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时突然想到今天比她胆子还大的采女,开始有意跟萧书寒八卦。
她卖关子道:“你知不知道那两个被贬为宫女的是怎么说的?”
萧书寒顺着她的问题往下问:“怎么说的?”
莳时这就开始演上了。
“说她位份低,没人教过她礼仪宫规,能不能罚轻点儿?另一个就说不知者无罪,求罚轻些。”
她边说还边挤眉弄眼,“你说这能不被重罚么?”
萧书寒点点头,感慨道:“你没被连累到是一大幸事了。”
莳时见他说的这句话奇怪得很,双手撑在桌面上探出脸跟他掰扯道:“你见不得我好?”
不过话一说完,莳时就重新坐好继续感慨那两个被罚的前采女,她肆无忌惮地嘲讽道:“我以为能进宫多年还活着的都会有些儿智慧,没想到她们是这样的大聪明呀!”
此时的萧书寒盯着莳时点头认同道:“形容得挺贴切的。”
莳时殊不知他这话还有言外之意。
这不,大聪明就凑上来了。
莳时扯完八卦,将自己抄写的宫规挪过去给萧书寒看,语气有些着急的问:“你快看看我这字有没有问题,等下文字不通我就玩完了。”
萧书寒抬手按住莳时正在推来的纸,看着她着急的模样,他忍住笑意,故作正经地问她,“大聪明,宫规上的字不跟你一样?”
莳时闻言微曲的手指僵在纸张上,整张脸瞬间红到耳根。
她刚刚还在嘲讽人是大聪明呢,现在自己也加入了队列。
此刻的莳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尴尬啊!
莳时立马伸回手,她尴尬地用手指头扣着自己的脸,难以启齿又觉得好笑的说:“是啊,哈哈哈,一激动给忘了!”
说完,她又嘴快地补充一句:“人无完人嘛。”
萧书寒挑了下眉,翘起二郎腿双手环胸严肃地看着她,道:“借口倒是挺会找的。”
莳时抬手起誓道:“我同样的错误可不会犯两次!”
“嗯。”你会犯新的错误,还是不断的。
萧书寒垂下眼眸,拿开笔筒翻看着她抄的那小叠宫规。
最顶上的几页应该是刚开始下笔还没熟练,字迹有些儿歪歪扭扭的,三四页后她的字迹就板正了写,不过整张纸都抄的满满的,唯独句号过行才有空位。
贤妃抄写的整洁舒适,纸张四周都有空位,莳时这写的算是节俭,也工整,就是看这边的写法看多了,现在一看莳时着写法眼睛有些儿疲劳。
萧书寒又往下翻看了几张,莳时算是将正面用的淋漓尽致,这下笔都熟练了,每行字都有对其,比起前几张的看着更为舒适。
就是她这速度……
萧书寒顿时担忧起来,他锁紧眉头看莳时在艰难的下着笔,端视觉得她十分可怜。
“你不擅长用毛笔对吧,真是难为你了。”
莳时点点头,坦白道:“读书时学过一点点书法,毛笔拿起来着实累人,我也不是书法爱好者,这毛笔起码有如三只中性笔加起来那么重。”
“写这么久我都忘了自己是手腕发力还是手指发力了,这字的大小也挺难控制的,遇上个笔画多的我可写不了那么小的一个字。”
说完莳时手指交叉来回掰扯着试图放松。
当即,莳时眼珠子一转,好似想到了什么。
莳时既好奇,又无奈的向萧书寒求助道:“所以咱的皇宫里是没有铅笔这种东西么?”
萧书寒摇摇头否认道:“没有铅笔。”
莳时挑了下没,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个穿越户,鄙夷的问:“你写字不累么?”
毛笔字写字又慢,它的笔身又重的,这来回沾墨也很耗时间的,想他堂堂一个皇帝,应该要批改很多奏折,写很多东西的吧?
莳时期待着萧书寒的回答。
萧书寒也不负她所望的点着头说:“累。”
然后萧书寒顿了顿又补充道:“适应了。”
莳时扯嘴一笑:“呵呵,当我没说。”
她又古灵精怪的问:“那咱能自己搞吗?”
萧书寒摇摇头,他觉得这群人一时半会儿并不接受铅笔,而且制作起来也很费经历,他一天到晚上朝、批奏折、练功、安抚后宫就很累了,好像相认莳时之前,他都没有一刻是自由的。
萧书寒邪魅一笑,莳时往这个方向想了,保不齐她会搞出来,那自己卑微一点儿,找她讨好了。
所以他十分诚恳的说:“没这个想法,但是你要是做出来了请将成果分享给我。”
莳时高声道:“好!”好一个厚颜无耻的!
“铅笔,铅笔……炭?”
“用火烧过的炭么?”
莳时摸了摸自己的眉头思考了起来。
她放下手的那一刻,看见了自己手上还有摸着眉毛的触感。
现在烧火做炭太耗时了,眉笔的话不知道能不能用呢?
想到这里,莳时突然站起身打断了萧书寒的冥思。
萧书寒还在想莳时刚刚说的话,他可想不到除了还有比现做更快得到炭笔的方法。
眼见着莳时离开了座位朝着梳妆台走去,萧书寒好奇的想,难道她觉得自己脸上沾到墨迹了么?他没看见呀。
莳时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看着边摆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上边雕刻着花朵的样式,只不过莳时的关注点并不在上边。
她拿起木盒打开,看见里边有她想要的东西,顿时喜上眉梢。
她拿起被制成扁扁的椭圆长条黑色的画眉用的石黛,把玩在手里观察着,又试了试重量,比毛笔轻多了。
莳时连忙走到方桌前坐下,右手握石黛,姿势稍微往下倾斜,只用石黛的一角写。
没想到这颜色刚好够重,而她的手劲儿也轻,并不会将纸张写糊。
萧书寒看着莳时这一系列做法,顿时恍然大悟。
他没画过眉毛,自然没往这块想,不得不说莳时还是很聪明的。
莳时埋头将一段内容写好,然后将纸转向萧书寒,得意的说:“你看,我的字写的还不错吧!”
萧书寒垂首,眸中映入那段清秀隽丽的字体。
他语气沉了沉,“字如其人。”
这明明就是陈述句,怎的被他说得这么严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