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灵儿在将军府里住了下来。由于灵儿很是乖巧,可爱,再加上灵儿身上的清幽气息使得她一点也不象是一个婢女,倒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人物。(这不是等于没说了,说废话嘛,灵儿不管怎么说也是灵界的公主,那好歹也是一位公主呀!)云儿很开心有灵儿和她一起在“闲静居”做伴。
在云儿的指点下,灵儿学习了不少的文字,由于灵儿天资聪慧,所以她的精进可以说的日进千里,没有多久就能独自看书,写一些浅显的东西了。这一天,向往常一样,云儿教习灵儿学习文字,读书。
“灵儿,你看这首咏梅的诗文多好呀,‘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云儿一边踱着步一边咏颂着这首词。灵儿支着肘,双手托着下巴看着踱步的云儿有点迷糊,“这首是什么呀?是诗,还是词呀?是什么意思呀?怎么有点苦参参的呢?”
“这是陆游的词,《卜算子。咏梅》”相邪正好下朝回来,他就直奔“闲静居”而来。这段时日,自从灵儿走进了将军府而后留了下来,和相邪也渐渐熟悉了,相邪习惯了灵儿的一颦一笑,习惯了灵儿身上的安然和灵动,最重要的是灵儿性情中的天真无邪,那是府里的其他人很难有的。整个府里的人都对相邪这位少年将军都是礼数有加,毕恭毕敬的,就是云儿虽然和他很熟,但也是很有分寸的。灵儿则不,她活泼的不知拘束,在相邪的面前总是表现的很自然,让相邪总是在恍惚的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松山,和白狐在一起的时光。这不,相邪刚刚踏进“闲静居”就看见了这两个丫头在吟诗的一幕。
灵儿和云儿听见了相邪的脚步声,都停止了吟诗一起上前服侍相邪更衣。云儿帮相邪解着朝服,灵儿也来上前帮忙。“算了,灵儿,你还是坐在一边,让云儿自己弄吧,我怕你再把我的衣襟弄拧了,衣服非但脱不下来,反而越帮越乱”,相邪捉挟的对灵儿眨了眨眼。灵儿委屈的坐到了一边。云儿边帮相邪换衣服边抿着小嘴笑着。灵儿本来就觉得她不会做事,心里很委屈,现在云儿又在偷偷的笑她,不觉中很是沮丧,用手绞着衣襟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相邪走到她的跟前,看着她的样子很是想笑,终究是没有笑的。“灵儿,我们写字吧,我来教你”,说着相邪在书案前将纸张铺开。灵儿一听见说要写字赶忙跳起来,她这一段时间喜欢上了练字,最重要的是练字的时候是她和相邪最亲近的时候。
书案前,相邪把着灵儿的手,指点着灵儿写字。灵儿喜欢上了人类的知识,甚至于可以说有些沉迷在了博大精深的人类文化里。她小嘴紧抿着,纤细的手指紧握着狼毫毛笔,饱满的墨汁在浸印在薄薄的宣纸上,形成了秀气的字体。相邪宽大的手包裹着灵儿的粉手,柔柔的感觉冲击着相邪的感官神经,嗅着灵儿清幽的体香,他不禁有些心绪烦乱,微转了转头,看着灵儿的脸。灵儿的脸是白净的,白里透着一种粉,淡淡的,长长的睫毛煽动着,挺翘的鼻微微喘着气息,白皙的颈项上悬挂着一块暗褐色的玉石,玉石缓缓的散发着冷光,随着均匀的呼吸,胸部起伏着。不知为什么,相邪在心里对灵儿有着一种微妙的熟悉感,每一次和灵儿靠得很近的时候,他都会有着将灵儿抱在怀里的冲动。他总是能在灵儿的身上嗅到原本只有白狐白儿身上才有的气息,那样淡淡的,飘渺的,随性的气息。这就好像一个大大的谜团沉积在相邪的心里,挥之不去又无从找寻答案……
云儿一边整理着房间,一边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着在书案上写字的两个人,心中一惊,她看见了相邪在偷看正聚精会神写字的灵儿。在相邪的眼睛里,云儿看见了绵绵的情意,那是一份宠溺,一份爱怜,一份没有设防的信任。云儿是跟着相邪长大的,她了解他,知道相邪是一个设防性很强的人,更知道相邪自小就因为自己肩上背负的一切而与人总是习惯性的有距离交往着。所以,她心里真的有些忐忑,因为她太了解一件事,那就是相邪的一生都不可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虽然他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云儿曾听将军府里的老人说过,相氏一族在大洲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可以说位高而权重,完全就是大洲的半壁江山,所有朝廷也对相家有所防范。为了牵制相家,迫使相家的势力不再扩张,相家继承人的婚姻由皇家支配,也就是说,相邪的婚姻根本就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要朝廷说的算,只有当今的皇帝才有权力定夺。云儿看着相邪因灵儿而渐渐柔和的脸庞不禁心里有些酸酸的。跟在相邪的身边有十几年了,云儿不能说对相邪无情,可是她知道相邪仅仅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来看,现在看见相邪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她真的很高兴。没有谁会比她更清楚相邪内心的孤独和苦楚,她一直都很恨自己不能帮相邪排解内心的烦闷。后来有了白儿之后,她才渐渐的看见了相邪的面容有所舒缓,后来他们离开了松山,离开了白儿,云儿就再也没看见相邪的面容里有所舒缓。
望着对面的两个人,云儿的心不由的紧张着,未来会是什么样?她真的不从知晓。
未来会是什么样?不要说,云儿只是一名小小的婢女,根本就无法预知或掌控,就是相邪,贵为一名权倾朝野的将军,他又能对未来的事情知道多少呢?既然是未来那就交给未来好了。
未来是什么?灵儿和相邪之间所间隔的又岂是一个朝廷那么简单,命运之轮已经走在了固有的车辙印里,又有谁能改变什么呢?
相邪静静的看着灵儿,灵儿似有所觉,脸微微有了红晕,头也慢慢的低到颈窝里,心内一慌,手下一个不稳,落在纸上的一笔斜斜的滑到了纸角,在纸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黑道子。相邪弯起了手指,在灵儿的头上敲了一下,疼的灵儿直跺脚。
“为什么要敲我头”。
“写字都不好好写,溜号了吧,看这一张纸的功夫白废了吧”。
相邪和灵儿在嬉戏着,绵延的情意也在不觉间深植在他们彼此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