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刚有点蒙蒙亮,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漆黑的地面在阳光到来下逐渐泛起一抹淡淡的金黄。
位于那座岚山山脉附属的小山头下,一袭深灰的霍安正带着凌虚在此进行学习习武之前的教导工作,和往日不同,今日的凌虚一脸的认真劲,身着浅蓝色棉衣的他坐在一个树墩上两个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霍安,对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心里,就连呼吸的节奏都有所把控唯恐一不留神漏掉什么重要的信息。
至于霍安,则是摆出上位者特有的风范,双手附于身后,娓娓道:“凌虚,所谓习武,其实只是一个大众的称呼,在我们这些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的人里,我们都称之为“修行”,而我们也被一些大都市里面的组织成为“修行者”。”
“修行者?”听着霍安嘴里说了一些名词,凌虚的小嘴里喃喃一声,眼中有的都是好奇,憧憬以及向往。
在他看来,那些修行者无一不具有开山劈石的本领,霍安那看似轻松的一拳却一下子折断树干,那是何等的力量?
“修行者,在整个崖谷大陆中,被划分为四大阶段,分别为,战士、斗士、结界师以及最强大的狂战士!每一个阶段都有九大阶段,每个阶段带给本体的力量都不相同,这个我在这里就不给你详述了,我待会儿会把详细记载这些信息的书籍交给你”霍安说着,脸色开始阴沉了下来,他指着一边的斜坡,道:“不过在这之前,你今天要完成一项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凌虚转头看了看一侧,却听到霍安的声音:“从这里跑到山顶,然后再下来,如此往返二十趟!快,给我站起来!”
“嗯?!”凌虚一怔,此刻的霍安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面对对方的呵斥,他竟然从心底窜起一阵寒意,那种寒意中夹带着恐惧,迫使他一下子从树墩上站了起来。
“霍叔叔,你说二十趟?”稍稍冷静,凌虚看了看眼前这座小山头,虽然这座小山不高,七八十米而已。但毕竟是山,斜坡也比较陡,凌虚可从来没有那么大量的运动过,要知道,八十米,二十趟也就是一千六百米,往返便是三千两百米!!再加上是山路,这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的确苛刻了点,但是在霍安的眼里,这样的要求却并没有对方想象中的那么过分。
见到凌虚有些犹豫,霍安的那对剑眉微微一挑,冷道:“怎么?犹豫了?昨天是谁让我要对他严格一点来着?就这么点困难就被难住了?难不成......”
扑嗒扑嗒!!!
谁料霍安话还没说完,凌虚便跑上了山坡。
“这孩子~”霍安摇头一笑,原本凝重的面庞上,满是欣然的笑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怀着一颗不被伤害的自尊心,凌虚咬着牙奔跑在山道上,坡道时缓时急,因为从没经历过大运动量的缘故,没一会儿他的两条腿便紧绷的酸疼起来,从第二个往返开始凌虚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到了第三趟,基本就是断断续续,两条腿像是被打了麻药一样不听使唤,原本穿在身上的浅蓝色棉衣也被顺手甩在了一旁的草地上,凌虚整个人汗流浃背,沉沉的脑袋一片空白,四周安静的唯有那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
“怎么了,凌虚,才第三趟就吃不消了?快,给我加快步伐,你不是要想成长起来吗?就这点毅力怎么行!”
就当凌虚想要再次停下双脚的时候,耳边又响起霍安那“刺耳”的训斥声,他咬着牙,硬是让自己的两条腿不停下来。
严格的训练在山道的石板路上进行着,而在数十米开外的一方空地上,此刻,一青一紫两个身影站在一颗大树旁正看着远处的场景,二人便是凌虚的爷爷凌金成以及乔玄村村长秦恩。
看着山道上那被霍安训斥的小身影,两个人的眼里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
“凌兄,你当真就这么看着那个杀手培养你的孙子?”看着身侧的凌金成,秦恩十分不解,先不说教导凌虚的人是一个杀手,就算不是杀手,他也清楚凌虚有可能没有办法一下子接受那么大的运动量,在他看来,对方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八岁的孩子用得着那么拼命?要是换做是同村的那些孩童,必然会被认为是折磨。
可这些凌金成却并不同意,他微微叹息,道:“村长,在这个乔玄村里,我想没有人能够比你更了解我凌金成了,还记得当年我第一次离开这里前往辋川大都会奋斗的时候,我又何尝会知道几十年后的某一天里自己竟然会带着刚出生的孙子逃命至此,还险些丧命,你说,换做是你你能想到么?”
凌金成脸上一脸的平静,然而言语之中却透着沧桑。
秦恩没有再多言,对方说的话他自然清楚,八年前,正是那次偶然的机会让他发现了凌金成倒在了村口的那颗大树下,那年是秋天,金黄的枫叶落了满地,而在一片金色之中却有着一抹鲜红,鲜红的血液如同丝带一般连接着凌金成手上的左手和地上处于襁褓中的婴儿。
那个婴儿便是凌虚,那时候凌金成在匆忙中逃出自己创建的家族,沿途遭遇敌人的重重围堵,不但自己身负重伤,连凌虚也差点丧命,而在接下去的一周时间里,不间断的危机迫使刚刚出生不久的凌虚滴水未进,等到秦恩发现他们二人的时候,凌虚更是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或许是一种奇迹,凭借顽强的生命力,最后凌虚还是成功幸存了下来。
同时他也知道,因为是凌金成自己的缘故导致凌虚从小无父无母,心存愧疚之下,故才对自己孙子百般疼爱,甚至到了连一丁点的农活都不允许凌虚搭手,如果强行帮忙,便会遭到凌金成的责骂。
“我又何尝不清楚我自己孙子的身体状况,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我才在你同意他进入大棚农作的当晚就训斥了他一顿~”凌金成淡淡道。
“什么?难怪后来几天里他都从来没去过!”秦恩一脸怒气,在他看来凌金成怎么做有些过分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你这个做爷爷的干嘛平白无故骂他?”
“呵呵”凌金成突然轻笑几声,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眯起露出月牙形“我只是让他提一桶几十公斤的水而已,告诉他连一桶水都提不好干什么活?谁想他真的把我的那些话当真了,不过,这孩子沉默的样子真的和凌辰太像了.....”
说道后面,凌金成的面容瞬时转变,让人感觉一阵悲凉和沉重。
凌辰是他的儿子,奈何早已阴阳两隔。
“凌兄~”
“我没事,说句实话吧,有一点你恐怕没想到,那就是我本来来这里是打算来阻止霍安的,凌虚是我的亲孙子,我比任何人都心疼他,因为他是我凌家最后的血脉,昨晚我想了一晚上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凌金成说着望向已经快跑到山顶的凌辰,接着说道:“但是就在刚才,我改变主意了,我想我该转换一下自己的思路。”
“凌兄,难道你打算?”秦恩一听对方的口吻瞬间感受到了对方的想法,可他眼中有的竟是震惊。
“这样可行吗,凌虚毕竟还是孩子,况且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和那些人抗衡,你之前不是说要和凌虚在乔玄村安静的过日子么?难道你忘记了当日对自己说的话?”
凌金成听着,脸上又一次露出了恬静的笑容,他摇头笑道:“村长,我怎么会忘记,我怎么可能忘记?只是有些事情往往不能如愿,我本想着给阿虚一个快乐、无忧无虑的童年,但是最后我却发现他竟然对普通孩子的那些充满欢笑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你说,我要是强行压住他那充满好奇的内心,我这个爷爷还算是一个称职的爷爷么?他现在还小,但是有些事情是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的,等到时间了他还是要知道。”
“话虽如此,可......”秦恩满是急切,却欲言又止。
“阿虚的性格让我觉得,这个小小的乔玄村并不是他的真正的归宿,就好比当年的我一样,唯一的不同是我希望他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凌金成淡然道。
“希望你的决定是对的吧,你也知道,我一直以来也把凌虚当做亲孙子那样看待,即便你是他亲爷爷,我也没有办法任由你的性子来!”秦恩说着竟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哈哈”看着对方此刻的姿态,凌金成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满是欢喜:“那就好啊,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既然你把他当亲孙子看,那你就帮我一起暂且守住这些秘密,看吧,第三个折返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