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上闹的不愉快,可这也算是夕凉再见季明阳以来,最愉快的一天了。
下午,季明阳又不自觉的把夕凉带去接小贝放学,两个人往学校门口一站,惹得不少人侧目。
这样年轻的父母,还真是少见。
小贝背着书包奔出来,看见季明阳的时候有些不高兴,小脸垮了一下,可想到有飞车可以坐,又重拾起一脸的兴奋来,当然这个飞车是他自己给季明阳的奔驰新起的名字。
夕凉拉着小贝往停车场走,走着走着,小家伙忽然不动了,夕凉低头看他,而他却看着和他们背道而驰的一个小朋友,小朋友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妈妈,小贝看了,就松开夕凉的右手,从夕凉的身后绕到了夕凉和季明阳之间,左手拉着季明阳,右手拉着夕凉,赌气似的低着头往前走。
夕凉蹲下来问他,“小贝怎么了?”
小贝不说话,夕凉就把他抱起来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季明阳见了,把小贝抱进自己怀里,骂夕凉笨蛋,然后让小贝骑到自己的脖子上,“小贝,有没有觉得自己很高?”
小家伙还在赌气,一赌气就是一副拽了吧唧的样子,“还好啦。”
季明阳将小贝放下来,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去挠小贝痒痒,直到小贝忍不住,咯咯的笑出来之后才把小贝放到脖子上,问:“那现在呢?高不高?”
小家伙不生气了,脆生生的喊了声,“高!”
夕凉看着走在前面不顾形象的季明阳,算是知道小贝在气什么了。
她不敢奢求季明阳能做小贝的父亲,可如果有了那么短暂的片刻,她也会奢望季明阳可以让小贝体会一下有爸爸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感觉。
季明阳将夕凉和小贝送回家,小贝被季明阳放下后,挺着胸膛,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对季明阳说:“看在你今天让我飞高高的份上,我不计较你跟我抢妈妈,留你在我家吃饭了。”
小家伙直言不讳,害的夕凉刚放下包就跑过去掰过他的身子,呵斥道:“小贝,你又瞎说什么?”
小贝听妈妈的话,虽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可也乖乖闭了嘴。季明阳对夕凉的尴尬丝毫不觉,捏着小贝的鼻子问:“我什么时候跟你抢妈妈了?”
“妈妈现在整天跟你在一起,比和小贝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这还不叫抢吗?”
夕凉听了小贝的解释,缓缓的呼了口气,真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叶夕凉要不是心里念着季明阳,那还用得着这么一惊一乍的吗?
季明阳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小贝身上,也没注意到夕凉的一举一动,对着小贝解释道:“我是你妈妈的老板,老板懂吗?小贝长大了也要和老板呆在一起的,所以我这不是跟你抢妈妈,你以后也不能叫我坏蛋叔叔了,知道了吗?”
小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后问:“那我叫你什么?”
季明阳象征性的思考了一下,而后说:“把坏蛋两个字去掉就行了。”
小贝听了,认真的想了想,才开口问:“叫叔叔吗?”
季明阳点了点头,说:“恩。”
有了新的称呼,小贝等不及的试着叫了叫,然后开心的问:“那叔叔你要留下来吃饭吗?”
季明阳侧头看了看在旁边收拾东西的夕凉,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那得问你妈妈,你妈妈对我可凶了,说不定看见我就烦,哪还想让我留下来吃饭。”
夕凉停下手里的动作去看季明阳,而后不满的说:“季明阳,你不要在小贝面前诋毁我。”
季明阳将小贝抱到自己的膝盖上,求证似的说:“你看你看,你妈妈对我多凶,说不定下一秒她就能把我赶出门呢。”
小贝从季明阳膝盖上跑下来,抱着夕凉的腿,昂着脑袋对夕凉说:“妈妈妈妈,你不要让叔叔走好不好,我还要跟叔叔玩呢。”
夕凉狠狠的瞪了季明阳一眼,惹得后者捂着嘴在那偷笑,夕凉蹲下来,摆出一幅说教的面孔岁小贝说:“小贝,不是所有人的话都可以听的,知道吗?你从进门开始,有听见妈妈说赶人的话吗?没有,对不对?所以啊,以后别人说话都要判断一下对错,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相信,最后才要决定要不要根据别人的话采取相应的措施,特别是你坏蛋叔叔对你说的话,知道了吗?”
小贝小手在脑袋上抓了两下,然后说:“妈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季明阳看着夕凉一大串的说教换来小贝的一句听不懂,喷的一下笑了出来,夕凉被他气的脸发白,侧过身对笑倒在沙发上的季明阳说,“季明阳,你给我滚远点。”
夕凉之前的话小贝没有听懂,可这句可是实打实的听懂了,“妈妈,不要让叔叔走,我要和叔叔玩。”
夕凉看着一脸希冀的小贝,彻底缴械投枪。
吃饭前,季明阳接到了杨希蓉打来的电话,说想和他一起吃饭,季明阳自觉最近对她有些疏远了,觉着愧疚,就跟夕凉说有事,先走了。
夕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没觉着太难受,对于季明阳给她留下的点点滴滴,她只用一句话来诠释,那就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目前为止,她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所以这句话,她只有幸取用了前半段。
只是小贝没她那般豁达,看着刚刚还陪着自己玩的人,下一秒就走了,吃饭的时候脸都是耷拉的。
夕凉看着不大开心的小贝,暗骂季明阳抢了她儿子,以前只要她在身边就会笑的很开心的小贝,如今却因为季明阳的离开而垂头丧气的,她能没有怨言吗。
季明阳驱车来到杨希蓉说的法国西餐厅,坐下的时候发现杨希蓉已经把菜点好了,杨希蓉可有可无的吃着桌子上的食物,对季明阳说:“我今天好像在一个幼儿园门口看见你了。”
季明阳今天也折腾的够呛,本来以为很快就可以吃到夕凉做的饭菜,结果又被杨希蓉叫了出来,一路把车开过来,就觉得更饿了,他埋头吃着面前的东西,听见杨希蓉问他,也没做多想,就说:“夕凉的儿子在那上学,夕凉是路痴,老迷路,我就送她去接小贝去了。”
杨希蓉听见小贝的名字,一时忘了询问自己心里的疑惑,反而问道:“小贝?是谁啊?”
季明阳依旧埋头苦吃,顺口就答:“就是夕凉的儿子,你也见过的。”
将问题拉到了夕凉身上,杨希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只不过季明阳低着头,没有看见她的表情,而她也就懒得去掩饰什么,直接开口问道:“你和夕凉,很熟吗?”
季明阳嘴里还含着东西,忽然发现杨希蓉的问话让他答不上来。
熟吗?要说熟的话,他至今还不知道七年前夕凉为什么要离开,也不知道小贝的父亲是谁,他知道的,只有夕凉的安静和淡然,除此之外,他别无所知。
可要说不熟的话,最近发生的一切又历历在目,不熟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有事没事的就对对方大声嚷嚷,况且认识十几年的人,要说不熟的话,是不是太荒谬了。
杨希蓉见季明阳不回答,就叫了他一声,“明阳?”
季明阳如梦初醒般将口中的东西吞进肚子里,疑惑的“恩?”了一声。
“你怎么不说话?”
季明阳想到杨希蓉的问题,就回答道:“哦,那个啊,我和她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就像咱们同学聚会时看见的那些人一样,没什么熟不熟的。”
“这样啊。”得了季明阳的回答,杨希蓉脸上的表情在此刻才有了松动,一直紧绷的脸上也隐隐有了些笑容。
如果只是那种程度的话,那似乎也不是什么威胁,而且季明阳无所谓的态度她也看在了眼里,那反应,不像是对夕凉有多在乎,这样一来,她也就安下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