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年前,榆木镇荒郊。
两个刚从地头忙活差不离的农民陆续收拾家伙什子准备回家。
黑瘦的一个照例找地儿撒泡尿,“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
矮墩嘴上骂着黑子,其实心里也痒痒,山里人的日子单一的过分规律,日升忙种地,日落忙种人。
于是加快了手里的拾掇,突然传来一声哎哟,顺声瞅去,刚才还系裤腰绳的黑子早已寻不见人影。
山间地头本就空旷寥寥,几日连轴肆虐的沉秋菱风更是扫遍了最后一层老叶,苍黄土地上几株树精仿似修了秃发的神仙老儿,齐刷刷裸着枝桠伶仃点缀着乌天之下与黄土之上的层间,单蹦无伴的秋草藏匿偶尔单调雀鸣,地表之上一览无余,闭眼都数的出来的景儿哪里会有藏一个大老爷们的仰仗?
矮墩抬头,日落月升开始交接,野狼黑熊保不准有提前出没的,心里一紧,急迫迫的顺着印象中黑子的方向追过去。
辗转几圈,巴掌大的荒地翻了个光,隐约地下传来闷闷熟音儿。
声音源自一颗歪脖枯树,树桩下面那段明显散着尿迹的热气,裸露在外的盘根错藤掩盖着一口枯井,原本被落叶藤蔓覆盖遮拦,不上细心看压根就看不出来。这片本是荒地,很多农民家里分的不够种,便自己开荒,谁开着算谁的,所以早前没人发现这口枯井,入眼一看,也就是一般的干井,估计也不深,矮墩对着井口叫了声“黑子,在下面吧!”
黑子传来一声“在,拉我一把”随即是拍屁股爬起来的稀疏声音。
矮墩心这才放了下来,人矮胳膊也短,伸下去根本就够不着黑子,索性找找附近结实的藤蔓。
“矮墩,你下来,你先下来,这里竟然有亮光---”黑子在下面吆喝着。
“咱俩都下去,一会怎么上来,这荒郊野外的,月亮马上就上亮了,家里还等着吃饭呢,明个再来吧!”矮墩说着把找到的野长草扭了几下拴在旁边的树桩上,准备拉黑子。
“别墨迹,赶紧的下来看看”黑子火了,黑子脾气急,平时说一不二的。
矮墩心想看看就看看,于是顺着自己弄好的草绳子也下去了。
这一下去,才发现站在外面看似不起眼的小井口竟然藏着别有洞天的一番场景。
井口是直上直下的,一下来拨开被黑子掉进来扯乱的蛛丝网子,眼前是一块方方整整的回廊,回廊里不是灯火通亮,但是也精致的每隔一个人左右的距离,有一片幽幽的亮光,奇怪的是只见亮光本身,看不见发光的灯盏。
黑子胆大,上手摸摸回廊四周的土坯,看上去跟山里人盖房子的差不多,但是这个土坯有个特点,怎么扒拉,掉不下一点土渣渣。
矮墩一直看着这些灯光,径自往前走,走了三十多步,右边有个拐弯,一扇石门堵死了,抬头石门上面有个巴掌大的方型煤油灯窝子,一盏青铜样子的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