堂收购,一粒可换五点贡献值,在田老三那里,却可以换八点。
他尝了一粒,比樱桃约小,外表有毛刺,剥开后,如同乳白色的浆果,吃到口中,淡淡的甜酸,带一点香味,入腹后,会有一道十分浓烈的气流,从下腹涌出,很舒服。这道气流,被称之为‘灵力’,对修炼之人,十分有用。
他清楚外事堂的收购价,一张完好的兔皮,在集市上换,要多出一个点的贡献值,十一张下来,就是二十斤的粮食。
“林兄弟,快进屋来歇息,今天,又背了些什么好东西来!”一个五十来往岁,瘸着腿,很面善的世俗之人,笑着迎向了他。
“嘿嘿,田伯,有十一张野兔皮、四张野羊皮,已经晾干了,还有三串‘龙舌果’,和半篓‘天蕨根’!”林枫笑着回答道。别人都叫他田老三,他不会这样称呼他。
“林兄弟真是个勤快人,这才没多久,却又寻到了那么多的山货,哪天你的野味吃不完,顺便也给我带点来,我好久都没尝到野兔的味道了,哈哈,哈哈!”
“看您说的,真要想吃的话,下次打到兔子后,就专门给您送来,这点小事,我还做得到!田伯,你打听治病的偏方,还是没下文吗?”
“哪有你这样性急的人,这才过了两个集市,我将你的情况,已告诉了县城的一位熟悉的大夫,他家世代行医,很有名气,也没有听说过你的这种情况。他答应我,尽量帮我想办法,不要急,慢慢总会找到治疗办法!”
“哦,那要麻烦田伯费心,下次去到县城时,多帮我催催,提醒一下,免得他老人家忘了!”
“放心吧,林兄弟,会记得的。二十九粒‘龙舌果’,算你八点一粒,共二百三十二点。‘天蕨根’八十一斤,每斤三点,共二百四十三点,兔皮、羊皮,三十七点,总共是五百一十二点贡献值!”
田老三,接过林枫的身份牌,将应付的贡献点,划到了林枫的账上,林枫接过身份牌,脑海中,也反映出新增的数据。
按说宗门的贡献值,只能在宗门内部使用,不过这四方镇,却是例外,四个宗门的贡献值,可以通用,形成了特殊的流通货币,长年生活在云雾山脉中的弟子,除了挣点贡献值外,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这身份牌,说来真是有些奇怪,第一次去外事堂报道,按张主事所说,将数滴指血,滴在上面后,他就感觉到与那小小的木牌,似乎有血肉的联系,如同身上的器官。试过其他物品,却没有这种现象。
惦记着要搭师兄的飞剑回去,和田老三聊了几句,就背着空背篓,林枫来到了修真物品商铺,他在谋划明年栽种灵谷、灵草的事,商铺出售的灵草种子,品种也比外事堂多些。
他请教过其他师兄,买了三亩灵谷田的谷种,四个品种,三亩灵草种籽的量,算下来,比起外事堂,便宜了十个点,“下次来四平镇的路费,也就有了!”
“让崔师兄久等了,没耽搁您吧?”四方镇外的树林,林枫来到搭载他的师兄面前,客气地说道,镇上没耽搁多久,也就大半个时辰。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我们回去吧!”崔师兄祭出飞剑,两人就离开了四平镇。
清竹峰,女弟子居住的地方,修剪整齐、紫竹掩映的一处雅致的小院,刘雨瑶正在向丁长老汇报情况。
“师傅,你要我到刘忠武家,我去了,见到了那个叫林枫的人,他面色苍白,瘦得皮包骨,一对眼睛都陷下去了。我还为他出头了呢!”刘雨瑶说道,将她听到他俩的对话,一字不拉地告诉了丁长老。
“这个张德沛,是怎么搞的,怎么会将他安排在那里,…”
“师傅,那个凡人一样的林枫,真是有点可怜,他凭二十点贡献值,居然维持了两个人一个月的生活,也不知他们吃的是什么,怎么可能用得下来,那个刘废物,还撺掇他来找您,真是太不像话了。师傅,我看那个林枫,真是好可怜,我们就不能帮帮他?”
“过几天,你去山上看看,若是他住在山上,实在太困难的话,你就让他去找张德沛,他会重新帮他安排地方,种植灵草。”
离开刘忠武家时,林枫身份牌上,只有七点贡献值,私下向外事堂的赵师兄求援,借了十斤米,过了两天,卖了一些山货,才渡过了独立后的第一道难关。
回到宗门,林枫身上有了五百多点贡献值,在外事堂添制了一些锅碗,日用品,买了米、调料,背回山林的家。
林枫租下灵田、自立之事,张德沛自然要去向宗门汇报,来到宗门大殿,就被丁长老叫到了客厅。
“你这人,究竟是怎么办的事,将他安排和那种人在一起?给了他住房补贴,帮他没日没夜的干活、供他吃喝,还撵人走,哼,我看这个位置,你也不想干下去了!”丁清竹,听了刘雨瑶的汇报,很是生气,说话的口气,就没有平时那么客气了。
“丁长老,您老说的是…” 张德沛一听,冷汗直冒,心中暗暗叫苦:“这个该死的东西,原本以为他老实,结果却捅出了这么大的漏子!”
“若是他来找你,你就重新给他安排几亩灵田,…”
“这林枫和掌门、丁长老,究竟是啥关系?半年来,他们对他从不过问,但暗中,却又了如指掌,这…”被丁长老冷言责备后,张德沛,在向刘忠武院子走去时,心中在暗自揣摩。
“这次,我不收拾你这个狗东西,我就不叫张德沛!”
……
半山腰的山凹,林枫挥汗如雨,用一把比他还高的锄头,在那荒芜的灵田中,翻土、收捡田里长出的野草、树根,忙得不予乐乎,汗水早就浸透了衣袍。
一个破瓦罐,一段木头被简单掏空后做成的碗,胡乱地丢在田埂上,瓦罐内的水,已全都喝光。他的身后,翻挖出接近二亩的灵田,黑油油的土质,在夕阳余辉下,反射着光芒。
“林枫,太阳就要落山了,你还在干活?”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刘…,刘师姐,您怎么上山来了呢?”林枫回过头,惊讶地看到独自站在田边的刘雨瑶。
“在山脚下,查看灵草,随便来山上看看你承包的灵田!”
“哦,我今天的活,也干完了,去家里坐坐?”林枫客气地说道。搬上山后,那个破木屋,还顾不得收拾,一副破败样,他有些不好意思让她参观。
“没想到这山林中,还有这么一大片的荒地,你这样干活,累不累?”看到脸色苍白,瘦弱身板,满身是汗,刘雨瑶关心地问道。
“累惨了,真没想到荒地会是这么的难挖!”林枫用满是泥土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摇着头说道。
“实在太苦的话,就别在这山上开荒了,去山脚下租几亩成熟的灵田种,也不用那么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