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灌下一口啤酒,继续说:“几天前,我来到南山市,无意中听见有几个黑帮混混在议论说他们大哥出五万块要找个生面孔的杀手去打断某个人的腿。对于杀手,我们都不陌生,但我还真不知道做杀手来钱那么容易,打断个腿就有五万块收入,好奇之下我跟踪了他们随后又跟踪了那个杀手。本想着看看杀手都是怎么干活的,要是好玩的话说不定我也去干杀手了,嘿嘿。”
“后来发现他们要对付的人居然是你。你不知道,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有多激动,兴奋之下,没等那个杀手开始动手我就现身把他废了。之后我远远的吊在你左右,本想试试当年的鹰隼是不是变成了小家雀,不过老大就是老大,我已经尽力藏匿气息了但还是被你轻易发现,最后还把我揍成了国宝。”刚子伸手摸了摸那还没有散去的黑眼圈,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陈锌。
“妈的,你活该,还小家雀呢。”陈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我感觉你那股气息有点熟悉,恐怕你就不是国宝而是猪头了。不过话说回来,退下来不是有笔安置费的么?那么快就花光了?”
“是有好几万,不过都给大壮家里汇去了。”刚子声音低了下来。
“你是说巨熊?”陈锌一下激动起来,失声问道:“他怎么了?”
刚子低下头不说话,好一会才抬起头,眼中有泪,哽咽着说:“那次执行境外任务,撤退的时候,五人的小队被三百多人缠上,他留下殿后,结果寡不敌众……尸体都没能带回来。”
陈锌跌坐在地上,刚子还在喃喃的述说着当时的惨烈,但陈锌已经听不进了,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弥漫在心头。大壮,那个身高超过2米,给自己取个代号叫巨熊的大个子;那个笑起来总是一副憨憨的表情,没事的时候总爱跟在自己身边老大长老大短的叫着的兄弟;那个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抱着一停重机枪殿后掩护队友撤退的战友;那个一脸憧憬的说等退伍以后找一个媳妇生七八个娃好好过日子的汉子,终究还是长眠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陈锌声音低沉,轻轻抓起一瓶酒打开,走到石头边,将酒全洒进大海:“兄弟,走好!”
刚子走过来,与陈锌并肩站立。两个标枪般的影子,在深夜的海风中,孜然而立。
良久,陈锌呼出一口浊气,转身一巴掌拍在刚子的脑门上:“还不擦掉你的猫尿,个大老爷们学人家小媳妇掉眼泪,没出息。大壮够爷们,我们侥幸还活着,也不能怂了,来,继续喝酒。”
刚子跟在陈锌后面,小声嘀咕着:“好意思说我小媳妇,哪次兄弟们出事,你不都偷偷跑角落里嚎半天,还以为我们不知道。”
“你小子嘀咕啥呢,过来喝酒!今天我们哥俩喝个痛快。”陈锌抓起一瓶酒扬手扔给刚子,自己抓起一瓶,咕咚咕咚猛灌。
刚子抓着酒瓶没有喝,抬头看着稀稀拉拉的星空,感叹道:“大哥,还真怀念以前你带着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一起痛快喝酒的日子啊。”
“我说你能不能别那么磨叽,那些都过去了,感叹个球啊,再说我现在不正在跟你喝酒呢嘛,人生总是要往前看的,有些东西藏在心里就好了,有那时间在这里伤神还不如想想以后。”
“咦,这感觉好!跟当年大哥你训我们时一个样,嘿嘿,感觉踏实!”
“妈的,我看你小子是欠收拾,皮痒了是不?”陈锌笑骂道。
“嘿嘿,也不是,这不是当年被你训习惯了嘛,这有段时间听不到心里还空落落的呢,现在乍然听见,感觉整个人都踏实了,嘿嘿。”刚子讪笑两声,一屁股坐下来。
“混小子!”陈锌哭笑不得:“我说你有没有想过往后怎么办?总不能真去做杀手吧?”
“那哪能啊,那只不过是随便想想罢了。不过说实在的,除了打打杀杀,我还真不懂该干点什么。对了大哥,这两年你过的好不?”
“我?”陈锌耸耸肩膀:“你不都看见了,开出租,小司机一个,总算也能骗饱肚皮,算是马马虎虎吧。”
“嘿嘿,哥你就别骗我了,仅是一个小司机能招来杀手?再说了即使是无妄之灾,咱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都被人欺负到门口了,我们也该做点什么才对。你要是没空,我帮你去查吧。”刚子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个是该处理一下。不过你小子目的就是想留下来吧。”陈锌一眼看穿了刚子的目的。
“嗯,我就是想留在大哥身边,踏实!一个人在外飘的感觉,真的不好。”刚子说的很实诚:“我喜欢跟大哥一起喝酒一起打拼未来,不管你怎么想,这辈子我都认你这个大哥。”
“滚犊子,整那么煽情玩意干啥,喝酒……”
“哈,那我当你同意了,以后我还跟你混。”刚子笑的很开心,一把夺过陈锌手中的啤酒,仰脖就灌,一边灌还一边笑。
“你这小子……”陈锌心里暖暖的,也开心的笑了。
是夜,两人开怀痛饮,大口吃肉。缅怀逝去的兄弟,畅想未知的明天,时而低沉,时而豪迈,时而感伤,时而大笑,没有一丝掩饰,一切都是率性而为。外人只道这是两个疯子,须不知这才是真情实性的真汉子。兄弟,不就应该是这样的么。
……
乐满地娱乐场的一间办公室里,胖子万启亮捏着手机走来走去,他刚收到消息,天哥帮他联系的去教训陈锌的杀手被人废了,而陈锌则汗毛都没有掉一根。他现在考虑的是两件事:一是要不要继续出钱找更厉害的杀手去对付陈锌;二是要提防陈锌的报复,毕竟稍微一想就可以猜出谁是幕后指使者。
一时拿不定主意,想了想,万启亮拨通了杨家胜的电话。
“哟,是万少啊,那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好关照啊?”
“杨少说笑了,应该是你关照我才对嘛,呵呵。”
“有事?直说就得了嘛,跟我还客气。”
“那我就直说了,杨少还记得上次那个小子么?我找人去对付他了。”
“哦,那小子啊。”杨家胜漫不经心的说道:“结果呢?”
“找去的人被废了。”万启亮也不说谎,直截了当。
“哦。”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那这个事你跟我说干什么呢?”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啊。是继续找人还是放过他?不过我怕他会猜想到事情是我们指使的,进而过来报复我们,毕竟我们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带着保镖的。”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好一会才有声音传来:“我说万少啊,你这么说可不对哦,什么事情是我们指使的啊?我可什么都不知情哦。那天的事是在你的地头上发生的,我本身也是个受害者,即使他要报复也不该找到我头上吧。再说了,你要怎么做我哪里好指手划脚呀,呵呵。我这边还有几个朋友,先挂了哦,有空喝酒哈。”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万启亮一阵气结,他妈的,竟然是一推二五六,眼看事情不顺利就想置身事外了,这算毛的朋友啊。不过气结归气结,事情还是要想办法解决的。胖子背着手,又继续在那走来走去。
……
杨家胜挂了胖子的电话后,皱眉想了想,拨通了高飞齐的电话。
“飞齐,是我。睡了么?”
“没呢。杨哥有事?”
“嗯,上次游乐场那小子,你回去查了没有?”
“查了,本想明天跟你说的。据他留在处里的资料显示,他是个外来人口,当时搞的出租车运营资格证好像是有人给打的招呼,其他资料不详。”
“嗯,能在这方面给他点苦头吃么?”
“不是说先等胖子那边的情况么?”
“别提那个胖子了,简直就是个废物。他找去的人都已经被废了,所以你这边看看有没有办法。”
“嗯,直接吊销他的资格证这个不好办。不过过几天有一批车辆要重新审批,我看能不能在这上面想点办法。”
“好,你辛苦点,跟进一下这个事。最好让他连出租车都开不成。”
“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