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楼门开,你们走吧。”孙镇长冲我们无力地摆摆手,仿佛还沉浸在巨大的哀痛当中。
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已经过了半小时。再看向朱楼墙壁的时候,墙上原来的位置赫然出现了朱楼的大门。
孙镇长堕入饿鬼道的母亲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呆滞空洞地看着朱楼的浮雕。
张玺禅仿佛想要对孙镇长说些什么,犹豫了短短一下便转身示意我们赶紧出去。
我扶着齐莹莹,张玺禅打头,轩越桐垫后,四人一行出了朱楼。
镇子上一个人都没有,镇上所有的居民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这样的情景使我再一次想到刚到镇子上面来的时候,我想到的“万人空巷”这个诡异的成语。
我们朝着火车站的方向奔去,虽然孙镇长告诉我们,这里是一个结界的虚拟空间,但是既然我们可以从火车站到达这个结界,就一定可以从这个结界出去,火车站应该就是这个结界与外界的连接处。
我们四个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跑去,虽然体力几乎透支,跑的速度不快,但是跑了将近十分钟,都没看到火车站的影子。
齐莹莹实在受不了了,我们只好停下来,走路去火车站。走了又将近半小时的功夫,依旧是不见火车站的影子,可是周围的景物却还都十分熟悉。
这时候我们开始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你们来的时候,从火车站到朱楼,有走这么久吗?”张玺禅问道。
“绝对没有,这个镇子小的很,莫说咱们是已经跑了半天又走了半天,我们刚来时拖着行李,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招待所,而招待所离着朱楼也不过七八分钟的路程。”轩越桐斩钉截铁地答道。
“坏了!咱们被姓孙的耍了!”张玺禅拍腿道。
“啊!那,那怎么办!救救我啊!我还不想死在这啊!!”齐莹莹脆弱的神经又被张玺禅这几句话给弄崩溃了。
张玺禅并没搭理齐莹莹,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景象,这分明就是招待所去往火车站的路上,周围的景物都是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见过的,可是就是无论怎么走,这条路都仿佛走不完一样,看不到尽头的火车站。
这时候,刚才的激烈搏斗和跑出朱楼时候的奔跑让我已经觉得口干舌燥,这一突然发现不对劲,停下来一静止,我顿时觉得已经筋疲力尽。
“我们是不是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了?我们先坐下休息讨论,保持体力,不然很快就要废了。”说着,我原地坐下。
轩越桐,张玺禅无奈,也只好坐了下来。
齐莹莹见我们都坐下,简直要跳起来咬人:“你们怎么还坐下了!!快起来跑啊!找火车站啊!我不想死在这,带我出去啊!越桐!!钟小张!张玺禅!!你们,你们怎么还有心情歇着??”
轩越桐对她这快要刺破人耳膜的声音简直要忍无可忍,对齐莹莹低声威胁到:“这是在保存体力找活命的办法,你要蠢得去累死自己在鬼打墙里面瞎转悠,你就滚,被杀死没人给你收尸。”
齐莹莹一下子被唬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轩越桐这个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极其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没想到,还是被孙镇长摆了一道!”我怒道,“难道他根本不在意他那个变了饿鬼的娘了?”
我心里简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本来以为靠张玺禅那手给孙镇长老娘拍个符,能逃出升天,离开这鬼地方,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利用了。
在朱楼里面,还有齐莹莹的血可以牵制饿鬼,包括到后来我们已经控制住孙镇长,形式其实对我们是有利的,只可惜朱楼大门出现的时候我们急于要逃命,没有带着孙镇长这老家伙一起出去,用匕首挟持他直到到达火车站。
“他连他娘都不管,能眼看着他娘被你那张符搞得魂飞魄散!”我恨恨道。
“不一定,我也是在赌,可惜我输了。”张玺禅冷冷道。
“什么?”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张玺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轩越桐和齐莹莹同样疑惑地看向张玺禅,等待他的解释。
“我那张符就是普通的定身符,根本就没有打鬼魂飞魄散的功效。”张玺禅道,“我只是在赌,孙镇长不懂符。看来他应该是看出来了。”
听了张玺禅的话,我心里大骂孙镇长老狐狸,他这一招玩得好,既让我们出了朱楼,不会让齐莹莹的血再伤害到朱楼里面的饿鬼,还我们困在了这个镇子上面,用这种不折一兵一卒的方法,把我们活活困死在这里,再祭朱楼。
“玺禅,你有没有办法破这个结界?”轩越桐试探性地问道。
张玺禅摇了摇头,旋即似乎想起了什么,说到:“但是事情有一点十分可疑,结界布置下后,是会和布置结界的施法者联系在一起的,如果施法者功力不再,那么结界相应也会消失。”
听罢后,我和轩越桐皱眉,轩越桐道:“孙诺已经堕入饿鬼道,应该已经没有法力,难道说,有人继承了他的法力?”
我们四人沉默了一会,齐莹莹突然小心翼翼地说:“镇子里,镇子里的其他人呢?”
的确,从我们从朱楼跑出来时,镇子里面就空无一人了,仿佛从来没有过镇民一样。
我没什么头绪,按理说,镇民和孙镇长一样,应该都是人,是人就不会害怕齐莹莹的血和张玺禅的符,那我们跑出朱楼,所有镇民上来围攻我们,那就完全可以把我们制服。
那这些镇民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就是……
镇民是假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也太荒唐了,不过这倒是让我想到了我之前看过的一个恐怖片,叫《恐怖蜡像馆》。
在电影里面,镇子上面的所有具有生命的东西,包括橱窗里面卖的小狗,楼上拉开窗帘往下面看的女人和街边店铺的老板,都是一具具蜡像。
想到这,我一阵恶寒。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想让越桐注意我,关心我……”齐莹莹用右手捻着衣角,小心翼翼地说,”我没想到,把你们引到朱楼救我,会出这么大的事。”
我们看着齐莹莹可怜巴巴的样子和她手上的伤口,对她也气不起来了,摆摆手,安慰了她几句,即使不是她,事情也会发生。
”既然火车站找不到,我们可以试一试回到朱楼,总比现在被困在这个无人的镇子上面来的好,不然我们不被饿死,很快也会被活活渴死。”我说道。
轩悦同和张玺禅沉吟了一会,点点头,似乎除了这个破釜沉舟的办法,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行了。
和他们正面交锋,也总比这样犹如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来的痛快。
齐莹莹显得十分犹豫,畏畏缩缩,似乎很害怕回到朱楼,不过最后还是跟在我们身后,往朱楼走去。
张玺禅叮嘱我们注意看周围的景物,希望能从中找到什么破绽。
道路两遍的景物随着我们往前走走,缓缓向后退去。低矮的平房,种着蔬菜的小院,破落的贩卖过期食品的小卖部,都无一例外地毫无生气,没有任何生命存在在里面。
循着之前回来的记忆,我们向印象中的朱楼方向走去,路走了很久,我隐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难以名状的恐惧和不安愈发强烈,按照刚才逃出来的时间计算,我们早应该回到朱楼了,莫非又遭遇了一次鬼打墙。
张玺禅停下了脚步,看来他也发现了不对劲。
我绕到他面前,知道他有话要说。
他环顾四周,顿了顿才用很确定地语气说到:“朱楼消失了,要是它还存在的话,我们早该回去了。”
“什么?那我们是不是只能永远被困在这里啦?”齐盈盈一副堕入地狱的表情,轩越桐倒是没说话,只是皱紧了眉。
张玺禅的神情严肃起来,接着说到:“我以前在书中读过,我爷爷也曾经告诉我,结界之内的事物不会凭空消失,这不符合规律。”
“或许说,其实这不是一个结界?”轩越桐接上了他的话,恰好也是我想提出的疑问。
“不错,我是这样想的,从一开始我们就被骗了,这根本不是一个结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阵。”
“类似于三国时期诸葛亮创设的八卦阵的那种阵?”我的脑海中立刻反应到了一些事,比如阵中的生门和死门,是否分别就是我们之前见到的火车站与朱楼呢,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没想到这次写生竟然会经历这种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大概是我人生中最不平凡的经历,如果有命回去,我甚至想写成一部小说了。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张玺禅开始对我们解释:“就是类似于那种阵,八卦甲子,神机鬼藏,布局变幻无穷,我们都被困在阵里了。如果它是一个阵的话,就应该有生门和死门。”
听他这么说我便把刚才我的想法说了出来,张玺禅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看来朱楼和火车站的消失就解释的通了,生死门是可以隐藏起来的,难怪我们找不到。”
齐盈盈大概是听得一头雾水,也不再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了。
“我们要破阵?不是吧!”轩越桐把这话点了出来,“这么高难度!”
面对这种事,我暂时也毫无头绪。
齐盈盈拉住轩越桐的手臂,娇嗔的说到:“越桐,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跟你在一起。”
轩越桐又尴尬又无奈,只好岔开话题关心起我来了:“小张我看你手上的伤应该包扎一下!”
齐盈盈快哭了,大力摇着轩越桐的手臂:“我呢,我也得包扎。”
轩越桐和我对视一眼,苦笑着说不出话来。
我再看向张玺禅,他一言不发,神情非常严肃,他大概是在想破阵的方法,我猜。
