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峰是个急性子,哪里经得起他这般教唆,立即召集手下前去搜查独眼龙的住所,绍岩跟在后面,经过一番大范围的搜索,喽罗们在住宅处发现了一条暗室,里面藏着五六个女孩子,年纪最小的只有十一、二岁,充分证明了独眼龙是禽兽的化身,绍岩通过陈杨氏所描述的特征,一眼认出了莲儿,圆圆的脸蛋,眼睛不大却很有神,肤色有些暗淡,一看就知道是农村里干惯粗活的姑娘。
对于独眼龙私藏女子一事,常峰以前一直被蒙在股里,现如今被逮个现形,他一气之下,拿掉独眼龙第二把交椅的位置,并释放所有女子。
莲儿安全获救,绍岩以‘梅姐’的身份,在山寨里住了一个晚上,既然是演戏,就必须得瞻前顾后,‘干女儿’没找到,怎好独自离开,为了不让人怀疑,他整整闹腾了一个晚上,常峰也因此彻夜未睡。
次日一大早,山下的喽啰来报,说是门外来了一名俊俏的公子,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梅姐的干儿子,常峰急忙让人请他入内,那公子长得眉清目秀,手拿折扇,开口就问:“为何不见我干娘和表妹?”
常峰心中有愧,便让人请绍岩出来,绍岩一见那公子,二话没说,伤心欲绝地扑了过去,原来,所谓的公子正是郑月桂所扮,而这一切都是绍岩一手策划。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了一阵,常峰更是无地自容,只好拿出点银两作为赔偿,派人送他们下山。
独眼龙见常峰不顾兄弟情义,反倒胳膊肘向着外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在护送‘梅姐’下山的那天,他偷偷让自己的心腹跟在后面,那心腹一直跟到了莲儿家,打探到‘梅姐’的真实身份后,独眼龙气得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亲手宰了绍岩这小子。
陈杨氏母女团聚,其它几位女孩也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可谓是皆大欢喜,一时之间,绍岩在她们当中变成了神的化身。
“绍公子,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在莲儿家停留了一日,绍岩、郑月桂决定回京城,陈杨氏母女二人送到门口,莲儿拿出几颗碎银两递给绍岩,这些银两是她这两天起早贪黑砍柴赚来的钱,绍岩不肯收下,并带着开玩笑地语气说:“莲儿姑娘,这些钱就是你的嫁妆,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的,要是被别人误以为这是你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就不好了。”
莲儿不禁满脸通红,她太低估了对方无耻的程度,绍岩偷偷瞄了一眼她那红润的小脸蛋,莲儿害羞地低着头,说真的,这丫头的笑容是他见过最美最甜的,同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感觉上就是很亲切,要不是急着赶路,真想多住几天。
临走时,绍岩将自己这几天从土匪窝里‘刮’来的银子都送给了陈杨氏一家,母女二人说什么都不肯收下,郑月桂劝说了好长时间才让对方勉强收下。
告别了大山川,绍岩在郑月桂的指引来到了南梁国的京城大街——随城。
随城处于南梁国的中心位置,亦称得上是心脏部位,除了四面环山,南侧则是一条贯穿南北的运河(相当于历史上的京杭大运河),据说运河的对岸便是西楚国的境地,早年,西楚国多次企图水攻南梁,但由于南梁国水上防御力量相当雄厚,致使西楚屡攻屡败。
来到随城后,郑月桂拿出银两替各自买了几件新衣裳,二人换过衣服后便找了一家小店准备饱餐一顿,小二笑嘻嘻地上前相迎,“二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小店一应俱全,请随便点。”
绍岩觉得有些口渴,随口说道:“那就先来两杯咖啡。”
“咖……啡?”小二倍感诧异,不单如此,其它客人纷纷向绍岩投来异样的目光,一个个私底下好像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从他们的打扮来看,当中有不少是本地的富商,还有一些是达官贵人。
绍岩毫不客气地瞪着他们,姥姥的,看什么看?不就是点杯咖啡,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
“绍大哥,请问什么是咖啡呀?是喝的还是……?”郑月桂不解地问。
绍岩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倒忘记了自己身在一千多年前的古代,甭说是‘咖啡’,恐怕连这两个文字都没造出来。
见小二木偶般地站在那里,郑月桂的惊异表情又实在叫人怜悯,他便很自豪地挺起胸膛,郑重其事道:“小二哥,你也不用紧张,刚才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毕竟像咖啡这种西方极品,别说是你们这里,就连整个中原都难找,还是替我们上两壶茶吧。”
“唉,好嘞,客官请稍等,马上就到!”小二这才放心地甩着毛巾往后堂走去,郑月桂好奇地问道:“绍大哥,您方才说的什么‘咖啡’,究竟是何物?也是一种茶吗?”
“当然能喝,西方人把这东西当作茶来泡着喝,而且它的价格比茶叶还贵。”说话间,绍岩注意到旁边几个中年宾客的脸上都带着敌意,单从他们华丽的外表上来看,显然不是一般人。
倘若换作是普通百姓,肯定会规规矩矩的闭上嘴巴,以免祸从口出,但对于一位来自千年后的帅小伙来说,压根就没当一回事,在他看来,古代不同于现代,不是随随便便傍个富婆就能发财的,要想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立足,首先就得出名,而眼下正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于是漫不经心地呤上一番:“此物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可惜呀,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没有人去挖掘,要换成是我,肯定会想着怎样将它运到中原一带倒卖,而不会整日为那些不赚钱的买卖劳累奔波。”
绍岩的话让几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听得直咽口水,然而却触怒了那些带着敌意的达官贵人,他们愤愤不平地来到绍岩的跟前,其中有个大胖子首当其冲,道:“臭小子,你胡说什么?论茶道,我们中土的碧螺春、龙井,毛峰,试问有哪一样在当世不是首屈一指?至于你口中的‘咖啡’根本难登大雅,老夫为官多年前所未闻。”
“不错,你简直是大言不惭。”达官贵人中走出一个衣着显赫的瘦老头,他的情绪比胖子更加激烈,说不到两句,便要出手教训,幸好绍岩躲得快,要不然这脸上肯定会平白无故地多上一个烙印。
郑月桂气不过,欲要以公主身份出言教训,绍岩慌忙用眼色制止,如今天下大乱,保不准在这南梁境内潜藏着别国的探子,这要万一有个闪失,那该如何收场?
“几位大人请息怒。”说话的是商人中的代表,年纪四旬有余,下颌留着细长的胡须,他叫刘富举,是京城一带有名的茶商。
刘富举慈眉善目地看了绍岩一眼,然后微笑地说:“其实刚刚这位公子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朝廷连年征战,百姓流离失所,纵然家中有个几亩茶园,试问还有谁愿意去采摘,况且这几年茶道一直不景气,有不少茶商已经改行,正所谓‘砍头的生意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未必有人肯干’哪!”
在场大多数人纷纷点头称是。
绍岩兴高采烈地鼓掌,“说得好,太精辟了。”
那些达官贵人们朝他翻了翻白眼,为了调解官商之间的和气,郑月桂身为公主岂能坐视不理,挺身说道:“各位前辈可否容小女子说一句?”
“姑娘有话但说无防。”刘富举毕恭毕敬地退到一边,那些达官贵人们压根就没把一个弱质女流放在眼里,一个个漫不经心地把头扭到一边,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里,女人是没有地位的,更别说是发言权了,郑月桂也懂得知难而退,只好悄悄地回到座位坐下。
绍岩对此极为不满,却又不想公然得罪这些人,于是冷冷说道:“月桂,算了,你一心为他们好,可是有些人就是不领情,有些人哪,表面上满口的仁义道德,背地里有几不为自己的利益着想。”
刘富渠同意他的观点,绍岩接着道:“中土的名茶固然有很多,可是并不适宜如今的乱世,这一点就连几位在座的茶商都知道,可他们呢?偏偏趁着乱世之秋从中谋取暴利,中饱私囊,为官者不清视为不忠,该杀!歪取事实,捏造谎言者视为不敬,当斩!这种不忠不敬之人与市井无赖有何区别,又有什么脸面在朝为官?”
他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接捅进了那些达官贵人的心窝里,他们一个个被说得面红耳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谁都不敢多说一个‘不’字。
众茶商拍手叫好,刘富举来到绍岩跟前,微微一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公子的一番话字字铿锵有力,字字鞭入刘某的心,不过在座的各位大人可不像您说的那样,他们个个可都是朝廷的栋梁之柱啊。”刘富举不想把事情闹大,故意给那些达官贵人留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