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凉翻看着季明阳丢到她办公桌上的文件,她翻开第一个文件夹,看着里面幼稚的签名,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这人的字体怎么还没变。
横是横,竖是竖,方块形的,幼稚的不像是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写出来的。
季明阳有些心不在焉,夕凉一笑,就把他的注意力引了过去,“你笑什么?”
“你这签名,也不怕有人冒名顶替。”
刚刚还老神在在的季明阳,在意会到夕凉话里的意思时,瞬间有了炸毛的趋势,“我签名怎么了?我这签名,只要是识字的都能看懂,哪像那些死要面子的,把名字写的像一团线绕起来似的,他要不说,谁知道那是字。”
夕凉笑笑,点头承认,“说的也是,不过,还是丑了点。”
季大少爷受了刺激,随手抽出一份文件,“这是明天开会要用的,你字写得好,就抄二十份,正好给打印室的职员省些事。”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季明阳最讨厌人说他字丑,可夕凉刚来,不知道,正好撞到了枪杆子上,而且当年她说他字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当时的季明阳只能瞪着眼,忍了,可如今却不一样了。
季明阳只是赌气,将文件丢在夕凉的桌子上就走了,反正什么也看不进去,还不如出去玩呢。
可夕凉觉着没事,还真拿起笔抄了起来,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像是对无理取闹的恋人的纵容,想到这,摇了摇头,对自己说:“叶夕凉,胡思乱想也不是你这样的。”
傍晚,夕凉给小贝打了电话,让他自己买点吃的,打完了电话,她也准备去吃晚饭,可却没能把门打开,心里难免觉得季明阳任性,这么大的人了,还搞这种恶作剧。
季明阳开车在外面晃荡,晃着晃着就晃到了小贝的学校门口,他看着小家伙上了公交车,又一次的把小家伙从公交车上抱了下来,“你妈妈是怎么回事?她都不来接你的吗?”
“妈妈是路痴,老迷路,她要来接我,我说不定要等到天黑了,而且我坐车不要钱,能给妈妈省下好多钱。”
季明阳揉揉小贝的脑袋,心道:叶夕凉这家伙,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你个小,是不要钱,那你就不怕人家踩着你,这么点大,人家踩着了还以为踩的什么东西了。”
“谁说我会被踩了,开车的叔叔阿姨都认识我,特地给我准备了个小板凳,我每次都是坐着的,没人会踩着我。”
季明阳看着豆丁大点的小孩,怎么看怎么喜欢,喜欢的恨不得抱进怀里,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走,我带你去找妈妈。”
季明阳把小贝带到办公室,看夕凉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就去拽了拽她的衣袖。
夕凉动了动,却没有醒过来,皱着眉头嘴里嘀咕说:“小贝,给妈妈倒杯热水,妈妈胃疼。”
季明阳将小贝放下来,还没来得及去倒水,小家伙小短腿就巴拉巴拉的,跑到饮水机倒了杯热水端了过来,季明阳接过小贝手中的热水,一点一点喂进夕凉的嘴里。
热水进了胃里,夕凉才觉得好受一点,可头还是疼的厉害,眼睛也没力气睁开。
季明阳看着她半张着的嘴,因为刚刚喝了水,嘴唇上有一层水光,睫毛因为痛苦不时的抖动着,季明阳看着夕凉略显柔弱的脸,不自觉的就捏住了夕凉尖尖的下巴,第一次确切的感受到,这个和他做了五年同桌的人,是个女人。
“坏蛋叔叔,你是要妈妈吃东西吗?”
季明阳听见小贝的声音,手烫着似的拿了下来,手上还残留着那温润的触觉,让他心跳有点乱,也没注意到小家伙对他的称呼,只是有些慌乱的问:“什么喂你妈妈吃东西?”
“妈妈饿了,就会胃疼,我以为你要喂妈妈吃东西呢,可你手里也没吃的。”
小家伙说着从小书包里拿出一块面包,递到季明阳手里,“我不够高,你帮我把这个喂给妈妈吃。”
季明阳把手里的面包当成烫手的山芋,说话都结巴起来,“喂……喂你妈妈吃东西?我……我干嘛要喂啊?!”
小家伙嘴一撅,显得有些委屈,瞬间让季明阳有一种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感觉,于是又将刚刚塞回小家伙手里的面包拿了回来,可之后却不知道如何下手了,想他大少爷一个,什么时候喂别人吃过东西,刚刚喝水也就算了,可面包怎么喂?
就在季明阳无从下是时,夕凉慢慢睁开了眼,季明阳解脱似的将面包塞进夕凉手里,“你赶快把这个吃了,再不吃,你儿子要哭了。”
夕凉看看小贝,有些赧然,这么大人了,还要自己五岁的孩子担心。不过季明阳对她也不客气,“我说你这个妈妈当的也太不称职了吧,这么小的孩子,你也放心让他一个人回家,还有,你自己不知道自己胃不好吗?竟然饿到胃痛,让五岁的儿子担心,你也真好意思。”
夕凉对小贝心里有愧,可对季明阳一点都没有,被季明阳这么说,她当然不服气,当下就拿着抄了一半的纸张,一巴掌拍到季明阳的脸上,“我怎么带孩子,跟你没关系,用不着你来教训我,还有,要不是你从外面把门锁上,我至于饿到现在吗?”
带着隽秀字体的纸张从季明阳脸上落下,让季明阳那张因为被误解而扭曲的脸呈现了出来,“你有没有搞错?!我二十五岁一个大男人,会做出那种把门锁起来不让你吃饭的蠢事吗?”
“你也知道你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大男人,那你还敢做不敢当。”
“喂!叶夕凉!”
“怎样?!”
季明阳烦躁的扒拉一下头发,夕凉知道季明阳发火之前,都会扒拉一下头发,就像他撒谎或者心不在焉的时候,会屈起食指碰碰鼻子一样。
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下一秒,季明阳就扯着嗓子在那喊:“我没有!”
不过好像发火也就那样,声音大一点而已,除了耳膜收一下摧残,没有其他的损失。
夕凉捂住小贝的耳朵,“你声音能不能小一点?”
“不能!你冤枉我,凭什么要我声音小?”
夕凉看着他,只说了两个字,“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