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冯妈的神情,见自己发了话,冯妈满意的点点头,才松了口气。
元娘被这一巴掌是打明白了,别说旁的,就是她占着天大的理,在这种家里,她也得不到理,因为她这身份就是个庶出的小姐,哪怕如今变成了嫡二小姐,那也无用。
徐氏是从姨娘被抬起来的正妻,处处看着正牌夫人女儿和下人的脸色,这个正妻的身份,比亲生女儿还重要。
人情冷暖,只一次就让元娘对眼前的徐氏失望透顶了。
这样也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真正的元娘被卓惜玉推下湖死了,也算是把命还给徐氏了,从今以后自己就不欠徐氏什么了。
见元娘低着头,一边脸也肿了起来,冯妈很满意,“大小姐让我过来看看饭菜做好了没有?”
徐氏连连应声,“弄好了,大小姐要吃的糖醋鱼和排骨刚出锅。”
徐氏从厨房里折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食盒,交到了冯妈的手上。
“那我就顺路送二小姐去祠堂吧。”冯妈扫了一眼元娘,转身先走了。
见元娘还低着头站着,徐低恨恨的推了她一把,元娘踉跄几步,才站稳身子,却再也没有看徐氏一眼,跟着冯妈一路去了前院的祠堂。
祠堂里供着这一旁系的牌位,门从外面一关上,就有种阴森森的感觉,虽是夏天,可膝盖处跪久了寒气也慢慢的涌了上来,刺痛的感觉元娘是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啊。
她不傻,自己这身子才七岁,眼前与她们争辩,到最后吃亏的只是自己。
今日这一巴掌算是让她明白了,若在这样死硬下去,吃的苦头怕是更多。
自从跪下了一天的祠堂事情之后,元娘学的聪明的,徐氏指哪里就去哪里,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快慢那就怪不得她了。
每次动作慢都会招来徐氏的骂声,元娘一直觉得很奇怪。
有一次问徐氏是不是她亲生的。
弄的徐氏一愣,最后的结果就是元娘又在秋天的冷水里洗了一下午的衣服。
看着小手红肿又裂出一道道小口子,不等愈合又在水里一泡而疼的刺骨,元娘就一次次恨起这个旧社会来,若是在现代,就是要饭自己也不在这里受罪。
偏这里是古代,做人子女的只有被卖的机会,哪里有出逃的事情。
至于自己身边的兰梅也没有闲着,因为能做一般的女红,整日的坐在屋里缝补徐氏从外面接回来的活计,整个桌府的财政在权全掌握在冯妈的手里,徐氏是用一分去支一分,还要说明做什么,难怪日子过的这样清贫。
从夏天到整个秋天要结束,元娘都是起早贪黑到厨房打下手,就是洗衣服,刚开始那古井跟本没有用过,前几次都弄的手上的皮被拽掉一层,徐氏还要指着她的头骂,回去让兰梅给简单的上了药,手里的口子刚好,就又开始重复干活。
晚上躺在床上,听着兰梅说起她家里的事情,也知道了她哥哥是个瘸子,家里又穷,才把她卖了当丫头,用那钱来给兄长娶媳妇。
说到这里,兰梅便不做声了。
元娘不会安慰人,只能把头靠在兰梅的身旁,希望这样能给她点温暖,也给自己一点力量,来到这里近半年了,这弱小的身子这般的做活,竟然没有累坏了。
树枝上的叶子掉光了,也迎来了第一场雪,元娘是清晨被冻醒的,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整个人就精神了。
窗棱还没有胡上窗纸,雪花伴着风就吹了进来,元娘不由自主的坐起来,看着窗外的雪,不知不觉,又要一年了。
兰梅不知何时也醒了,看了外面一眼,到没有元娘的感触这么深,“这个冬天不知道又要怎么熬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元娘听了也不由得低下头,“炭是不可能有了,一会儿看看有没有纸,先把窗棱胡上吧。”
“油纸现在要十文钱一张,得十张吧,这就是一贯钱,夫人不会舍得的。”兰梅咬着下唇,“小姐,不如晚上把棉被遮到窗棱上吧,白天再拿下来,这样夫人就不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