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阳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陈余此战没有死,只是损失了不少兵力。而在战场上,他则需要两个人一左一右来保护自己,也就是说算上项庄,他还得需要一个人。
于是故意装出很轻松的样子来,说道:“除了项庄,我还需再要一个人帮忙,一定可以救下陈余一条性命!”
众将士一听张朝阳说还需要一个人帮忙,纷纷举起手来,要向张朝阳请战。范增一看大家都举手愿意帮助张朝阳,趁着大家还没有说话的当儿,赶紧站出来,大声说道:“张神人不必了吧!”
“哦!范将军这是何意?”
“哈哈,张神人此次出战必定是浴血奋战,张神人有神仙护体,可以在战场上行走自如,可是众将士们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吧!为了保住我大楚人才,所以张神人此次还是需要自己多付出一点,我大楚一定会记住张神人的无上恩德的!”范增一边说,一边带着诚恳的眼神看着范增。
范增这一句话表面上是赞扬张朝阳,其实实际意思是告诉众将士此去恐怕是凶多吉少。所以范增这一句话刚一说完,众将士们纷纷举起的手,已经放下了一大半。
张朝阳刚要说话,却又被范增打断了。
范增见自己的说辞有效,接着说道:“再说,昔我张楚先贤不是已经提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论断了吗?如今都一一验证,天下形势往往是由人不由天,张神人虽贵为神仙,可毕竟也是在人间,是不是也要遵循人间的这一套规则呢?”
范增这些话分明就是把张朝阳从神坛上活生生地给拉了下来。
再看众将士们一听范增如是说,原本出战的气焰都早已经熄灭冷却了。
“这么说,是范将军不相信上天了?”张朝阳见范增说话没有给他留余地,也只好硬着头皮,假装不在乎地问道。
“老夫只相信眼前!”范增说话毫不客气,已经在张朝阳面前自称为‘老夫’,显然是根本没有把张朝阳放在眼里。
“呵呵,既然范将军只相信眼前,那就让范将军看看眼前便可!”张朝阳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他决定只带那些在巨鹿之战以后,还存活的人,上战场,因为这些人既然在巨鹿之战以后还有记载,那就说明肯定不会死在巨鹿战场上。
想到这里,张朝阳才换上了一副轻蔑的眼神看了范增一眼,然后才缓缓地说道:“还有谁愿意跟着我,让范老将军看看眼前当下是个什么样子!”
众将士们互相看看,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范增一脸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去!”项羽突然一声大吼,声如洪钟。
“籍儿!你这是……”范增听到项羽说自己要跟着项羽出战,不禁有些惊讶地看着项羽。
“义父,籍儿知道你是无神论,可是你三番五次地刁难张神人,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而且张神人的神迹,你也都看到了,为何还要如此这般的不信任!”
项羽果然如史书所说,是一个没有城府的人,有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去。
“朗朗乾坤,阴阳五行自我运行,何来鬼神之说,你们有谁见过!”范增被项羽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便训斥起了项羽。
“义父,听人说,这样污蔑鬼神,背叛上苍,是要脊背生疮,毒发而死的!义父还是积点儿口德吧!”项羽见范增拿义父的身份来压自己,更是气恼,便那民间的传说来压范增。
张朝阳听到项羽这么一说,差点儿笑喷。说项羽诅咒也好,说项羽乌鸦嘴也好,反正史书上的确记载了范增的死相————背身脓疮,毒发而死!
范增一听项羽说出了这么狠毒的话来,气的指着项羽,喘着粗气却说不上话来,反而引起了一阵猛烈的咳嗽。
张朝阳过去帮范增锤了捶背部,然后才扶着范增站直了腰杆。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刚才项羽说的话,让张朝阳想到了范增的死,范增的死也的确有些惨了一点,敌人是敌人,但同情还是应该有的。
范增停住了咳嗽,却没有说话,而是放下了臂膀,满脸通红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了。原本就黑的脸,再加上一点红,现在是黑红黑红的。尤其是范增的长相,本来就是那个说不出口的样子,现在再配上颜色,滑稽极了。
项羽看了看范增,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低下头眠了眠嘴唇,然后抬起头来,大声说道:“明日由我和项庄陪张神人渡河,大楚将士暂时由英布来做代替我,处理一切军务!”
众将士们听到项羽发布命令,都低头拱手齐声说道:“遵令!”
明日带着天下第一剑客和天下第一将军出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张朝阳想到这里不禁还真有一种神仙的感觉。
……
“什么,你给项羽飞鸽传书了?”陈余一听到张燕说给项羽飞鸽传书的事情,立刻就来了火气,也不管张燕年老体衰,上前一把抓住了张燕的衣领。
张燕被陈余这么一抓,气有些儿喘不上来,只得踮起脚跟,颤巍巍地说道:“陈将军息怒,张相命令我和陈泽二人从巨鹿偷跑出来,向将军请求援救,我等二人亦和将军一样,出兵心切!咳咳!”
张燕说到这里,剧烈地咳嗽了两下,然后才接着说道:“可是如今,我灭秦义军有神人相助,我等怎敢违背天命,自作主张呢?”
陈余一把把张燕推到一边,然后仰天狂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就偏要看看天命是个什么东西!”说着,一手指着天,仰头看着有些阴暗的天空大声质问道,“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哈哈哈”
笑声一直在回荡……
“可是将军……”张燕上颤巍巍地走上前去,准备劝阻陈余。
陈余突然停止住了笑声,一手制止住了张燕,大声呵斥道:“不要说了,就命你和陈泽二人带兵攻打王离,即刻出发!违令者斩!”
张燕看着陈余决绝的脸色,失望地跺了一下脚,看着身边的陈泽,叹了一口气。
只有阴暗的天空下,迷茫的雾气,让人有些捉摸不清前路。
……
大楚的军帐前,同样是阴暗的天空下,同样是让人有些捉摸不清前路的雾气。此时,谁也没有发现,一骑白马正飞奔出大楚军营,沿着黄河岸边疾驰。
军营后面的高地上,范增看着这一骑飞尘,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