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翼魔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手上抓着的杨霄凌和郭露薇放到了背上,而海面上依旧风呼浪吼。当初来的时候乘坐的渔船已经被巨浪拍成碎片,沉入海底。
难道真的要飞回去了吗?
灵翼魔猿扑腾着劳累不堪的翅膀,这可跟它当初带着刘雨蕉从玄雷古堡逃到穆氏渔港一样累啊。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半天,直到愤怒的海浪冷静下来。
“算了吧,飞这么远会累死的,现在现在你贴着海面飞吧?”江雨寒拍了拍它的背。”
“为什么要贴着海面飞?难道这样就不累?”虽然这样问,但灵翼魔猿还是很听话地向海面飞去。
江雨寒拿出青天寒舞枪,将枪头插进水中,然后将浑身的魔力都注入枪头上,刹那间海水便又翻滚起来。一座棱角分明的冰山从海面下冒了出来。
除了林竞天,其他人皆是吃惊地盯着眼前这一幕。
制造这么大的冰山,得需要多少魔力啊,平常人体内的魔力根本就没有这么多。杨霄凌呆呆望着江雨寒。
他们几个人坐在冰山上,把带来的口粮一个不剩地吃掉了。静静地望着海上懒懒地下沉着的夕阳,每个人都有一种想躺下和同伴聊天的冲动。
“杨霄凌,我还差你三个响头呢,等我睡醒了,脑袋清醒了再说吧。”林竞天闭上眼睛躺在灵翼魔猿温暖的毛皮上,将它的毛皮裹成一个睡袋。
“算了吧,和你开玩笑呢,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杨焱天的响头,谁的响头我都不想要。”杨霄凌紧紧地握住灵翼魔猿的长毛,其余人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在这寒冷的冰山上那仇恨如同严冬般,足以肃杀一切。
“虽然我们是囚犯,有点说不出口,但是我们能做朋友么?”林竞天迷迷糊糊地翻动着嘴皮,不知道是快要睡着了,还是因为害怕他们四人的回答。。
“囚犯?囚犯又怎样?我和阿蕉当初也是家族里的囚犯,就凭我们这次帮你越狱成功,你就该和我们做朋友。”他的眼神不再凶痕,而是将眉梢和嘴角弯起了新月般的弧度。
“林竞天,江雨寒,别睡了,讲讲你们的故事吧。”杨霄凌拍了林竞天的肩膀,郭露薇也露出好奇的眼神望着江雨寒。
“既然哥哥姐姐们愿意倾听,我便推心置腹地讲给你们听吧。”江雨寒望着辽阔无边的海面,挪动着双唇,不久便带着其余五人沉入那陈年往事的沧桑之中。
在王国的东部,有一片美丽的地方叫千岛之地,那儿的小岛多如牛毛,血脉般交错纵横的水流在日月之辉的渲染下安详地流淌着。江氏一族并不像其他几个战斗魔法世家,他们从来不建立城堡,而是将一艘艘巨船和一个个港口还有一坐坐小岛连接在一起,那壮观的场面丝毫不输给白氏一族的王宫。
在一艘医用后勤船上,一名产妇顺利生下了一名女婴。夫妇二人都只是江氏一族的普通族员,但医用后勤船外面却站满了族内的高官,甚至族长也站在门外。那女婴到底是凭什么让他们都站在门外傻等呢?
接生的医者给婴儿洗了个澡,然后走到族长身边。族长用他那纹路很深的手放在女婴的肚脐上,然后又把脉似的轻轻地握着她的小手。
“江磊,你的女儿的确是蓄魔胎!几千万人里面才会出一个的蓄魔胎!”说罢族长激动地将那女婴送到江磊怀中。
在这片宽广的世界里,流传着这样一个让人研究不透的事实。会魔法的人有极其微小的几率会生出蓄魔胎。他们在胚胎发育的时候,无时无刻都会吸收母亲的魔力,甚至会吸干母亲的魔力,废了生母的修为。他们将从母体中吸入的魔力存于体内,用于扩充经脉的魔力储存量。出生之后,他们将获得比艰苦修炼了几十年的人更大的魔力蓄积量。
“千百年一见的事啊。”船上的众人一片哗然,岸上也是人潮涌动。
“江磊,照顾好你妻子,然后下午两点钟到议事的巨船上来,开个会。”说罢族长撑起了伞消失在岸边。”
江磊走到妻子身旁,看着魔力已经被吸干的妻子,揉了揉她的头。
“你皱着眉头干什么,我只是魔力被抽干再也不能用魔法了,又没死……”妻子的脸上挂着一抹虚弱的苦笑,继续说道:“快给孩子起个美丽的名字吧,孩子他爸。”
“就叫江雨寒吧。”江磊望着江面上,雨点不停地飘打在水面上,泛起寒冷的波纹,便为她取了这个名字。
“挺有诗情画意的名字。”当妈的笑了笑,出汗的双手不停地抚摸着刚出生的江雨寒。
下午两点,江磊走进了议事专用的巨船。会堂上所有的人都用不同的眼光望着他,或是羡慕,或是嫉妒,或是害怕,或是排挤。
“正如大家所知,一位蓄魔胎已经在我们家族降临了,我也看到你们用不同的眼神望着江磊,此时此刻你们的想法也有所不同吧。”
族长咳了两声,继续说道:“这也难怪,毕竟对于我们这个庞大无比的家族来说,蓄魔胎的出生不见得就一定是好事。”此话刚说完,江磊立刻皱起了眉毛。
他身后一位族人站起来说道:“的确,那位蓄魔胎婴儿现在体内的魔力甚至比起族长您来说也少不了多少。而她现在却不会控制魔力,要是一不小心触发了魔力,那么损失也将是灾难性的,暂时把他放到远海的岛上,这样族人也会安全些。”
族长旁边的长老也站了起来,理直气壮地对刚才那位说道:“虽然你说的很正确,不过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把她留在千岛之地。你刚才说要把她放在远海的岛上,那不等于流放吗。要是这孩子以后过于强大,而且对我们这个做法心生怨念,灭掉我们一族也是可能的,而且我们也是罪该万死,难道不是吗?她以后甚至会依靠这么强大的魔力成为英雄,善待她吧?”
“长老大人,这是族内要事,不要夹杂太多的感情进来可以吗?”两位高官站起来反驳道。
“我们不需这么没有人品的方式决定蓄魔胎的去留,我们应该以人为本,贯彻以人为本的发展路线,难道不是吗。”说罢另一位长老高举着拳头,望向族长。
一场论战就这样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我觉得这件事情,你们说得都有一定的道理。不如这样吧,我们暂时将蓄魔胎留下来观察并监督。江磊,你要负一切责任无时无刻地监督着你的女儿,确保她不会因为控制不住强大的魔力而造成麻烦。现在已经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江磊,这样的决定你愿意吗?”
“好吧,我会负责对她的监督。”江磊打死也不会想到这件事情会发展长这样,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会场。
江磊用尽了全身力气,把江雨寒监督着,时间就这样过去了4年。
江雨寒已经学会了说话,江磊的头上却长出了好几百根银丝。江磊实在太累了,甚至上个厕所都要把江雨寒带在身边。
江磊终于因为过度疲劳晕倒了。幼小的江雨寒以为父亲只是睡着了,便不再理会父亲,自己找玩具耍。
当江磊醒来的时候,瞬间意识到自己犯错了,在船上一路狂飙,到处找寻江雨寒的下落。可是天知道那孩子跑哪去了。无奈之下,他只好通知族人。他们将所有的小岛和船都翻遍了,依然找不到江雨寒。江磊只好回自己的船重新寻找。
他依然和刚开始一样,找不到一个人影。就这样,船被他翻了个遍。
直到他打开仓库才找到了江雨寒。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背起江雨寒离开仓库。边走边怒吼:“能不能别乱跑,尽给老子惹麻烦!”
可话说完了他才知道自己不应该对孩子这么凶,虽然她是蓄魔胎,但她也只是个不懂事孩子。
到了房间他便摸了摸江雨寒的小脑袋,慈祥地哄她:“乖,爸爸错了,告诉爸爸你在仓库里找到了什么。”
“爸,好大一袋玩具哦。其中一个我不会玩,便带回来了。”她从裤包里拿出一把水枪,水枪里还有水。他好奇地将枪口对准父亲,按了下去。
江磊大叫了一声:“不要!”
她没有控制住她幼小的体内的巨大的魔力,那些魔力在不受他控制的情况下涌向水枪中装满的水。然后激烈的水柱便喷向江磊,比飞出去的箭还快。
江磊躲闪不及,胸口被这水柱射穿了一个大洞。穿过他胸膛的水柱继续猛烈地飞着,将连在一起的50艘船都打穿了好几个洞,其中20多艘船船底破裂,沉了下去。
江雨寒的母亲走了出来,望着这一切,一下子跪了下去,呆呆地望着这一切。江雨寒望着躺下的父亲,剧烈的哭声传遍了四周的。
“看来我们当初的决定是错的,这蓄魔胎体内蓄积的魔力连他那位身为高阶魔法师的父亲都控制不住。”族长带着一群人从远方狂飙而来。
“族长,现在处理还来得及,赶快把这蓄魔胎囚禁起来吧,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旁边的人纷纷说道,这次再也没有人反对这个建议。
“看来只有这样了,我已经不觉得他那巨量的魔力能为家族立功了,他现在就是一个犯人。就把他囚禁在海禁监狱吧。”族长说道。
“海禁监狱就是那个江林两族一起协办的那座对吧,岛的四周有很强的结界对吧?”有些对此不是很了解的人问道。
“对,就让她一辈子都在那儿吧。我们不能对孩子动手,事到如今只有这样了。”族长又摇了摇头。
江雨寒的母亲给了狱卒一枚银币,在她的苦苦哀求下,狱卒终于放她进了监狱。母亲一边擦着眼角的泪花,一边低声哭泣,走到江雨寒的牢房前。
“妈……”江雨寒幼小的眼睛哭出两条泪痕。
“孩子,什么……都别说了,很久以前我就觉得你父亲监督你会有危险,结果一切果然是这样。但……这一切不能怪你。要是……要是你不是蓄魔胎的话……”母亲从牢房的栏杆后面用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报着她的小脑袋,潸然泪下。母亲摸着那张痛哭流涕的脸,江雨寒的脸上已经被烙出一串海禁监狱的咒文。进入那座名为海禁监狱的岛上后,她将再也不能从那座岛四周的结界中走出,除非刑满。
但母亲不知道族长给女儿判的是无期徒刑,傻傻地对女儿说道一句遥不可及的话;“妈等你。”
母亲在门外,女儿在门内,母女俩就这样隔着牢房的铁杆抱在一起哭了一整夜。
翌日早晨,狱卒走进监狱,拉开了抱在一起的母女。他们把江雨寒装进小笼,抬到了船上。而江雨寒的耳边,依回荡着那一句:“妈等你。”
江雨寒坐在冰山上,为杨霄凌一行人讲述了她的曾经,然后搓了搓哭肿的双眼。
她和林竞天一起被流放到海禁监狱那座孤岛上。在林竞天的协助下,他现在终于可以控制住体内的魔力。他们二人如兄妹般在岛上过着艰难而又快乐的日子。
林竞天把她揽在在怀里,他已经忘记了这是江雨寒是第几次躺在他怀里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