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一道门轴转动的声息坦缓传来,不多不少,正堪堪逢时的把这屋内二人顷时一怔!下意识回目去看,见是来俊臣端着一盘洗好的苹果优哉游哉的走进来
隆基适时的缄默,只转目对他一笑,旋即将几上倒扣的茶盏翻起来,又若无其事的提了茶壶自顾自斟茶
“呦”这架势看的来俊臣心中好笑,嘴上便也没见外的顺势就问了出来,“三郎这是跟太平说什么呢,前遭还那样热闹,怎么我这才一进来你们俩就默了言声?”且说着话,边将手里的果盘往几上一搁置,有心凑趣的同隆基开起了玩笑,抬手便将他那才斟好的茶端了起来便要自己饮下,“莫不是在背后数落我的诸多不好?”
被隆基半路拦住:“要喝自己倒!”反凑趣回去,旋即抬目扫他一眼,又把这目光隔过朦胧的烛影、望似漫不经心的往屏风处落去,“唉,有些人他就是喜欢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啧”一缕无害的玩味氤氲在唇,“若是自个真的有数不尽的千般好,又怎么还会怕谁人背后数道?”
“看见没,果然是在说我的不是!”俊臣捉住隆基的话尾巴,见缝插针的就是这么一句
一旁太平已经起身走过来,很不失时机的抬手一指隆基:“哝,我们没在说俊臣对吧!”边如是很顺势的对俊臣笑言,“俊臣,三郎说让我跟母后要驸马!”没心没肺极率真的一句
是时的太平正值十七岁的年景,她长了隆基两岁,而俊臣又刚好长了太平两岁说来他们正处在的这个年龄段儿不算大也不算小,但都刚好还没有来得及丧失掉与生俱来的童真、与率直这正是这个年景的魅力所在,半大的孩子们总会显得那么的真、那么的纯净美丽
若是可以选择,唯愿人生只如初见,唯愿孩子永远都不要长大……
蓦地一下,太平这话才出口就带的室内氛围沦为须臾的声息俱默,轻软秋风穿堂入室之余,便带得轩窗“沙沙”作响,杳然沉寂里忽起的点滴声息终于将这默然氛围重又搅出些许生机
李隆基最先回过了神,扫了眼一旁的俊臣,见他此时此刻那刀雕般的薄唇正在竭力克制着不抽.搐,便知道他是在努力憋着不笑出来心念一恍,隔过俊臣又对太平:“你这么快的,就把我给卖了!”亦是笑言
“你还说我?”太平扬起一张盛了韶光水润的芙蓉面,眉目弯弯、语息盈盈,“俊臣你看”边转目飘了神光重往来俊臣身上落,“三郎他讲故事都不给人讲完,只起了个头就完事儿了!”言语时余光扫了眼李隆基,见他颔首会心的挂了一缕微笑
来俊臣颔首微微:“只怕又是三郎他自己杜撰的,本就是个没有结局的故事呢”边将身落座,自果盘里取了一枚果子咬了一口
这么守着昏灯聊聊闹闹的,太平也委实有些困倦,一时又没了诸多兴味,便就辞了二人先行回了房去歇息
夜波幽幽、红烛重重,若许大的厢房少了这明艳的少女,独独留下两位初落成型的公子合月而坐,似乎也是一件颇为珠玉在侧的赏心悦目之事
耳畔太平的脚步声已然远去,俊臣却并没有起身回房的意思,只把面上方才那神色往端正里放放,旋即声息有了些沉淀,看定李隆基:“你在利用太平”他是笑言的,但这两道目光之中却沉淀着许多弥深的意味于此微顿,他缓口气,把身子侧侧,看似不经意的闲然继续,“如果太平大婚,那么她便可以离开感业寺那个时候你若要再重新从这里边儿出去,封个郡王之类的……”转目往隆基身上再是一定,“倒也从容些”如是这似笑非笑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